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飞吻是给谁的
“你不好好在看台上待着，跑这来干嘛。”肖祁目送她跑远，随即转头对着余鸣哀怨出声。
余鸣看着他这副表情，只是挑了挑眉，“跳了多少？”
“六米七五，比上次高了二十。老师还跟我说你这个成绩考国二都没问题。”肖祁轻笑了一声，“我跟他说我不考体育的时候你是没见，那副失望的表情，活像我扔了五百万不要一样。”
“给你能的，没我你能多二十吗。”余鸣扬了扬下巴，这会侧着头，眯缝着眼看了过来。
“我靠？你还真是故意站这的啊。”肖祁最讶异的还是这人居然能自己把这话说出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少这二十我也能拿第三。你站在这，还平白给我送上门来一个情敌。”
提到刚才的女生，余鸣也的确有话要问，“刚才那个女生，你很熟？”
“以前跟我一个班的，因为偷藏电子产品被抓过，在升旗仪式上念过检讨。”肖祁连忙一通解释，“我就知道这么多了，真的跟她不熟，就是知道名字也对得上脸而已。”
这时候方才和肖祁聊过几句的几人也都完赛了，凑做一堆自然注意到了同样在场地附近逗留的肖祁，还有被他揽着的余鸣。
“……哎哎哎，你看肖祁边上那个，是不是那个叫余鸣的？”
“看着像。我靠我还以为这不得是一山不容二虎的血雨腥风，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和谐啊。”
“这和谐过头了吧，挨这么近，跟要亲上去似的。”
“近吗？你小子上次锁我喉不也他妈的贴我脸上。”
“滚吧，那是你自己乱挣。我鼻梁子差点被你一巴掌拍歪。”
“等会，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一中贴吧里好像有个专门开给他们的帖子？”
“记得啊，不就是女生们扎堆瞎磕腐吗，看了几层我就右上角了。”
“可是我刚看了一眼，那帖子现在都好几百楼了。”
“所以我就说，有些女生真的很无聊。”
“但是一般兄弟情，会……帮忙挑完鱼刺之后把干干净净的鱼肉夹到对方碗里吗？”
“……反正我顶多会把挑出来的鱼刺扔你碗里。”
“八成是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拿了吧……啧啧啧。”
离三千米的检录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肖祁于是拉着余鸣偷偷摸摸溜出了体育场。
隋大虽然离一中几乎只是一墙之隔，但是平常他们都被关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机会过来逛。肖祁里面的那件短袖挂着比赛用的号码牌，觉得太显眼出来之前就把外套穿上了，此时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这里相当格格不入。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大概也正好赶上了课间，路上抱着书本或是电子设备的学生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就算这里并肩而行着两个风景线级别的大帅哥，肯浪费时间多看他们两眼的人也没几个。
“这算不算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生活。”毕竟路上人比较多，他们俩也没敢穿着校服就拉小手，肖祁说着话，只是伸手过来，用指尖轻轻勾了勾余鸣的手心。
余鸣趁他收手之前捏了一下他的指腹权作回应，“我收回上次说的话。你选哪个学校我都能陪，但是灯大免谈。”
“好好好，”肖祁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真的狂啊冰神，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你可好，说不要就不要。”
“除了让履历好看一点又没别的用，我不跟自己过不去。”余鸣耸了耸肩。
“那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肖祁追问了一句。
“没。”他摇着头。
……说有也算是有。他肯定想选一个和医院不搭边的专业，但是那就是他从小到大都未曾接触过的领域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兴趣，看能考多少分就行了。
上课铃声从一旁的教学楼里传来，这会走在路上的学生比方才已经少了很多了。两个人有意无意往小花园里拐，在树荫掩抑的林间小路上牵一小会手，远远看到有人便又状似无意地分开来。
