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价值
在刘狩与谭愈师徒两人见面的时候，风绍则是悄然离开了村庄。
毕竟在这个时候还呆在那里，有点像电灯泡。
出了村庄之后，风绍便御剑飞起，向东南方向飞去。在连续飞了两个时辰之后，风绍来到了一座名为“东宁城”的大城市。
风绍进城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牌匾上写着“玲珑阁”三个字的阁楼，然后便走了进去。
柜台后的掌柜看见风绍，笑着问道：“请问客官有什么想看的东西吗？”
风绍手上一晃，便多了一块手掌大小的令牌。掌柜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立刻认出的令牌，连忙说道：“原来是姑爷来了！小的向姑爷请安。”
风绍摆了摆手，笑道：“掌柜无需多礼。我来此另有要事，还请掌柜行个方便。”
掌柜恭敬地说道：“姑爷言重了。请问姑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风绍手上的那块令牌，便是林凤天赠予的。世间独此一份，代表着风绍在云间阁独一无二的身份。整个上域所有城市的玲珑阁掌柜，在见到这块令牌后，都会凭借此令牌，立刻认出风绍的身份。
这可是连除萧若瑶和冷灵月之外的堂主都没有的待遇。
对风绍来说，这玲珑阁就算是自家的地盘了。行走在外，若有什么麻烦，便可以找离此最近的玲珑阁寻求帮助。而现在，风绍便正好有事需要找玲珑阁。
不过风绍要说的事，却不适宜在外堂说。于是风绍便说道：“掌柜的，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掌柜恭敬地说道：“请姑爷里面请。”
穿过阁楼后面的小院，掌柜将风绍请进了内堂之后，便问道：“请问姑爷有何吩咐？”
风绍说道：“掌柜的，我记得玲珑阁也有收集情报的业务，是这样吧？”
掌柜点头：“是的，姑爷。敢问姑爷可是有情报上的需要？”
风绍说道：“我想知道最近冲阳剑派、玄雷派、北洲顾家这些势力最近的情报，劳烦掌柜的帮我取来。”
掌柜笑道：“姑爷太客气了。还请姑爷稍待，小人这便去拿。”
说罢，掌柜便转身走出了内堂。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掌柜手上拿着几个玉简回到了内堂，放在桌子上，然后对风绍说道：“姑爷，这些便是您想要的情报了。”
风绍随手拿起一根玉简，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后，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辛苦掌柜了。”
掌柜笑道：“不辛苦。能为姑爷效劳一二，何谈辛苦？还请姑爷慢慢看，小人这便退下了。”
待掌柜离开后，风绍便认真地看起了掌柜送来的情报。
在紫清山一战之后，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便先后离开了紫清山。又过了几日，天罡剑派派出去的大部队来到了紫清山，跟楚青大战了一场。楚青一方损失惨重，被迫遁走。他那好不容易积累的上千下属，顷刻间烟消云散。
此战看上去是天罡剑派大获全胜，但天罡剑派想要的却不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原本的打算，是把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一块拉下水，并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敲打一下这两个宗门。可是冲阳剑派和玄雷派的离开，让天罡剑派的打算泡汤了。
至于楚青，在天罡剑派眼中反而并不重要。这种欺师灭祖之辈，能力再怎么强，他的品性就注定了他将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几日，近千名紫清圣地弟子暂时呆在天罡山上养精蓄锐，而风绍和慕容翩翩则与天罡剑派的掌门和六大首座商讨光复紫清圣地的事宜。
这一次紫清圣地遭遇的剧变，远比四年前更加严重。大量弟子在剧变中或死或伤，伤者中也有不少伤到了根基，将来的修为怕是不进反退。如今的紫清圣地即便光复，怕是也难以抵御各方势力的觊觎。
更重要的是，紫清圣地收藏的大量法器、灵宝、药材、丹药、典籍等被搜刮一空，数千年底蕴毁于一旦。
若紫清圣地选择在这个时候重建，结果多半不是破而后立，而是会立刻吸引来众多恶徒的觊觎，让紫清圣地成为一块大大的肥肉。
所以紫清圣地的重建，必须考虑更多方面。
楚青如今已经遁走远方，短时间内怕是难以东山再起。因此风绍等人便将目光，投向了并未伤筋动骨的冲阳剑派和玄雷派。
论实力，天罡剑派比冲阳剑派和玄雷派都强。可若这两大宗门加在一起，那就不是天罡剑派能对付的了。而且天罡剑派也并不想重伤这两大宗门，让他们放放血，令其实力维持在一个不强不弱的水平上，才更符合天罡剑派的利益。
在商讨了多日之后，众人并未商讨出什么结果来。不过在紫清圣地的重建问题上，风绍倒是拿出了自己的方案。
他提出，可以由武陵城提供特制武器用来武装紫清弟子。那些武器不少紫清弟子都见过，威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若是能每个人手上都有这种武器，想必即便是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一块上，也讨不了好。
但基本的武装防御力量可以由武陵城出手解决，那些失去的底蕴却是要着落到冲阳剑派和玄雷派身上讨回来。而想要讨回来，那就只有一条路径可选，那便是打！
打服了，自然就能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了。
但是在这里，却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天罡剑派可以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帮助紫清圣地重建，也可以替紫清圣地出头，敲打敲打冲阳玄雷二派。而若是让天罡剑派直接出手攻打冲阳剑派和玄雷派，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这些超一流宗门其实在发生冲突时，都会尽可能将冲突维持在一个较小的规模上，大规模正面冲突是很少见的。冲阳剑派和玄雷派这一次出手算是打破了常规，只不过紫清圣地崩溃得太快，所以冲突并未蔓延到更大的范围。
