第30章 见彭老大
【2024年6月16日 星期日 06：00】
【伽马射线暴爆发后第1天】
贵阳地下停车场。
“雨停了！可以出去了！”
天蒙蒙亮，不知道是谁在大声喊叫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停车场又喧闹起来。
夏家几人都被吵醒了。
夏回摇下车窗，停车场依然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好多人在往出口奔走。
“怎么回事爸爸？”
“不知道，我和夏圭去看看，你们在车上等着。”
话音刚落，夏爸和夏圭就开门下车去了。
十几二十分钟，两人带着消息回来了。
“雨停了，雷也停了，好多人往外跑，有要回家的，有要去医院的，有要找人的。”夏爸顿了一下，说，“出口都被车堵死了，只能走路出去。”
“那我们也走吗？”夏回问道。
“不急，这雨的辐射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们有吃的有喝的，再多等等吧，等地面的积水都干了，安全一点。”
“等几天往哪里走啊？”
“先去外公外婆家看看，如果不行就一路向西，先到云南，再到西藏，如果还不行就去新疆……”
至于这个“如果不行”的具体情况，大家心领神会，没人点破是怕说出犯忌讳的话。
外公外婆住在贵阳市西北边的小镇上，距夏回现在的位置大概100公里。
每个人衷心地期盼着两位老人能够安然无恙，但如果已经遭遇不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停车场里空气浑浊，令人咽喉不适，头脑昏沉，夏回不停地咳嗽着，“我有点不舒服，我想睡会儿。”
夏妈轻拍夏回的背，“睡吧睡吧……”
卢平。
天亮后，蔚芝和刘鹏远应约前往彭老大的住所。
彭老大卢平的家是传统印象中土洋结合的大house，大理石柱，山水画整墙瓷砖。
从大门进去，院子里站满了夹枪带棒的小弟。不是酒色财气腆着肚子，就是细得像根麻杆。
说实在的，这种程度吓吓老实本分的刘鹏远还行，对于从小见惯了大场面蔚芝，威慑力有限。
一个个装狠装凶的样子，蔚芝看着像一群脑瘫。
快步迈进房间，彭老大正在大皮沙发上坐着，身前是实沉的木桌，背后是巨幅自画像，画像两侧是“忠”“孝”“节”“义”四个大字，周围站着一群小弟。
彭老大穿着西装，从肩宽判断体格不小，五官粗糙，大双眼皮却很显眼。双目圆睁时，有老虎发怒的杀意。
蔚芝和刘鹏远进屋，彭老大没有起身迎接，直至两人走拢，才云淡风轻地开口。
“坐吧。”
两人低头，跟前只放了一张凳子， 蔚芝一手抓住刘鹏远胳膊把他摁在椅子上。
蔚芝不卑不亢，“彭老大，我们今天是来找你合作的。”
“你用10个兄弟威胁我，这叫合作？”
“谈合作自然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彭老大的言语神态挑衅意味很浓。
“你想惩罚刘鹏远和朱秀秀？”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但你不爱秀秀。”
彭老大没有回答。
“你不仅不爱朱秀秀，你对女的也没什么兴趣？”
彭老大压制住骤然升起的怒意，捏紧了拳头，“你在说什么胡话？”
“要是有兴趣，怎么会这么晚结婚？娶朱秀秀只是图个面子，想报复他们也是图个面子。”
蔚芝双手撑在桌上，双眼直视彭老大，“你想出头，可是没有机会。正值壮年，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心有鸿鹄之志，却只能窝在卢平这样的小地方当个二道贩子。你认识到自己的财富和地位最高只能到这个水平了，往上始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阻碍，你难受，你憋屈，你不想认命，但又没别的办法。对吧，彭老大？”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
一旁的小弟指着蔚芝叫嚣，仿佛下一秒铁拳就能抡到脸上。
谁料彭老大用眼神威吓住那人，转头让蔚芝继续说。
“彭老大，你对伽马射线暴了解得多吗？”
“知道，地球另一面的人都死了。”
蔚芝沉默地看着彭老大，彭老大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东西全部要涨价，还有什么？”
蔚芝摇摇头，“另一半的世界会很快陷入无序，谁能在无序中建立起新的秩序，谁就能成为新时代的大人物。混乱的时代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现在正是你翻身的大好时机。”
“我该怎么做？我不懂。”
“你让其他人都出去。”
所有小弟们都被逐出门外，刘鹏远也没有例外。
“国家有计划在西藏、新疆、青海、云南、四川、甘肃建立官方避难所。”
“没听说过。”
“明天你就听说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官方有官方避难所，你能不能在卢平建立民间避难所？”
“啊——？”
“你一手建立起的避难所，在卢平自然谁都要认你的帐，官方的人认，逃难来的人更认。乱世中，人是资本，粮食是资本, 武器是资本，住房是资本，一切可以让人活下去的东西都可以为你所用。”
“我还是不太明白，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些？”
“……”
屋内两人相谈甚欢，屋外太阳从东南升到了头顶。
像日晷的指针，人的影子越来越短，小弟们架不住高原太阳的直晒纷纷躲到房檐下纳凉。
在蔚芝和彭老大长达两小时的闭门会议后，两人春风满面地开门出来了。
彭老大热情地留客，“蔚芝妹妹，吃个午饭再走吧。”
蔚芝也是一脸笑意，边说边往外走，“改天吧，改天吧。”
众人靠了过去，大惊失色，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尴尬陪笑。
“不行不行，一定要吃个饭再走，不然别人要说我待客不周了。”
彭老大的再三挽留都被蔚芝毅然决然拒绝了。
“不了，不了，谢谢彭大哥好意，王妈在家做好饭了。”
蔚芝走后，小弟们问，“老大，秀秀姐这事儿？”
彭老大神采飞扬，声如洪钟，“以后谁也不准提，如果有人问，就说朱秀秀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