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阴谋
走出天通道人居所之后，唐飞和慕容翩翩二人便被天罡派暂时安顿在了客房。
待天罡弟子离开后，慕容翩翩就忍不住向唐飞问道：“师兄，刚刚你为何要那么做？”
在慕容翩翩看来，虽然天通道人是长辈，也受得了两人这一跪，但堂堂一介圣子，就这么跪下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唐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丢人啊？”
慕容翩翩一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丢人啊？你好歹也是堂堂圣子，这么又跪又哭的，真是成何体统？”
唐飞冷笑：“你觉得是丢人重要，还是不能给师尊报仇重要？”
慕容翩翩脸色一沉：“难道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唐飞轻哼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咱们当下的处境！如今咱俩全无根基，除了圣子圣女的名号之外，什么都没有。可你要知道，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这两个名号不仅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让我们的敌人欲杀之而后快！所以为今之计，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须要拉拢盟友！而天罡剑派，就是最好的拉拢对象！”
慕容翩翩沉默半晌后，说道：“你刚才说‘我们的敌人’？你难道是觉得除了大长老之外，我们还有其他的敌人？”
唐飞再度冷笑：“别看那二长老跟大长老不对付，可不代表他就是站在我们这一头的！我甚至怀疑，当初给师尊下毒的，就是二长老！”
慕容翩翩大惊：“可你刚才不是说，师尊所中的蛊毒，是吴氏家族出产的吗？吴氏家族一向唯大长老马首是瞻，二长老又如何从吴氏家族那里获得蛊毒？”
唐飞摇头道：“区区一种蛊毒罢了，只要想办法，总是能拿到手的。反倒是大长老别的毒不用，偏偏用吴氏家族出产的蛊毒来下毒，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不解。若我所料不差，或许是二长老不知用什么手段获得了蛊毒，然后给师尊下毒，意图嫁祸给大长老。”
慕容翩翩却是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说？难道就不能是大长老胆大包天，并没考虑太多细节？”
唐飞又瞥了她一眼，叹息道：“慕容，所以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老老实实修炼你的就好，宗门的事务只管交给我，因为你实在是没这个能力。如今看来，我当时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慕容翩翩突然被唐飞这么说，即便他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却也气得她脸色涨红。她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傻吗？”
唐飞耸了耸肩：“看来也不算太傻，起码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慕容翩翩大怒，恨不得当场就跟唐飞动手。
唐飞却抢在她动手之前，淡淡地说道：“慕容，我且问你，在你眼里，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都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翩翩先是恨恨地瞪了一会儿唐飞，这才没好气地说道：“大长老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本质上却是个笑面虎。二长老表面似是刚正不阿，其实心中颇有城府。倒是三长老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坏也是坏在明面上。”
唐飞点点头：“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大长老主管内务，二长老主管戒律，三长老主管财物，三大长老各司其职，各掌其权，而他们的性格也受到了所掌权力的影响。三长老是不用说了，他主要就是贪，毕竟天天面前都有几十万灵石的流水，看得久了，心里难免会有所惦记。至于大长老和二长老，就坏得比较内敛了。”
慕容翩翩听得入了神，忍不住皱眉道：“此话怎么说？”
唐飞解释道：“大长老做事喜欢步步为营，所以他才能渐渐联合三长老，把持圣地大部分的权力。而二长老则喜欢在出人意料的情况下剑走偏锋，以奇招致胜。两人若是长久对峙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大长老的势力将会彻底压倒二长老。因此二长老如果不傻，就会想办法打破这一局面。”
慕容翩翩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二长老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给师尊下毒？可这又跟师尊有什么关系？”
唐飞冷笑：“原本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但如果师尊所中的毒是明面上只有大长老才能获得的蛊毒，那可就有大大的关系了！”
慕容翩翩顿觉心头发寒，隐隐明白了唐飞的意思。
唐飞继续说道：“原本二长老的打算，是想先用蛊毒毒死师尊，然后凭借师尊所中之蛊毒向大长老发难，将大长老拉下马来。可不料大长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察觉到师尊所中之毒竟是吴氏家族特产的蛊毒后，便意识到了二长老的意图，因此他才会向外界紧急宣布师尊将要闭关，将这个消息彻底封锁。在消息没有透露出去的情况下，二长老自然也没办法以此事向大长老发难。”