可如果是天罡剑派直接出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除非天罡剑派能在三天之内拿下冲阳剑派或玄雷派，不然就很容易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到那个时候，死的人恐怕就得数以万计了。
慕容翩翩也很清楚，天罡剑派能为紫清圣地出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让天罡剑派为了紫清圣地跟冲阳剑派和玄雷派宣战，那纯粹是异想天开。
所以得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但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也不是傻子，他们都知道天罡剑派已经盯上了自己。所以在紫清圣地陷落之后，两大宗门便收缩了力量，随时准备应对天罡剑派的攻势。只要有一个宗门被攻击，那么另一个宗门就会立刻支援。
这似乎是一个死局了。
但风绍却突然想起来，那楚青可还是个气运之子呢！或许破局的关键，便要着落在楚青的身上。
气运之子的特点之一，就是善于打破平衡。
因此风绍便决定从这方面入手。
根据玲珑阁提供的情报，风绍也大致了解了最近这段时间北洲的整体局势。
如今的紫清山已经在天罡剑派的掌控之下。楚青遁走，暂时在北洲顾家养精蓄锐。楚青后宫之一顾笙正在忙着四处招揽宗族势力，似乎是想要重新组建一个联盟。但是在顾笙召集宗族势力的同时，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而令风绍感到惊奇的是，不管是顾笙，还是冲阳剑派和玄雷派，召集人手时都是打着楚青的旗号。
这就有点意思了。
天罡剑派与楚青在紫清山下的一战，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冲阳玄雷二派已经跟楚青分道扬镳，可这两大宗门似乎并不想让其他宗门和势力发现这一点。而顾笙，似乎也同样如此。这个结果看上去很奇怪，但风绍细细思索之后，便明白过来这背后隐藏的内幕了。
紫清圣地之所以会陷落，除了有楚青这个二五仔在背后捅刀子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冲阳剑派、玄雷派等众多宗门和势力的联合。这么多势力猝然发难，即便是天罡剑派也要头疼一下，更不要说实力有所衰减的紫清圣地了。
而这些势力能够联合，主要则是作为气运之子的楚青，担任了这个联盟的核心。可以说，他就是这些宗门和势力之间合作的纽带。
如今楚青虽然大败亏输，家底赔了个精光，但人脉仍在。这些人脉，便是楚青如今能掌握的最大财富。楚青要想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就必须依靠他的这些人脉。
但盯上这些人脉的不只有楚青，还有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两大宗门打着楚青的旗号拉拢这些势力，便在于此。
至于楚青一方没有澄清此事，道理也很简单。在这里给大家举个众所周知的虚构例子：
现世有一个父亲，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个老婆。于是他跑到世界首富面前，说道：“我有个儿子，想娶你的女儿。”
世界首富自然不同意。
但他紧接着便说道：“如果我儿子是世界银行的行长，可以娶你的女儿吗？”
世界首富：“哦，那行。”
然后他又去找世界银行的董事长，说道：“我有个儿子，想要担任世界银行的行长。”
董事长当即拒绝。
可他却又说道：“如果我儿子是世界首富的女婿呢？可以担任世界银行的行长吗？”
董事长：“哦，那行。”
于是，他儿子既当上了世界银行的行长，又娶了世界首富的女儿。
当然，这只是一个段子，现实中并未发生。但从这个段子中，我们可以窥见一个重要的现实：
人脉是相互的。很多时候别人对你友好，不是看你有多大的价值，而是看你的人脉有多大的价值。他们并不在乎成为纽带的那个人是谁，换了谁对他们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楚青一方很明显是清楚这个道理的。楚青的很多人脉，其实也跟冲阳剑派和玄雷派有关。一旦两大宗门跟楚青之间决裂的消息传出去，那么楚青的很多人脉就得重新考虑一下楚青的价值了。
所以澄清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当然这里面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冲阳剑派和玄雷派的名气和号召力，显然是不需要依靠楚青的名号来拉拢人脉的。可他们却偏偏就这么做了，这又是为何？
一开始风绍也想不明白。但换位思考一下，又联系起当下的北洲局势后，风绍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到了这背后的真相。
冲阳剑派和玄雷派，似乎不光想要楚青的人脉，还想让楚青成为他们的替罪羊。
天罡剑派作为整个上域都首屈一指的大势力，又坚定地站在紫清圣地一方，那么他们联合攻打紫清圣地的行为迟早是会被天罡剑派清算的。冲阳玄雷二派如今抱团抵御，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终归是要跟天罡剑派和解的，到了那个时候，就必须有个人出来承担全部的罪责。
显然，没有比楚青更合适的人选了。
也就说，眼下这个盟主的位置，并不风光，反而是个烫手山芋。
那么问题来了：冲阳剑派和玄雷派这么做，倒也有情可原。可顾笙作为楚青的后宫之一，为什么也在这么做？
在先前收集的情报中，风绍已经确定，这个顾笙对楚青来说就是一个大管家，同时也是楚青的智囊。楚青能够崛起，这顾笙功不可没。既然如此，那么顾笙就不可能看不出以楚青的旗号拉拢世家的后果。
除非……
想到这里，风绍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果然，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