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像五百只鸭子
柳泽那边还在琢磨捞人，女生里左挑右挑怎么说也勉强能凑满三个人头，毕竟其他班的水平也就那样，凤凰博弈罢了。男生这边实在是五缺一，他最后逮住了才从厕所回来走进班门的简昕明，“啥？啥就算我一个了？”
“算你一个成为漂亮国总统候选人。”刘烽顺口打了个岔。
“荣幸啊，那这样，我先来给大家做个宣讲，到时候投票都写我的名字啊。”简昕明顺势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冲着班里一通指点江山，“等我当上总统，给在做的各位一人发一套大别也。”
“滚下来吧，文盲当不了总统，还别也，别墅的英文是什么你会写吗。”柳泽扬手就喝了个倒彩，“别听烽子胡咧咧，下礼拜篮球赛缺个人，你来不来。”
“啊？”简昕明这下反倒比刚才更懵圈，“我上去干嘛？专门上去给人送罚球点？”
“你还知道罚球，你问问其他人知道罚球什么规则吗。”柳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摇了摇头，“再说你那次打手那都是巧合，你记性怎么在这这么好。”
“那就算我一个吧。”简昕明说着话，偏头瞅见化学老师正往这边走来，于是立马跑下了讲台回到了座位上。
这节课是化学课，化学老师进了班就打开投屏，开始讲假期作业卷子里的易错题。余鸣头都没抬，仍然在补昨天的物理作业。肖祁伸手就抽了他的笔，“老唐说了，让我监督你好好学习。你假期的卷子是不是没交？拿出来跟着老师写写呗。”
“……没带。”余鸣只是看了他一眼，伸手又从笔袋里摸了另外一支笔出来，低头接着补作业。
没带是真的，反正带了他也拿不出来，那张卷子他已经从头到尾做完一遍并订正过了，比老师投屏出来她自己写的这一份少不了几个字。
“没带那你就看大屏幕。”肖祁第二次抽走了他的笔，这次连他的笔袋也一起绑架了。
余鸣皱眉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伸手去肖祁的桌上试图摸一支笔出来。结果翻开他桌上那两本书，他居然只找见一支已经用了一半的黑色笔芯。
“……我靠，我忘带笔了。”肖祁被他翻了一下桌子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伸手一摸书包表情又垮下去不少，“完了，我不会今天只能靠一个笔芯活着吧。”
要说肖祁真的是最不像学霸的学霸，连笔都时常找不到。别人桌上抽屉里各种书本资料都摞上好几层，肖祁这里却从来只摊上薄薄一层。虽然还是说不上整齐，这人现在错题本练习册和考试卷子铺了满满一桌。
说他不像个好学生，主要体现在余鸣桌面的状态和他看上去总是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余鸣桌上的书本近看就能发现基本都是空空如也的，顶多勾画了两三句重点。
肖祁其实还在心里感叹过这个人真的分裂，他课桌的状态和在宿舍里完全不同。虽然不能算是两个极端，但是余鸣自己一个人住的那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居然没有把四人寝发展成什么他自己的三室一厅。虽然有时候天气不好不能用阳台，他会到别人床架上晾衣服，但也仅此而已了。行李归置也很整齐，至少看得出分门别类。但他教室的课桌尤其是抽屉是绝对的灾难现场，属于卷子一旦塞进去就等于进入了另一个次元，没有点奇迹出现都找不到的那种。
“我借你。”余鸣向肖祁伸出手来，“笔袋还我。”
“现在是我手里有人质，”肖祁把笔袋换到了远离余鸣一侧的手里拿着，“求我。”
余鸣只是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不再言语把手撂下了。物理作业方才抄了一大半，这会他便干脆撂挑子不干把练习册阖上了。
“不许玩手机。”肖祁把他准备伸进兜里的手给按住了。余鸣晃了一下没甩开，只得微妙的叹了口气，用另一手伸进抽屉把手机拖了出来。
肖祁眉峰一跳，手上力道便不由得松了一下。余鸣甩手挣开了，伸进兜里摸了一支棒棒糖出来，“吃吗。”
“不要。”肖祁撇了撇嘴收回手去，“你多大了，还天天吃棒棒糖。”
余鸣于是自己拆开包装扔进嘴里了，这次的棒棒糖闻起来是橙子味的，“三岁。”
“肖祁，你觉得这次考得分太高了是吧。”肖祁还想说话，化学老师终于在前头忍不住出了声，“还聊呢，用不用上讲台上聊来？”
“啊、不是……对不起老师。”他忙不迭的认错，讪笑着从余鸣的笔袋里摸出一支笔来，装模作样地在卷子上画来画去。
“还有你，余鸣，你不学别影响别人学。”
