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能者居之
见周宏盯着自己，上官一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陛下……”
他并不认为这种口头的争论探讨有任何意义，却不得不说道：“在下认为，社稷为重，君次之，民为轻。”
“为何。”
“根据之前所言，皆有可取之处。
社稷之位皆在次之，足以证明，无论君民如何交换位置，社稷都显得极为重要。
社稷，乃国之根本。
若无社稷，君不成君，民不是民，如同散沙，为他族所侵略，任其鱼肉。
民之所以为民，便是因其普通，无大略，无大意志。
民中有志者，皆不甘于平凡，脱于普通，或为侠，或为官，或隐居一隅。
其佼佼者会自立门户，招民以建社稷，最者为君。
君民关系时有互换，为君者为民所举，自高于民。
至于社稷，始终存在。
社稷若亡，一切皆无。”
“嗯……”
周宏想了想，依旧没有答复，转而看向上官一剑身后的莫凡，笑道：“你便是九炼塔化解人兽危机的临仙宗弟子——莫凡。
你做的很好，为我族带回许多珍贵之物，朕当感谢于你。
不知你如何看待三者之间的关系？”
在场的人略微吃惊地看向莫凡，周皇竟然当众单独表扬并询问其想法，这也算是莫大的荣幸。
不过转念一想。
莫凡在九炼塔中做出的贡献可圈可点，却也值得周皇点名，让其出一次风头。
只有莫凡的内心紧张不已，这周皇绝对知道玉玺在他身上，故意试探。
莫凡只好上前，抱拳回答道：“在下与师兄所想无异。”
“是吗？朕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周宏语气低沉，似乎对莫凡的说辞并不满意。
在其他人看来，莫凡太过敷衍，惹得周宏不悦。
大殿内气氛沉重。
众人纷纷看向莫凡，看他如何应对。
见状。
莫凡深吸一口气，想到之前上官惊鸿所言，既然对方想知道，那便将真实想法说出，只能祈祷周皇不会对他动有杀心。
莫凡缓缓说道：“在下以为，社稷为重，君民同之。”
“为何？”
“正如师兄所言，若无社稷，则一切皆无，无论是君是民，皆为他族之口粮。
至于君民，并非所有君王皆为民所举，自高于民。
自古以来，以武力称君者数之不尽，若是嗜虐成性者，那天下再无安宁。
难道这也是为民所举？也能重于民？
那样只会民不聊生，社稷全无。
君民关系，当属同位。
君王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君民应当相互扶持，相互制约。
只有君民同心，才能共同匡扶社稷，繁荣强盛，不被外族所扰。”
“嗯……”
周宏轻敲龙椅，直勾勾地看向莫凡，缓缓说道：“若你为至强者，朕嗜虐成性，不思悔改，该当如何？”
瞬间。
大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谁也没想到周宏会如此询问。
一些胆小的人，衣物都已被汗水浸泡，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引起周皇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至于莫凡，更是愣在原地。
按照正常流程，不应该“嗯”一下，然后就跳过他，去问药王谷吗？
怎么轮到他，还能触发死亡问答。
答不好分分钟没命的那种！
“放心，畅所欲言，朕赦你无罪。”
周宏面无表情，突然站起身来，将身旁的天子剑拔出，剑锋直指莫凡。
周宏淡漠道：“天子剑，可辨是非，明真假，你若所言为虚，朕便送你一程……”
“陛下，你……”
大长老见情况不对，打算出来圆场。
“退下！朕说话，岂轮得到你插嘴！”
随着周宏声音落下，大长老直接被无形的力量冲击，撞在龙柱上。
好在只是警告，并未使其受伤。
全场目光再次汇聚莫凡身上。
莫凡自知无力抵挡，只好坦言道：“若陛下嗜虐成性，那当更换君王！”
“……”
此时所有人像是看死人般看向莫凡。
周宏却似笑非笑，玩味道：“更换君王……如何更换？”
“为保社稷安宁稳定，当使陛下退位让贤，选周氏子弟中，德行兼优，适宜为君者替之！”
“若周氏子弟中，无一人可担此大任，该当如何？”
“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自当改朝换代，能者居之！”
莫凡直视周皇，语气不卑不亢。
一旁的人却听得惊心胆颤。
在场的人对莫凡的态度都有所转变。
临仙宗的人认为莫凡惹事上身。
与他熟悉的想着该如何圆过去，其余的想着如何自保。
天羽卫的人认为莫凡大逆不道。
也有人内心里不得不承认莫凡所言，并非不无道理。
斩魔宗的人认为莫凡就适合他们，连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内容都说出来了。
药王谷的人认为莫凡是疯子，说出这话怕是走不出宫中大殿了。
无论如何，就以此时莫凡所言，哪怕被周皇将其斩杀，临仙宗也无话可说。
正当众人感受到周皇散发出的杀气，以为莫凡要血溅当场时。
只见周皇缓缓将天子剑收回剑鞘，再次坐回龙椅上，轻敲龙椅，思考着什么……
“嗯……”
随后周宏看向药王谷，说道：“药王谷以为如何？”
“……”
众人错愕不已，这就结束了？
周皇竟然真的赦其无罪，对莫凡所言，仅仅只是情绪上稍有波动？
“药王谷无人所言吗？”
见药王谷不作答，周宏质问道。
这时药王谷几人纷纷看向梧桐，哪怕聚灵境第九层的，似乎地位上也比梧桐低些。
梧桐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在下认为，君民社稷，应该同等重要。
相互依存，相互作用。
不分高低，缺一不可。
三者密不可分，共同进退，才有繁荣昌盛的盛世之观。”
梧桐不停顿，一口气说完，显得内容没那么短。
他内心苦涩，轮到最后才到药王谷，该说的都被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若与前面的雷同，万一周皇突然质疑，像为难莫凡那般，为难他。
运气不好，岂不是悲剧了。
“你叫什么？”
“在下梧桐。”
梧桐松了一口气，似乎周皇因为莫凡的言论，还未缓过来，都不追究他的问题。
“嗯……”
周宏只是应了一声，浅笑道：“诸位所言，朕已知晓，祝你们能在明日的群英会上，取得好成绩，之后也能为人族争光。”
“是。”
“退下吧。”
……
见所有人离去。
周宏独自坐在龙椅上呢喃道。
“影……若是换作别人，我恐怕都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