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也太甜了吧
回了宿舍肖祁就爬到床上躺着了。从校医室出来药盒就拿在余鸣手里，回来路上又聊了点别的，他这会已经把吃药这事忘到后脑勺了，满脑子就是想躺下闭眼。
余鸣也没出声，他到自己的桌上翻了翻，找出了上回喝盒装牛奶没用上的吸管，又拎了拎自己的暖壶确认里面有水，回头去肖祁的桌子上找他的杯子。
“晚自习我给你请假。”肖祁感觉自己随时下一个瞬间都有可能睡过去，他听到余鸣在他床下头走动了几步，然后是倒水的声音，还有水被搅拌的轻微动静。
“头，伸过来。”他把杯子举到了床边，让吸管对着肖祁的脸，“把药喝了。”
肖祁费了点劲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追了半天终于咬到了吸管。药的味道又苦又涩，不过温度正好的水倒是让他从嗓子一路舒坦到了胃里。
视线又不自觉往余鸣的脸上飘。少年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孔现下仍然看着挺冷漠的，但眼神却认认真真盯着水位逐渐下降的玻璃杯，“……盯着我也没用，老实喝药。”
病殃殃的小孩苦哈哈的喝完了药，皱巴着一张脸把吸管吐了出来，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余鸣一言不发的收拾残局，他听到头顶肖祁的声音蒙在被子里闷闷的出声，“你好熟练啊哥。”
“我病的次数比你进球拿的分都多。”余鸣回了一句。
肖祁嗯了一声，半晌都安安静静的，却在余鸣都以为他可能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又出声了，“你这周末还回家吗？”
“我家没人，周末回家就是为了上你的补习，你说呢？”余鸣撇过去一眼，就见肖祁拿被子整个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宝宝，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来看着他。
肖祁哦了一下，然后就又没声了。
“我去给你买杯粥，你好点了再说吃别的。”余鸣收拾东西的动作很轻，说这话的时候也事先抬头确认了一下他有没有睡着。等肖祁应了声他才出了门，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肖祁翻了个身，进化成了完完全全的蚕宝宝。他一动不动的闷头面壁了半天，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听到宿舍门被打开的声音。
老化的门轴吱呀作响，但来人的脚步声几不可闻。有塑料袋摩擦的动静，包裹着什么物什搁到了他桌上。来人似乎在他床边停留了一阵，随后就又转身出去了，顺手关上了宿舍的灯。
肖祁闷头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又酸又累。不过倒是没有下午那种头痛脑热下一秒就能厥过去的感觉了，他掀开被子瞪了一会天花板，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等他爬下床重新打开灯，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摆了一杯紫米粥和一支棒棒糖。
草莓味的。
肖祁不知怎么的忽然笑出声了，动作轻快的拉开椅子坐下嘬了一口粥。虽然有点凉了，但是估计余鸣在里面加了不少糖，喝起来味道还是不错。他喝了两口撇了撇嘴，伸手戳了一下桌上的棒棒糖。
“也太甜了吧，哥哥。”
看着棒棒糖绕着自己的手指头转了一圈，他琢磨了一会又把手机摸起来了。按照印象里食堂这杯粥的价格给余鸣转了账，还搭了个乖巧蹲坐的小只萨摩耶。
余鸣的消息几乎是秒回的，他就猜这人晚自习肯定会抱着手机玩。
鸣：不用，当拍照片的劳务费了。
早睡：哇，你倒是计划通
早睡：我还打算让你欠我一回人情呢
鸣：我的人情很贵的。
早睡：哦，那让我看看值多少杯紫米粥加棒棒糖套餐
鸣：那你得开粥厂。
早睡：不，舍不得，你给我买的我撑死也得都喝了
鸣：……
肖祁捧着手机乐了半天。余鸣这个省略号简直让他那副无语的表情穿过网线直接出现在了面前似的，他挑了一会表情包，回了一个羊驼炫舞。
余鸣那边没有回音了。肖祁扒拉了一会这段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瞅了好几遍，感觉自己傻了吧唧快把脸笑僵了。他搓了搓鼻尖，退出来点开了和楚渊的聊天窗口。
肖祁（0901）：我感冒了
楚渊正好在看手机，肖祁这句弹窗吓了他一跳，戳进去就想打字问问怎么回事吃药了没。结果字刚打了一半，对面又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肖祁（0901）：但是我同桌喂我喝药还给我买晚饭
肖祁（0901）：病得好值
楚渊看着最后面肖祁发来的一个扭捏狗勾表情包，打了一半的字直接卡住了。他咬着牙从牙缝里嗤了一声，把打了一半的字删干净然后直接锁屏不看肖祁说话了。
完了完了，他祁哥人傻了。
本来恋爱就让人智商下降，这回一发烧是彻底傻了。
晾了肖祁一会，楚渊还是把手机翻起来，给他回了个黑人无语的表情包。
众所周知，恋爱最先疯的一定不是本人，而是亲友。
看在他病了的份上，楚渊琢磨了一会还是不准备再跟他提那位是有女朋友的人这件事了。
毕竟肖祁既然能发消息跟他说，那八成就是半点没跟余鸣表现出来，人憋坏了。
吃过感冒药之后困意来得相当猛，肖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饭又怎么爬上床的。他整个人像是昏迷了一样，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醒的时候不到六点半，虽然周末没有闹钟，不过他生物钟还是挺准的。鼻子和喉咙还是不太舒服，但是和昨天的状态相比，已经称得上是生龙活虎了。
