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跟你搞同性恋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夏未清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小乖，你去厨房，把我刚做的饺子给哥哥拿上。”
“妈妈！不是说了不要在外面叫我小名吗！”小姑娘蹦跶起身一跺脚，甩着两个小辫子就跑进厨房了。
“这孩子……”夏未清无奈地笑了笑，也是听到女儿的话才注意到，此时肖祁身后还跟了一个人，“祁祁，这是你朋友吗？”
“嗯，陪我回来的。”肖祁说。
“你们怎么弄的，衣服都湿了。”夏未清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纸巾来，走上前递到余鸣手里，“擦擦吧。”
肖祁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余鸣于是简单道谢接了下来。
“你们喝酒了？”显然走进之后余鸣身上的污渍是酒而不是水这事露了馅，夏未清看向肖祁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破损的衣袖和手臂上的伤口，“……你又去打架了是不是？”
肖祁没做声，只是一味在柜子里翻找着，却也是默认的意思。
余鸣把左手整个藏在衣袖底下，拿纸巾的动作有些变扭。但他不能把手露出来，他现在手背上肯定全是血污。
夏未清再看向余鸣的视线已经微妙的变化了，显然是把他归于了会跟着肖祁一起打架喝酒的狐朋狗友一类。肖天竞从厨房里跑出来了，抱着一盒水饺往肖祁手里塞，“给你祁祁哥！”
说着话，她也转头看向了余鸣。他脸上扣着口罩，人又站在走廊的暗处，小姑娘歪着头试图看清他的模样，“……这个大哥哥是不是叫余鸣？”
夏未清一惊，“天竞，你怎么认识的？”
“在祁祁哥学校的贴吧里。”肖天竞回过头来回妈妈的话，“这个哥哥是哥哥的好朋友，贴吧里专门开给他们的cp楼盖了好几十页呢！我们班很多同学都知道！”
“cp？”听到这个词，夏未清有些狐疑的看向了他们，“你们……？”
肖祁伸手进柜子底部的手一僵，正张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余鸣的声音。
“阿姨，那都是同学们开玩笑。”他说，“我跟肖祁只是普通朋友。”
一直扣着口罩实在是闷得慌，反正他都被认出来了，肖祁看样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余鸣也就把口罩摘了下来。
“哥哥比照片里还要好看诶。”肖天竞这么说。
余鸣闻言于是弯了弯腰，伸手从兜里摸出来了一支棒棒糖，“谢谢你。”
“嘿嘿，谢谢哥哥！”
“现在这些孩子真是，开玩笑都不知轻重。”在里面的肖程昱也摇了摇头，“同性恋怎么能随便说着玩呢，还是对自己的同学。”
语气明显带着厌恶和嫌弃，肖祁听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他想起之前余鸣姐姐给他发来的那个语音，手上动作不由得泄愤似的大了一点。
搁在上层的一个储物盒却因为他这下动作晃了一晃，随后便整个失衡的倒了下来。他甚至抽不开手去把他挡下，那个盒子却在砸到他头上以前被从身旁伸来的另一只手给接住了。
余鸣几不可闻地抽吸了一声，左臂碰到那盒子以后明显颤了一下。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放开手，显然因此又一次迸开的伤口再次出血了，猩红色的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沾上了储物盒。
“呀！流血了！”夏未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其实是以为余鸣是被储物盒划伤的。她连忙也上前帮他把储物盒扶正搁回去，伸手就想抓着他的手帮他检查伤口，“来，手给阿姨看看伤到哪了。”
“没事，我去冲一下。”余鸣迅速就把手收回来了。他往屋里看了一圈，倒是肖祁家的厕所也好找。他才走进去打开水龙头冲干净血迹污渍，肖祁抓着纱布碘酒之类的东西也跟了进来。
“我帮你弄吧。”他上来不由分说就抓过了余鸣的手臂，处理伤口的动作格外熟练。
“你是真的不知道疼啊。”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借着水声遮掩，头也不抬的叨叨余鸣，“这么长的伤口，得亏划得不深，不然你胳膊别想要了。”
他腕上的手表有些碍事，肖祁顺手一拨，摇摇欲坠的表带居然这就彻底断成了两截。他连忙翻手去接，这时候凑近才注意到，余鸣手腕上横着几道陈旧的伤疤。
颜色和其他地方的皮肤已经相当接近了，只是皮肉明显不甚平整。伤痕有的规整有的边缘参差，层层叠得交错了不知多少层。
