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能不能来

    舒冉陪着吴诗音重新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个地方很特别，是西x大学生创业开办的一个小酒吧，也叫清吧。

    酒吧外的墙上挂满了酒瓶子，里面的装修独具匠心，很有特色。酒吧里面的环境很温馨，没有太多聒噪的声音，只有轻柔舒缓，富有感染力的歌曲在空气里缓缓流淌。酒吧里，陌生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彼此倾诉着。

    酒吧，聚集了很多失恋的、伤心的、失意的人们，他们倾泻着自己的无奈和多余的情绪。

    张扬和王琦他们几个人把努鲁送回去以后，就各自回宿舍了。

    晚风轻轻吹拂着张扬的长发，让张扬特别清醒。张扬的内心十分荒凉，因为他刚才给赵婷打电话，一直没打通，赵婷的手机一直关机。

    他现在有种立马冲到省城去找赵婷的冲动，只是时间太晚，大巴车已经停运了。他又想到坐火车也可以去省城，但是去了之后，时间到了凌晨三四点，整个城市都睡了，如果联系不到赵婷，也没什么意义。他开始疯狂给赵婷发消息，祈求赵婷打开手机的那一刻，能看到他发的所有内容。

    此时的赵婷住在《玫瑰缘》旅馆。这家旅馆是之前张扬带她住过的旅馆。那次是因为张扬过生日，她一个人第一次悄悄地来找他，给张扬一个惊喜。而这一次张扬同样不知道她已经悄悄地来了，而张扬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

    当赵婷想起她看到张扬和那个女孩在舞台上的一幕幕，浑身开始战栗，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她靠在床头，一直发呆，擦过鼻涕和眼泪的卫生纸扔得满地都是。

    她本来想坐车回去，但又舍不得离开，想着既然来了，很想和张扬见一面，很想听听他说话的声音，很想依偎在他的怀里。可是这一切都成为了梦幻泡影，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不想着急离开。她不知道她还再留恋什么，总是下不了决心，做不了决定，毅然决然地离开。

    九点多的时候，她看见张扬打了几个电话，她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接电话。又看到张扬发的几条消息，懒得给张扬回复。她就这样一直靠在床头，感觉浑身冰冷，悲伤围着她汹涌着逆流成河。

    赵婷其实也很矛盾，现在能和张扬联系上的只有手机。她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但又特别想知道张扬有没有跟她联系。现在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她感觉张扬此时应该放下手机，睡了。于是拿出手机，摁了开机键。

    当手机恢复正常的时候，一连串的短信接二连三地弹出来，全都是张扬发的消息。赵婷看着张扬发的这么多短信，她的心很快就被融化了。她打心里特别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责怪自己总会轻易地原谅张扬。

    张扬说了一大堆的话，都是希望赵婷不要生气。他给赵婷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没人接，也没有人回，问赵婷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他。还问赵婷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参加的街舞比赛结束了，没有夺得冠军，真得很可惜。张扬还说他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消失，不喜欢赵婷像高三那年时隐时现。他害怕这种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当赵婷最后看到张扬给她发的短信，说：“赵婷，你在哪呢？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别再折磨我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你不难受吗？你一直不跟我联系，你真那么狠心吗？比赛刚结束，我给你说过等比赛结束了，我就来找你，我不会骗你。虽然现在很晚了，但是只要你让我去省城找你，我肯定立马过去。你要是看到了，给我回一下消息，好吗？”

    赵婷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知道张扬现在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说说而已。她不确定张扬和那个女孩之间的关系，她也害怕误会张扬，她在心里一直努力地说服自己。她心里想：冷战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与其一个人生闷气，还不如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赵婷想通了，看着张扬发的消息，一会紧锁眉头，一会舒颜微笑，心里不那么难过了。她决定给张扬回一条消息，说：“你找我干什么，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早干嘛去了？既然你说你要来省城找我，那你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来？”

    张扬破天荒地收到了赵婷的消息，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内心里真是感受到了久别重逢、虚惊一场和失而复得的刺激。此时的他走在校园的路上，高兴地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又用手不时地撕着路边绿化灌木的小叶子。他给赵婷回复：“好的，你等我，我说到做到。”

    赵婷看了看时间，不太相信张扬说的是真的。她说：“你别总是用谎话哄我开心，你都说了好几次要来找我，也没见你真正来过。我要睡了，你爱来不来，跟我没关系。”

    张扬把手机装进兜里，连走带跑地来到校门口，焦急地等着来一辆出租车。凌晨十二点多的校门口，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发出冷淡的光。校门正上方的闪闪发光的八个红色大字是学校名称，它们像深夜里盛开的红玫瑰一样耀眼夺目。

    张扬等着西x大的夜归人，只有他们才能把出租车带上来，否则的话，这里是没有出租车路过。张扬心急如焚，他点了一根烟，站在路口，眼巴巴地盯着左手边的路尽头。好不容易等了一辆出租车过来，却没想到司机并没有停下车，而是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等到一根烟抽完了，这才看见一辆出租车从路口出现，车灯闪了好几下，随后停到张扬旁边。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手拉着手，即使下车也不想分开。

    司机问张扬：“小伙，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师傅，我去火车站。”张扬看见司机师傅给他招了招手，他立马上车，坐到后排的座位上。

    “小伙，你买火车票怎么买这么晚的，你要去外地吗？”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张扬一眼。

    “我不是去外地，是去省城。”张扬一直盯着闪着红色数字的计价器，看着出租车起步时显示五元，想知道出租车会在哪里开始发生变化。

    “去省里啊，那火车很多啊，你怎么不买个早点的火车票呢？”司机师傅开出租车上夜班，确实觉得无聊，想找张扬说说话。

    “我临时有事，没办法提前买票。等一会到了火车站，准备买最近的一趟火车，应该来得及。”张扬不停地拿出手机，想看看赵婷还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出租车很快到了火车站门口，张扬给司机师傅付了钱，飞奔到售票大厅，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需要等二十多分钟。

    时间过得很快，张扬抽了一根烟，就到了检票的时间。这趟车是过路车，临时停靠在车站，在这里上车的人很少，闸机前面没有多少人排队，张扬很快上了火车。

    他还在为自己说走就走的决定感慨着，火车鸣笛三声之后，开始发动。车厢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有很多人脱了鞋，靠着座椅后背睡觉，时不时扯着嗓子打呼噜。车厢里的灯变得昏暗，没有人大声喧哗，偶尔会有几个人盯着漆黑的窗外发呆，像深思熟虑的哲学家或者冥思苦想的诗人。

    如果是平时，这个时间点正是睡觉的时候，可是张扬却十分清醒，没有一丝困意。他望着窗外，看着田野、城市和山川不停地交替变换，足足看了三个多小时，火车终于到了省城。

    张扬给赵婷发消息，说：“我马上到了，一会怎么去你们学校？”

    消息发出去之后，张扬有些小紧张。他想象着和赵婷见面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越想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