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弄拙成巧
【2024年6月13日 星期四】
【距伽马射线暴到达地球仅剩2天】
饭后正是困倦时。
然而神龙瀑布景区内，一群人忙得热火朝天。
当然，除了午睡的蔚芝。
早上，在装模作样的镜头拍摄下，蔚芝宣布了今天的挑战任务：捕猎。
捕猎工具可以在地下室中自由选取，也可以自制武器。
比赛截止时间为下午五点，以捕获食物重量作为判定标准。
山娃水娃担任摄像，刘鹏远和王妈担任安全指导。
上午在山林里乱窜耗费了大量体力，只有向家打到一只野鸡，其余两家毫无所获。
下午集体转战河里捕鱼。
“修——”
一支箭精准命中鱼身，从鱼激起的水势来看，这条鱼小不了。
“好耶！我就是河流之王！”
唐兑颜的表弟唐怀瑾欢呼雀跃，左手执弓，右手用力一扯绳子，尾部绑绳的箭，连同箭上的大鱼就被一并带起。
“好大一条鱼，看着有十斤！”
众人惊呼，大鱼疯狂挣扎，溅起阵阵水花。
胞妹唐握瑜赶紧大踏着水去把鱼装篓里。
唐握瑜数了数，大大小小快十条了，抬头表扬她哥，“是有点儿天赋在里头。”
“我也有了。”
唐兑颜表姑唐文灿激动地大喊，人们纷纷投去目光，结果鱼没钓着，自己一不小心工具脱手跌到石滩上。
唐兑颜笑嘻嘻地过去扶她，家人之间气氛非常融洽。
唐文灿年轻的时候为爱勇敢，不顾家人反对要嫁给一个穷小子。
唐家没有办法应允了，但是婚后还给这个姑爷各种人脉资源。
好在唐文灿没有遇人不淑，婚后老公一直潜心事业。
但也许因为太心急一心想做出成绩，老公某日过度劳累猝死在公司。
这件事狠狠伤了唐文灿的心，那时候两个龙凤胎孩子还小，但到现在她也没再嫁。
不是说封建，立贞节牌坊，而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早已除却巫山不是云。
但是两个孩子从来是在尊重和包容的氛围中长大，积极，阳光，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此时，唐兑颜的爸爸唐文焕坐在树荫下歇凉，依旧不忘指点江山。
“我说你小心点嘛。站的时候一个脚在前，一个脚在后，重心才稳。”
唐文焕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身上有许多男人的包袱放不下，不过好在对家庭负责。
唐兑颜的妈妈叫谭爽，是个既豪气又娇气的女人。
谭爽早上没动两下，就说把腰闪着了，现在不停地找话帮自己推脱。不过很识大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年轻人，就是该多劳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沈家就在旁边各忙各的，三个人几乎不交流，两母女偶尔会毫无情绪地说上几句话。
沈爸沈义诚，性格难以琢磨，容易阴着发怒，也不爱沟通，什么都自己憋着。
沈母李蓉是个满脸愁容的美人，虽然被岁月摧残，但仅从标致的五官中就能窥见年轻时的迷人风采。
沈家没什么亲属来往，至于为什么，沈梦雅到现在也不清楚。她更不想问，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当一家人不像一家人，连陌生人间的基本礼貌和客套都会被丢掉。
沈梦雅上大学后，李蓉日子更加寂寞，只好养了只猫。有了这只猫，一家人又算有了一个共同话题。
向家选在河流凹岸，一处水草丰茂的浅滩。
三个人采取竹篓罩鱼的策略，向准驱赶，爸妈下篓。
“嘘——”
向父示意大伙儿别动，眼前一条大鱼正缓缓朝他的方向游去。
三个人站得像个雕像，眼珠子倒是十分灵活。
只见向父双手提着竹篓，悬空于水面，鱼一到抓捕范围，罩篓、抓鱼，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河道上再度响起向母银铃般的欢笑，“向师傅好凶！”
向师傅和李师傅是向父向母相互的称谓。
向爸向红兵人如其名，是个挺拔干练的退伍老兵。
前些年向红兵光荣退役，乡镇给他安排了体面的职位。
虽然刚成年就从军报国，最美好的岁月都留给了部队，但半生的荣誉也是国家和部队给的。老兵这个词，就是他人生的最好凝练。
向母葛兰是个农村妇女。
同样是农村妇女，葛兰和王妈两个人的精神面貌和个人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葛兰是幸福农村宣传画报里的人物。脸蛋饱满、红润，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丰收的喜悦。
在葛兰身上，勤劳是一种美德。
而王妈属于现实文学。
苦不堪言的生活教给她委曲求全，她的勤劳中永远透着苦楚。就连刘鹏远、刘山、刘水，三兄弟身上也沾染了这种气质。
不过两个农村妇女有一点是相同的，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她们心甘情愿付出所有。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迹可循，那是家庭留下的痕迹。
突然，刘鹏远接到一个电话，迫切地把向准、唐兑颜、沈梦雅叫走了。
其他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叫他们继续捕鱼。
几人在蔚芝的卧室汇合，蔚芝转动着桌上的地球仪。
“消息是谁散布的？”蔚芝问。
沈唐两人一脸不解。
向准说，“我。”
“你很厉害。我做不到。”
本以为会同蔚芝发生争论，意想不到的认可简直让向准受宠若惊。
向准正思考着要不要把灰乌子的事告诉蔚芝，没想到蔚芝话锋陡转。
“弄拙成巧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这似乎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什么意思？”
蔚芝神色凝重，“我梦见了末日的开端。就在15号。”
最初15号小行星撞地球只是蔚芝随口一说，目的是早点把几人骗来，谁想到一语成谶。
蔚芝拿起地球仪，这时三人才看到，蔚芝用马克笔画了一个圆，正好平分这个地球仪。
其中一半用斜线画了阴影，正中心打了这个叉，叉下写着11:44。
蔚芝继续说：“15日，也就是后天，11时44分时，一波伽马射线暴将到达地球。”
蔚芝指着画阴影的这面说到，“我刚才查了些资料，知道得可能不全。直面伽马射线暴的一侧，所有生物可能瞬间死亡。”
“而另一面，我之前的那些预言，会逐一实现。”
众人看向墙上的预言，人类再次走到自然选择的生死路口。
蔚芝语重心沉，“我一向认可自然选择，优胜劣汰，不过这次好像突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为了更好适应生存环境的变化，生物也在不断进化。”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进化是个体的，机能的，所有生物都应该是这样。”
“现在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
“人和其他生物有本质区别，人类的进化也有本质区别。”
“那就是，道德和整体。这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目标。”
“向准，”蔚芝转头望着向准，眼中的悲悯真的给她一种神性，“把伽马射线暴的消息告诉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