不知道是谁率先忍不住了，总之肖祁爆出来一声脏话之后，两人就谁都再也说不出话来。
树影摇曳，不规则的光斑影影绰绰，遮掩住少年含蓄却宏盛的爱恋。温和的风吹拂过枝头柔软青涩的新叶，叶片交错，彼此相贴又总是一点即过。
风静了。
“……我觉得我待会跑三千应该完全不需要热身了。”肖祁退开来又忍不住舔了舔唇角，他低头又把校服往下拽了拽，“得亏这校服够长。”
“回不回？差不多开始检录了。”余鸣低头瞅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兀自也整理了一下仪容。
“你先走吧，我得……让我一个人冷静会。”肖祁往旁边石板凳上一坐，盯着眼前的灌木就发起呆了。
余鸣不由得失笑了一声，“行，他们问我就说你上厕所了。”
“笑屁啊！我靠你怎么一点影响都不带有的啊！”肖祁像是被逆着毛摸了一遍的猫，看起来就差呲着牙扑上来给他一口了，“是我不够帅还是你不够爱？”
“我虚行不行。”余鸣挑了挑眉稍，“你见哪个药罐子随时随地生龙活虎的。”
余鸣的自嘲又让肖祁最熟练的跑火车罢工了，他哽了哽声音，低头朝他随便挥了挥手，“行了你赶紧走吧，你站我面前我降不下去。”
余鸣一个人回了体育场，无事可做就找回了二班的看台坐下了。柳泽还真来问了肖祁的去向，余鸣就给了他六个字：上厕所，不知道。
“不会临阵脱逃了吧。”柳泽嘀嘀咕咕的一个人先去检录了。
好在肖祁最后还是压着点赶回来了，他把外套脱下来往余鸣身旁一丢，就匆匆跑向了检录处。
发令枪响。
肖祁在外道，过了前方约摸五十米的直道就径直斜切进了内圈。他一开始只是跟着中部的大部队，先头的几个人都是那帮跑起来不要命的体育生。柳泽也冲在里面，和第一名的那位咬得很死。
等到赛程后半段，原本聚拢跑成一团的中坚大部队也逐渐被拉长了战线。跑得慢的已经被套圈了，后进分子和先头部队混成了一团。肖祁是这个时候忽然开始加速的，在大部分人体力已经消耗了多半的状态下，他却像是刚起跑时切线占位似的，步幅相当大地从外道跑过这段近两百米的直线区域，一路连续跃过了好几个选手。
进了弯道他就老实的减了速，切回内道跟在前头的选手身后开绿皮火车似的逛游。但歇过了这段弯道，下一段直道他又上演了一遍速度与激情。
“我靠，祁哥玩得太花了吧，三千米跑变速。”简昕明看着就觉得肺有点受不了，拿起水瓶连喝了好几口。
余鸣也心说这人当真炫技都不分场合。
他这招变速跑效果真的不错，经过看台时观众席里的学生都一阵呼声。肖祁就这般招摇的跑完了最后两圈，然后在离终点线还有十多米的时候猝不及防减了速。
一中分到的看台在他的后方，余鸣眼看着这人停住步子转过身，低着头双手撑在膝上喘了两口，而后又立直身体蹭了蹭额角，面向阳光的方向笑眯眯地扬手冲着这边挥了挥。
一中的看台登时一阵混乱的喊声，一边的鹿鑫何都站起来跟着喊了两嗓子祁哥牛逼。余鸣忍不住皱了皱眉，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他头痛。
像是回应热情的一中学子们一般，肖祁挥过了手还不老老实实完赛，而是垂手贴到了唇边一贴，向着这边观众席飞了个吻过来。
……余鸣当真觉得自己的耳朵在这里很容易被喊聋。
在肖祁耍宝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好几个学生都接连跃过他冲过了终点线。但肖祁看起来压根不在意名次，转身还是不急不缓地迈起了闲庭信步，慢悠悠的走过了终点。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随着肖祁走到赛场边缘，看台看不到的区域之后，一中这边的声音才小了下去。鹿鑫何重新坐了下来，感叹完了还啧了两声。
“这波炫技我能记一辈子。”简昕明也跟着感叹，“祁哥去年是墨高的吧？去年运动会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去年运动会……”鹿鑫何哑然了一阵，“去年他去的跳高，都拿了小组第一了，结果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三次让裁判把杆抬高。”
“然后他三次全过了。”
简昕明：……
余鸣：……
“最后是裁判老师把他轰走了，不然他还能跳第四次。”鹿鑫何接着说。
“……为什么能有人头脑发达四肢也发达啊。”简昕明长叹了一声，“就我，大脑萎缩，四肢无力，我是废物。”
鹿鑫何看他这赖唧唧的模样，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哎呦，班长你不能欺负残疾人。”简昕明一副受到重创的语气原地嚎了一声，在鹿鑫何准备招呼第二下的时候及时收声转移话题保命了，“哎哎等会别打，你有没有想过，祁哥那个飞吻到底是给谁的？”
余鸣听着，忽然指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