说到这里，唐飞叹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师尊这一辈子都在为紫清圣地操劳，到最后竟然成为了两个奸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慕容翩翩沉默良久后，低声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唐飞自嘲一笑，说道：“师尊死了，但二长老的计划却没能成功，反而让大长老一脉彻底掌控了圣地大权，二长老自然心有不甘。但似他这等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或是被逼到绝境上，又岂会亲自冒头？而在师尊死后，作为圣地未来继承人的我，自然就成了他最好的利用工具了。而他为了逼我出头，就暗中散布消息，说师尊不是闭关，而是被人下毒。他虽然没有明说下毒的人是谁，但以大长老当时的态度，任谁都会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他的身上。”
慕容翩翩大吃一惊：“散布师尊中毒消息的，竟然是二长老的人吗？”
唐飞点头：“在刚刚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想先查清楚消息的来源。毕竟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空穴来风，散布消息之人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查来查去，最后就查到了二长老的身上。”
说到这里，唐飞突然反问道：“你还记得二长老门下，有一个叫‘陶媛’的弟子吗？”
慕容翩翩点头：“我记得她长相普通，但身材奇高。她的风评……在众弟子中不是太好，听说她为人尖酸刻薄，嫉贤妒能，很多人都对她很不满。可说来也怪，二长老对她却是极为倚重，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会交给她去办。”
说到这里，慕容翩翩突然目露疑惑之色：“对了，我记得陶媛似乎是在两年之前死于一场历练之中，难不成这事也跟二长老有关？”
唐飞点点头，感慨道：“你可算是变聪明点了。”
慕容翩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唐飞淡淡一笑，对慕容翩翩的不满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从一开始的时候，陶媛就是二长老手上的重要棋子，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会交给她去办。我调查师尊受害一事的时候，最终就查到了她的身上，发现无论是给师尊下毒，还是散布消息，都是她搞的鬼。”
慕容翩翩大感意外，忍不住怒道：“竟是这个贱婢下的毒？可惜她死在太早了，不然我非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翩翩身为慕容家的大小姐，自小教养甚好，跟你红脸都没有过几次，更不要说口出恶语了。眼下她竟是气得直接破口大骂，可见她对陶媛恨到了什么程度。
唐飞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也想为师尊报仇，但如此沉不住气，并不能为师尊讨还公道。更何况那陶媛不过是一把刀而已，真正的凶手是握刀之人。我们的仇敌从来不是这种小棋子，而是大长老和二长老这种执棋之人。”
慕容翩翩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她看向唐飞，问道：“那后来呢？陶媛这贱婢后来是怎么死的？”
唐飞耸耸肩，无奈地说道：“还能是怎么死的？被二长老灭口了呗！”
“她是被二长老灭口？”慕容翩翩大感意外，“陶媛不是他的重要棋子吗？他为何要灭陶媛的口？”
唐飞苦笑道：“当然是因为陶媛已经倒向我这边了。而二长老察觉到之后，自然不会留下她。”
慕容翩翩不禁目瞪口呆。这转折来得也太突兀了！
唐飞看了慕容翩翩一眼，说道：“你一定很好奇，陶媛为何会倒向我这边吧？其实也简单。二长老以前之所以能够使唤陶媛做各种脏活，便是因为他曾经向陶媛承诺，一旦他上位，那么陶媛就会是下一任圣女。而我则向陶媛做了差不多的承诺，区别不过是把圣女变成了长老。”
慕容翩翩一脸惊愕：“她信了？她就因为你的这个承诺，背叛了二长老？”
唐飞摇头：“当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我只需告诉她，以前那些给二长老干脏活的人最后都落了个什么下场，她只要不傻，自然就不会继续给二长老做事。”
慕容翩翩恍然。
但她随即又一脸狐疑地看向唐飞：“若是她没死，你难道还真打算将来给她个长老职位？”
唐飞却是冷笑：“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开个空头支票罢了！这空头支票二长老开得，难道我就开不得？”
慕容翩翩深深地看着唐飞。直到此时，她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都不了解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
唐飞看出了慕容翩翩复杂的神色，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慕容翩翩的肩膀，低声道：“这些事情，原本我是不想跟你说的。你虽天资聪颖，但为人处世却太过天真。师尊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曾暗中叮嘱我，不要让你掺和进来。若是有事不可为的那一天，师兄我死便死了，你却要好好活下去，至少能为我们这一脉留下一线生机。”
慕容翩翩却一把甩开唐飞的手臂，冲唐飞咬牙道：“可我也是师尊的弟子。为师尊报仇，我也有一份！别拿那些‘为你好’的借口来搪塞我！我告诉你唐飞，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替我做决定，你也一样！”
说罢，她便大踏步走出客房，将门重重地关上。
唐飞则怔怔地看着房门，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