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今天开始做同桌和室友
食堂的角落里，廖长歌右手里是筷子，左手还拿着手机敲个不停。
迪士尼在逃公主：在哪呢？
迪士尼在逃公主：再不来我都要吃完了
迪士尼在逃公主：你不会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留堂了吧？
面前忽然放下了一碗面，随后椅子也被拉开来。她呼叫了半天的余鸣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开始嗦面条。
“你被老师留堂了？”廖长歌于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发消息也不回，我都吃了一半了。”
“老唐让我带转学生逛学校。”余鸣皱了皱眉，从青菜里挑出来一片夹在叶子之间的辣椒片。
“……啊？”廖长歌夹起的一块土豆又掉回盘子里了，“你们班其他人都死绝了？叫你？他不怕转学生第一天上学就被冻死？”
“不止。”余鸣搅了搅碗里的汤，“他是我同桌。”
廖长歌顾着腮帮子半天都没动，眨巴眨巴眼睛才终于给咽了下去，“……你觉得他能撑多久？或者说……你打算让他撑多久？”
“不知道。”余鸣眼皮都没抬，“挺烦的，话太多。”
廖长歌吃完了剩下的一半，姑娘看着纤瘦可饭量着实不小，盘子光盘得很彻底。倒是余鸣吃的不多，加上面条本来在汤里就会越泡越涨，吃完了却像是没吃一样。
“你这吃的也太少了。”廖长歌走出食堂的时候还在叨唠他，“上次你妈还叫我盯着你多吃点，说每次假期里给你养起来的肉一到开学就彻底回到解放前。”
她从食堂门口一路说上高二教室所在的那层楼，正往里拐的时候，他们忽然被唐演叫住了。
“余鸣。”唐演手里还端着水杯，两只胖大海在里头一沉一浮的，看起来刚从开水间回来，“吃完饭了吧？你过来一下。”
廖长歌于是冲他摆了摆手，一个人回自己的教室了。余鸣跟着唐演走进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此时除了唐演只有坐在稍远处的数学老师，在一边啃苹果一边翻翻看学生的假期作业。唐演在自己的位置里坐下，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来，坐。”
余鸣跟着坐过去了，准备听老师长篇大论的逆耳忠言，此时心里琢磨的是好在早上他睡够了，今天恐怕没机会回去午休了。
“课代表说你作业没交上来。是怎么了？”
“我大半个假期都在医院里，没来得及写完……”余鸣搬出惯常的说辞，低头挠了挠鼻尖。
“没关系，你写了多少就交上来多少也行。”唐演看他有些紧张的样子，还宽慰的笑了笑，“我也问过你高一的班主任了，她说你一学期里有多一半的时间都在病假缺课，学习成绩也一直跟不上。照顾好身体当然是主要的，作业你就尽量挑着会的写，写多写少都没事。”
余鸣有点讶异。不过他倒也没露出多明显的表情，只是低头应声表示知道了。
“我刚才看你和廖长歌关系还不错，有空你也叫她带带你学习。缺课没关系，你随时也可以到办公室来问。”
“还有一件事。”唐演敲了几下电脑，打开了新学期的宿舍表，“今天转学来的肖祁，学校的意思是尽量和同班同学分到一个宿舍。咱们班现在只有102还有空床位，所以就把他排进去了。你们先试着住一段时间，不行的话就跟宿管打报告，之后再说换宿舍的事。”
听到这话，余鸣不自觉眉峰一跳。他眨了眨眼，没多说什么，“好。”
等到余鸣出了教室，翻看着作业本的数学老师这才叹了口气，抬头跟唐演搭话，“要我说，其实你没必要管他了。这孩子根本没有想好好学的意思，他家长以前偶尔打电话过来也只关心他有没有生病，半点不过问学习上的事。没办法。”
“多少也得学一点啊。”唐演端着水杯也只是叹气。他高一没有教过余鸣，更是完全不清楚他的学习状态，“上午虽然说不舒服，可是刚才也好好出勤了，上学期的考试也一次没落下过。就是这成绩……”
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听说他跟廖长歌那小孩关系还不错，”数学老师还说得委婉了些，其实她从学生那听来的说法分明是这俩小孩偷偷摸摸谈恋爱呢，“让她带带没准有戏。”
唐演也不是没听说过，不过他们几个老师的看法还比较统一，只要不严重到影响学习或者家长有意见，学生们搞这些小动作他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是没有小情侣俩人比着学习最后双双考上梦中情校的例子，与其棍棒伺候不如随他们去，撞南墙撞个头破血流的时候总会回头的。
肖祁被丢下了，他只能一个人去找座位，一个人嗦完粉之后一个人回教室。这会的教室里头没坐几个人，还在食堂或者去操场遛弯的有一大半。剩下的还有一些在抓紧接着补假期作业。
“那个，肖祁。”
肖祁才刚坐下，一个男生就走到了他旁边，随意的歪着身子在他前排的座位坐下了，“我叫鹿鑫何，是咱班长。刚才老唐跟我说，让我中午有空带你在学校认认路。你说咱一中拢共就四个楼，有什么可好转的。食堂你去过了吧？还有从这看出去那栋，那是咱们室内体育场兼大礼堂，平常就当羽毛球馆用，元旦晚会的时候就把网全撤掉放上凳子。还得咱自己搬下去搬回来。”他伸手拍了拍椅背，“就这玩意。等上高三了更惨，还得多爬一层。”
“你们学校真够小，我以前学校一个年级就得占一栋楼。”肖祁整个上午都在感叹，“但是宿舍比我原来的强多了，我以前住八人寝，上下铺，上铺晃悠下铺掉渣的那种。晾衣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要洗澡还得到一层的公共浴室。”
“咱一中也就食堂和宿舍强点了。”鹿鑫何直接摆了摆手，“不过提到宿舍，我看到老唐那的宿舍表了，你在102？”