余鸣正咬着棒棒糖盯着桌上的练习册发呆，冷不丁忽然被点了名，“……嗯？”
“要吃东西你就出去吃。”化学老师捻着红笔顺手一指走廊，“吃完了再进来。”
“……哦。”余鸣眨了眨眼，还是默默应声起了身。在难以被注意到的角度肖祁看见他顺手把手机揣进了口袋，从后门出了教室。
拿着手机靠在门边的墙上，他单手戳来戳去，最后还是打开了英语单词。
以前他基本没有被老师丢出去罚站过，虽然也不怎么好好听课，但一般他在老师面前的存在感都很弱，偶尔作业没写完也被扔出来补也是因为当天有太多人都没有写完作业了。
这回除了因为肖祁实在是废话太多小动作太大，恐怕跟上个礼拜他被看到跟人打架脱不开干系。
从肖祁的角度只能看到余鸣的侧脸，少年背对着讲台的方向，低头咬着棒棒糖戳手机，他靠着墙，却把肩膀处悬空了出来。
余鸣背单词背到一半，屏幕上头忽然弹窗出来一条消息提示。
肖祁：肩膀还没好吗？
鸣：死不了。
肖祁：说真的，要不以后放学我跟你一起走吧
肖祁：王大伟那伙人不好甩掉，有机会他们肯定还要来找你的茬
鸣：我说不行应该没用吧。
肖祁心虚的往余鸣那边撇了一下。就见他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棒棒糖，盯了一会屏幕大概是没等到他回消息，也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把棒棒糖塞回嘴里咬碎了。
肖祁只得回以一个讪笑，低头在表情包里头选了个乖巧猫猫头给他发了过去。
鸣：喵。
看到这条回复，肖祁真的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喷出来。动静闹得有点大，正在讲题的化学老师皱着眉抬了头，“肖祁，你也想一块出去是不是？”
“对不起，喝水呛到了。”肖祁反应迅速的抓起了水杯，又装模作样的低头咳了两声。老师叹了口气让他好好听课，也没再多说别的了。
肖祁把水杯放下，偏头就看到余鸣靠在墙边肩膀抖个不停。虽然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看了就知道绝对是在笑。
肖祁：死不死啊你[火][火][火]
鸣：不死。
肖祁觉得这天再聊下去自己每一个下一刻都有可能被老师轰出去跟外面的余鸣肩并肩。他选择结束话题，刚巧这个时候有新消息弹了窗，发信人是楚渊。
11：给年级第一的祁哥发来贺电
后面跟了一连串烟花图案，肖祁有点纳闷这小子哪来的消息。这条疑问敲过去之后，楚渊丢给他一个网页链接。
11：你不关注你们学校的贴吧吗，这帖子一早就发了
早睡：没注意，早上光顾着回你们这帮竞赛队的牲口了
11：跟你自己没进复试似的[弱]
早睡：我们帅哥都双标
11：[微笑]
怼完了楚渊，肖祁戳开了他发过来的那个网页链接。帖子的题目简单直白：震惊！廖将军竟被转校生碾压！
镇楼图就是这次月考的成绩单，楼主只拍下了前几名的成绩，还特意用带着小花花的分割线高亮了肖祁那一行。配文：给大家看看什么叫才貌双全，继校草投票赛拿下第一后，肖神又拿下了九月份月考的总分第一！！
2楼：好强[流泪][流泪][流泪]还让不让我们普通人活了啊
3楼：不能叫肖神了，现在该改叫学神了[鼓掌]
……
肖祁看了几行就开始一目十行的往下浏览，翻了一阵发现画风似乎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
第56楼：你们都不关注后进生吗，看看大冰块这次的成绩吧，学神的影响力果然强悍[倒数几名的成绩截图jpg]
第57楼：我也好想和学神做同桌啊……
第58楼：我证明，体育课上我看见好几次学神陪大冰块见习给他讲题[举手]
第59楼：我看不像是学习吧，明明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的样子[爱心]
第60楼：楼上认真的？？大冰块会笑？？
第61楼：上次冰神在路口被人围殴，也是学神过去帮他解的围诶
第62楼：不愧是小太阳肖神[爱心]温暖到能融化千年寒冰
……
肖祁没再接着翻了。他把界面退出去，想了想又点进余鸣的聊天框。
肖祁：你高一到底在学校是个什么形象啊
余鸣单词背一半又被肖祁的消息弹窗给打断，他皱眉狠狠咬了咬嘴里的纸棍，戳进去敲了个问号。
肖祁：我跟你有说有笑的聊天都值得被贴吧小记者载入史册，你高一到底对他们干了什么啊
肖祁：你不会一整年在学校都没笑过吧？
鸣：不记得了，可能是吧。
鸣：你像五百只鸭子，谁看见五百只鸭子不会笑的。
……肖祁觉得自己来问为什么这件事本身也挺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