余鸣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反正周末没有课，他也没着急喊他起床。不过等他草率的洗漱完并本着投桃报李的想法帮余鸣带了份早点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余鸣起来了，正在掰一板药里的白色小药片。
“你怎么也要吃药啊。”开口的声音还带着鼻音，肖祁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抵抗力差，怕被你传染。”掌心里搁了三四个不同的药粒，余鸣一口水就全喝进去了，这技能着实看得肖祁愣了一下。
“……哦对，我给你也带了早餐。”他想起来手里还拎着东西，忙抬手往余鸣桌上摆，“豆浆，加糖了，还有油条、小笼包，我还去超市买了豆沙小面包，你爱吃什么随便挑，算我感谢你昨天照顾我。”
……他看分明是肖祁自己想各种小吃都吃一遍而已。
余鸣看着他，微妙的轻叹了一口气，“吃药之后最好间隔半个小时再吃东西。”
不过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把那杯豆浆拿起来了，“谢了。我去晨跑，回来再吃。”
肖祁挑了挑眉梢，“这么健康啊哥，你还有晨跑的习惯？”
“我是一条小青龙。”余鸣没回头，只是冲他摆了摆手，随即就推门出了宿舍。
说实在，肖祁忍了一下才把“我跟你一起啊”这句话憋了回去。早上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这会又变差了。
说是晨跑，余鸣其实就是走走停停在隋大的家属区溜达了一圈。回去的时候肖祁还趴在他桌子上刷小视频，桌上的早点他吃了一半，另一半还都给他留着。
他声音开得不大，不过余鸣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听了一耳朵。女声唱着邓丽君的你怎么说，bgm配了杂乱的笑声，不知道放的什么内容，肖祁看得面无表情，他抬手扒拉了一下换到下一个视频。
“吃完了还趴我这干什么。”余鸣踢了一脚他的椅子，不过也没有真要赶人的意思，他从边上的空床位又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过来意思意思挑了个小笼包慢慢吃着。
肖祁大概中途又跑去找宿管借用了值班室的微波炉，小笼包这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你这是龙椅？不许别人坐？”肖祁啪嗒把手机翻下了，趴在桌上侧过头看着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余鸣被盯得变扭，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我发呆。”肖祁又伸手去摸了个小笼包，“长那么帅还不许人多看看吗。”
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可即使他立马压着自己的语尾把小笼包塞进口中堵上自己的嘴，已经出口的话却也覆水难收。
一个男的直白的夸另一个男的长得帅，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语境下还算正常，可他刚才怎么能那么理所当然那么一本正经啊！
嘴里的小笼包他都没尝出来是个什么味道，这会他偷偷摸摸斜眼撇了一下余鸣。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却垂着眼也不接他的话，任他一个人尴尬的要命。
寝室里有点安静，只剩下塑料袋哗啦啦摩擦的动静。
“对了，我记得我开学那会就想问你了，你这个宿舍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高一就能让你住成单人间了啊。”肖祁试图强行转移话题，他把小笼包咽进肚子，还要伸手去拆豆沙小面包的包装，“还说有一个退学了？反正林林总总都往你的缘故上栽。”
余鸣听了也是皱了皱眉，“退学那个，他偷东西被逮了。”
去年一开学一层宿舍就丢了好几次东西，最后那些东西是在那个学生的储物柜里找出来的。学校没把事闹大，知情人都被下了封口令，贴吧所有讨论相关的帖子全被删了，连退学通知都没发出来。
“我靠，这么恐怖？”肖祁一口咬下去一整个小面包，“那你当时丢什么东西了吗？”
“丢了支钢笔，找回来的时候笔尖都摔劈叉了。”余鸣耸了耸肩。
“你还用钢笔啊。”肖祁想起来上回翻余鸣的笔袋，“可我上回也没见你笔袋里有钢笔啊，你这桌上也没有墨水瓶的。”
“以前装学霸用。现在装不动了，没那气质。”余鸣说到这的时候视线飘了飘。可肖祁专注他的小面包，没注意余鸣此时微妙的神色变化。
他没说那支笔其实是余菟送他的升学礼，万x龙的限定款，到现在他都没敢告诉她笔被弄坏了。
余鸣以前确实喜欢用钢笔，笔尖与纸面摩擦的阻尼让他觉得写起字来很舒服。后来觉得无所谓了，反正衡水体又不需要抑扬顿挫。
“诶，你这气质还需要装吗？细枝末节透露出的，低调奢华有内涵。”肖祁还是张嘴就夸，彩虹屁一套接着一套。
“吃你的吧。”余鸣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不想跟你一样天天孔雀开屏。”
肖祁又炫嘴里一个豆沙小面包，“等会，那另外两个呢？不是说你这屋开学就住满了吗？”
“和我不是一个班的。”余鸣耸了耸肩，“协调出位置就搬了。”
“……这么平淡啊。”肖祁不由得露出来几分失望，“还是听传言比较刺激，一到真相揭秘了所有悬念都挺无聊的。”
余鸣当真直白的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