“好看？”余鸣晃了晃手。
肖祁这才回了神，继续动手去包扎那处伤口。
“你衣服也换一下吧。”处理完一切，肖祁舒了口气，又拿了件自己的衣服递给余鸣。
余鸣没多说什么，就手把身上这件沾满了酒液的衣服脱了下来。肖祁看到他身上除了手臂之外，腰背还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淤青。最重的还是肩膀处，是豹子头最后砸上来的那只酒瓶。
因为左手受了伤，他动作没法那么顺畅，穿衣服也格外费劲，肖祁看不下去的伸手帮他拉了一下衣摆。余鸣这才好不容易把头从衣领里解放出来，结果才一抬眼，就发现两人之间居然距离如此近在咫尺。
肖祁愣了一下没动，就这个间隙里余鸣便忽然贴上前来。他抬着下巴又按着肖祁的后脑迫使他低头，轻浅的一吻像是羽毛般落在了他的额心。
肖祁一下子反应有些大，脑袋一片空白的退了一步。本想条件反射的骂一句余鸣，可话才说出来一个音节，腿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他方才放在一边的小药盒。
铁盒哗啦一下被他撞翻在地，好在碘酒他才用过还没放回里面，不然只怕会是更严重的车祸现场。
“祁祁，怎么了？”厕所外头，夏未清担心的声音传来。
“啊没事！我不小心把药盒碰翻了。”肖祁赶忙冲着门外喊了一句，回头咬了咬牙根，以口型质问余鸣，“你突然搞什么啊。”
余鸣没做声，只是伸手搓了搓他的发顶，同样无声的以口型回复，“讨好一下男朋友，希望他心情一好可以别抽我。”
想起刚才余鸣对夏未清说的那句没事，肖祁故作凶狠地白了他一眼，心情倒还真奇妙的变好了不少。
等他们把打翻的药盒收拾好再回到客厅的时候，肖程昱三人已经拿起了随身物品，一副准备告辞的架势。
“本来今天是想过来跟你一起吃个晚饭。”肖程昱说，“结果不巧，还正好赶上你有事。那我们过两天再来，到时候提前跟你约好。”
“我们在家包了饺子，锅里还有煮好的，冰箱里也给你冻了一点。”夏未清接上了后半句，“我包了两种，韭菜鸡蛋和猪肉大葱的，袋子上给你写上字了。”
“谢谢阿姨。”肖祁一边把手里的药盒往远处塞，一边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麻烦你们了，我今天确实太忙了，没顾上看消息。下次你们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这不是怕你不方便接电话嘛。”夏未清却只是微笑的对他摆了摆手，“那我们走了。天竞，跟哥哥再见。”
“拜拜祁祁哥！还有余鸣哥哥！”小姑娘捏着棒棒糖跟他们摆手，然后蹦蹦跳跳唱着回家家之类的词，第一个就推门蹦跶着往楼下走了。
夏未清喊着让她慢点，赶忙追了出去。肖程昱稍慢了一小步，回头又多说了肖祁几句，“马上高三了，你别有太大压力，实在不行就回家住。还有就是……”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抬眼看了余鸣一眼，“你跟同学关系好，这个爸不说什么。就是你们自己注意一下，毕竟……是吧。”
“叔叔您放心，等回学校我们也会跟老师反应一下的。”肖祁没有回话，于是余鸣便先接了一句。
“那就太好了，我还想着过两天给你们学校打个电话什么的。”肖程昱于是回以了一个微笑，“有你这话叔就放心了。不过就算不是……那个，你们也得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整天情啊爱啊挂在嘴边，那不是你们这个年龄该考虑的东西，”
肖程昱似乎后半句还有话说，但肖祁却突然间开口把他打断了，“行了别说了。你从小到大管过我几件事？这种时候彰显你父亲的身份了？”
“我就早恋了怎么了？我还就喜欢男的，我就是同性恋怎么了？这几个字烫嘴吗你说不出来？”
“叔叔您别听肖祁开玩笑……”眼见肖程昱的脸色越变越差，余鸣上手就捂了肖祁的嘴打断了他的话。却不想这人居然上手直接一掐他的伤处，逼得他手上没了力气被打了开。他抽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却还不等他舒展开五官，肖祁忽然凑到了他面前。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猛兽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余鸣震惊的同时他当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身体第一时间都没能听从他的指挥。余光瞥见了肖程昱此时难看到无法描述的面色，他手底下猛的一发狠，肖祁被他推得连退了好几步出去。
“……神经病，谁跟你搞同性恋。”余鸣听见自己喊这话的时候每个字都是抖的。他甚至不敢再看肖祁的表情，低头蹭着嘴角就从肖程昱身边错身而过，从门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