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们俩是一对吗？
桌上摊开的本子是个普通的横线本，和他捡到的那页纸看起来师出同门。上面以同样的笔迹写得满满当当。
“连爸妈都不支持我，还说什么这种事一旦传出去，不仅我没法做人，就连他们都没办法在街坊邻居面前抬起头来。什么叫这种事！！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背负流言和议论！！我真的受不了了！！努力学习有什么用！！听话乖巧有什么用！！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理解我们的感受！！”
后半页的文字同他捡到的另一张纸一样，全都精神异常似的重复写着“去死”这个词语，黑色的笔迹撕裂整个画面，笔者最后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力透纸背。
下面的一页纸被撕去了，往后翻了则只有空白的内页。只是纸面上依稀可见因为力度过大而产生的笔痕，即使翻上数页也依稀可见。
……肖祁突然觉得有点恍惚。
这样的笔记本，在余鸣的书桌上也有几乎一模一样的一本。
他把本子阖上了，转头去找其他线索。
“娟娟她，今晚要是还回来怎么办啊。”
突然有中年女性的声音模糊的响起，肖祁动作一顿，转头往声源处去望。
“我们已经按照师父说的去做了，她应该能安息了吧。”
方向感的来源是那扇上锁的门，这次是中年男性的声音。
“用米在门口撒一条线，然后敲七下门，最后打开来，这法子真的管用吗。”女性又说。
“我们应该相信师父。”
“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能治好娟娟的病……娟娟，妈妈爸爸对不起你……”尾音里压抑着女性的哭泣声，逐渐微弱到看不见了。
这个解密并不十分困难，肖祁在床脚的玩具堆里找到了一个手工缝制的沙包。针脚并不十分紧密，能看得出内里的填充物都是生的米粒。
他依言撒下了一条线，又敲了七下门。令人毛骨悚然的钢琴音又一次作响，这扇门响起咔哒一声。
在一片漆黑中拉住门把，肖祁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长长的呼了出去，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咔的拧下了门把。
打开门的一瞬间双眼便猛地被光线刺了一下，突如其来的亮度让他忍不住皱了皱五官眯缝了双眼。不过不等他看清眼前，突然有耳熟的声音喊了他一声。
“祁哥？”出声的人是鹿鑫何，他身旁拿着小手电的人是刘烽，“你怎么从这出来了。鸣哥呢？”
他往肖祁的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余鸣的人影。
“被分开了。”肖祁说，“体委呢？还有那个npc，他们去哪了？”
“也被分开了。”鹿鑫何叙述了一边他们方才的经历，“我们在刚才那个教室里没找到钥匙，但是那个黑板推开之后有另一间屋子。像个监控室似的，一堆电脑屏幕，不过不是没开就是闪雪花。有一个镜头是虽然好的，但是时间完全不会动，就一个画面。你猜拍的是什么地方？居然对的是女厕所你敢信。”
“那个监控室有个小电梯，找到密码条按顺序点亮按钮就能启动，但是一次限乘两人。”刘烽接了话，“我们出来时候一直没等到柳树和彼岸花，反而出鬼来追我们了。鹿狗吓得跑得那叫一个快。”
“屁，要不是你突然嚎那一嗓子快把天花板掀了我能吓着吗。”鹿鑫何当场就骂了回去，“跟踩了你脖子似的。”
肖祁听得好笑，总算是冲淡了方才单人探索时环绕周身那股子感觉都快要凝滞的空气。他也絮叨了一遍自己刚才的经历，顺便还把捡到的那张纸拿来给他们看。
“所以那个女的不是彼岸花？厕所里的‘尸体’才是？”刘烽愕然了一阵，“完蛋了，那柳树不得死啦死啦滴。”
“那女的就算不是彼岸花我看也不像有恶意的。”鹿鑫何倒是摇了摇头，“祁哥不是说他们撞见女鬼了吗，那个时候那女的全程都跟我们在一块啊。”
“万一这鬼会个分身术怎么办。”刘烽撇了撇嘴，“而且她不是一开始就是从厕所方向过来的吗。”
“还分身术，你以为拍火x忍者啊。”鹿鑫何说，“不过我感觉是得回那个厕所看看，祁哥不是说他们当时还听到那女的在动‘尸体’吗。”
“对啊，那么大个假人，就算是鬼也不能让他凭空消失吧。”
刘烽刚说完这句话，他们左手边的那扇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肖祁听得都觉得后背一阵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和另外二人对视了一圈，三人同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柳泽。