“对啊。”肖祁点了点头，“就在一层，我搬行李都省事。宿管还跟我说这间宿舍加上我也就两个人，这不四人公寓直接升级豪华双人间。”
“啥呀。”鹿鑫何甚至都不笑了，他伸手敲了敲肖祁的桌子，“你知不知道102住的人是谁？是余鸣。”
“我看到了，门口写着他的名字。”肖祁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了？万年脚臭不洗脚？”
“比那严重，专业制冷大冰箱。”鹿鑫何略略凑近过来，甚至还压低了声音，“你信不信，有他在，你一个夏天都不用开空调。”
想起刚才在食堂被余鸣怼的那一句，肖祁又觉得自己身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真的假的，有那么严重？”
“我这也都是江湖传言，但是传得神乎其神的。”鹿鑫何倒是老实，一五一十全说了，“咱们年级第一叫廖长歌，那真是位上的了学堂下得了战场的无敌女将军，据说能一个人拿着酒瓶子开五六个混混的瓢，就这位大姐头，找了余鸣当男朋友。”
“早恋啊。”肖祁一脸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每一个细胞都在催着鹿鑫何赶快往后讲。
“我这也是听说的，小道消息。反正他们俩关系的确成谜，主要除了廖长歌都没人敢理他。好像是以前有人问过廖将军这事，当时她自己说的。”话匣子一打开怎么可能轻易收的住，鹿鑫何接着往外倒豆子，“还有就是，高一的时候，102一开始其实住满人了。刚开学那会大家都还不怎么熟，大冰块也完全不主动跟室友搭话，甚至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一脸你欠我五百万的样子。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在他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他背上有一块特别吓人的刺青，是只巴掌大的蜘蛛，还是骷髅造型的，里面印着数字，写了个4。”
肖祁总感觉这个形容有点耳熟，不过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只听鹿鑫何接着分析，“大家都传说他肯定是什么道上混的，论资排辈是个老四，所以在身上纹了这么个东西。还有人见过他在隋大家属区那边的小花园打架，把人按在地上锤那种。”
“我去，这么牛逼。”肖祁委实是愣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反正我是劝你最好小心一点，他室友后来不到一个月全搬走了，还有一个直接退学了，整个年级除了廖长歌没人敢靠近他，只敢背地里叫他大冰块。”鹿鑫何又敲了敲肖祁的桌子，这会注意到了他摊开在桌上的旧课本，“咦？这不是刚发的新书吗？你这上怎么都写满笔记了？”
“哦，我以前的学校教得快，我上学期就学完了。”肖祁又翻了两页，随手给合上塞进抽屉了。
“什么学校啊这么不做人？”鹿鑫何问。
“我原来在墨高。”肖祁报了个校名，就见鹿鑫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墨河高中？那个高考工厂？”
“bingo。”肖祁扬手打了个响指，“本来我应该暑假里就把高三的知识也学完，开学直接进高考一轮复习的。”
“牛逼，怪不得我们怎么学都考不过你们。”鹿鑫何听着就觉得难以置信，“那你怎么转到我们一中来了？墨高听说那不是毕业基本上全都能985211吗？”
“不跟他们卷了，卷累了。”肖祁摊了摊手，“本神仙下凡来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了。”
鹿鑫何看起来很想给他很欠揍的脸来一拳。不过他没付诸行动，因为余鸣从教室后门走进来了。他跟肖祁匆匆打了个招呼，说回去补作业了。
余鸣走进来真的带着一股寒风似的，他没看肖祁，就那么目不斜视的坐下来，从兜里摸了支棒棒糖拆开扔进嘴里，又拖出耳机戴上开始扒拉音乐。
想起方才在食堂的经历，肖祁一时半刻还真觉得再跟他搭话有点发寒。不过他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转头又去跟余鸣唠嗑了，“钱给你转了，记得收。你怎么反而比我晚回来这么久啊。”
“老唐找。”余鸣叼着棒棒糖应了一句，就又准备趴下与世隔绝。还没等他彻底贴上桌面，边上的肖祁又聒噪起来了。
“别睡啊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从今天开始不仅跟你做同桌还是你室友。”肖祁不仅要说话，还伸手戳了戳余鸣的手肘，“你住102诶，宿舍朝阳还远离电梯间，这么得天独厚的地方居然没人乐意跟你做室友？”
又提起这个话题，余鸣趴了一半都停住了，他直起来靠上椅背，盯着肖祁的眼神有些复杂，“……老唐跟我说了。”
肖祁被盯得愣了神，半晌才啊了一声，“你这什么反应？”
“……没事。”余鸣揉了揉额发，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能好就怪了。他该怎么说其实每次他请病假一个人在宿舍躺着的时候其实是在刷题，怎么解释他也有一摞和肖祁那本差不多已经记满笔记的高二教材。想到这他庆幸今天才是开学第一天，他昨天把行李搬过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先睡了。否则肖祁进屋的时候就会看见桌上摊着一本历年高考真题集锦。
还是已经写了一大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