“柳树！”刘烽拿着手电筒，他跑在了最前面。脚步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左右回弹，他们一路顺着门外这条走廊跑到了最尽头处。肖祁认出来，这正是他们一开始误打误撞进来的那个厕所。
柳泽整个人都缩在npc的背后，小小的手电被他攥得死死的，从指缝里透出的光都是红的。
“什么情况。”鹿鑫何跑得够呛，喘了两口才抬头往厕所的门口看。那里站了个人，他的脚下还躺着一滩看不太清是什么的东西。
“……同桌？”肖祁不甚确定的喊了一声，同时走上前劈手夺下了柳泽手里了手电往对面去照。出现在光影里的人正是余鸣，他眯了眯眼，抬手挡了一下这光。
“鸣哥？你脸怎么了？”刘烽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电筒，往他脚下照了一下，“……我靠！这这这什么玩意！”
余鸣脚下躺着的正是他们方才在厕所隔间里看到的假人尸体，只是现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脑处一片可疑的猩红色蔓延开。余鸣的侧脸上也沾了一点红色，仔细看能发现不是伤口，应该只是被蹭上了染料而已。
他听了鹿鑫何的话也顺手一抬蹭了一下脸颊，不过手没能找对位置，抹了两下都没能蹭掉。
“在上面。”肖祁见状干脆上了手，用拇指的指腹蹭了两下，好歹让颜色不那么明显了。
他动作自然，因而也没觉察到这个单手捧着男朋友侧脸的动作有多亲密。倒是npc小姐姐，这会偷偷摸摸在后头扒拉了一下身边的鹿鑫何，“那个，小哥，我能不能多嘴问一下，他们俩……是一对吗？”
鹿鑫何当下无声的在心底喊了一长串我操，“……他们俩，同桌，室友，铁得能睡一张床的好兄弟。”
鬼知道npc小姐姐信不信，反正他都不信自己这鬼话。也是觉得的确该制止一下这两个旁若无人秀恩爱的大佬了，鹿鑫何这时候插了句嘴，“鸣哥，你脸上怎么弄的啊？还有你拖这个假人干什么？”
“她说的，谁都好，帮帮她。”余鸣把肖祁给扒拉开了，示意的指了指他还拿在手里的纸片。后者低头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人的右手指尖也沾满了红色的颜料。
“你、帮一个鬼……？”柳泽问询出声的时候声音还是惊疑不定的，他仍然缩在npc的身后，像个超大号满身肌肉但颤若筛糠的鹌鹑。
“柳泽你好意思吗？腱子肉都是装饰品是吧。”鹿鑫何看不下去了，撇嘴骂了一声。
“我靠，我一身力气能干的动鬼吗？”柳泽还有理有据的反驳了一声，喊完又缩回npc的背后了。
“你小心点，这个美女姐姐可能也是鬼。”刘烽把手电筒竖到下巴底下，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我操？”柳泽被吓得当即弹开了，看着他跟了一路的这位npc，“你你你是人是鬼？”
“她确实不是彼岸花。”余鸣忽然出声了，“但她也不是娟娟。”
“嗯？什么意思？你又知道了？”肖祁一连反问了好几个问号。
“这里是女厕所，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厕所，目的昭然若揭。”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厕所内里，“这场探险活动可能不是他提起来的，但借此动了歪心思的人一定是他。所以他才会被敲晕在厕所里。”
“敲晕？”肖祁疑惑的上扬尾音，“一开始我们看到的时候他还没死啊。”
“没死。”余鸣点了一下头，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脚下的“尸体”，“之后把假人从教室的窗户扔下去应该就行了。”
“谢、谢谢……谢谢你们，呜……呜呜呜……”
从空荡的厕所内部，突然传出了空灵而幽怨的女声。语调发颤，似乎是得相当努力才能吐出音调正常的字眼。一直都跟着他们的另一个npc闻言忽然露出了微微怔住的表情，“……娟娟？是你在里面吗？”
“我在……我、等一下，你不要过来。”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听得出话者显然相当急切，“我现在……太丑了，我不想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只是因为这个？”闻言，她却反而直接迈了步，“我不会嫌你丑的，我太想见你了，我们已经……已经太久没见过了。”
站在门口的余鸣错了错身，她便径直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