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万象繁华皆是虚无
卫离和宋景明紧随镇北侯进了营帐，几人先是互相寒暄了几句，卫离便向镇北侯说明了皇上的意思。
“侯爷在北疆镇守多年，陛下是绝对相信您的。只是此次情况复杂，陛下恐再生事端，遂令我等前来助侯爷一臂之力。”
镇北侯表示理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还是陛下考虑周到。”
这话卫离可不会接。
宋景明倒是一直都很安静，因为来的路上卫离跟他说过，入了军营之后让他少说话以免说错什么。
卫离不想跟镇北侯谈论这个话题，就问起了北疆如今的局势。
说起这个镇北侯先是“唉”了一声，才情绪不高的回声道：“以老夫这么多年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过两天就会行动了。”
“在他们那边正月十五才是新年，所以他们一定会在新年之前开战！”
说起这些，镇北侯的眼中全是疲惫和惆怅。
“老夫在这北疆已经快十年了！这十年，战争没有停歇过，我们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镇北侯说完，帐中是久久的沉默。
他的一半脸隐藏在营帐的阴影中，显得苍老又疲倦。
自古以来战争就是个恒久不变的话题，没有人愿意提起，也没有人愿意参与其中。可那又能怎样呢？
战争不会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简言之不是不想就不会存在。
人多的地方就避免不了争夺，这就是人们生存的本能。
或许是感到此刻的气氛有点低迷了，再加上卫离的脸色属实有些苍白，镇北侯就提议让两人先回去休息一下。
“国师和宋世子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说，这天塌下来还有老夫顶着呢！”
镇北侯也是性情中人，身上充斥着独属于武将的洒脱和豪迈。
听到他的话，卫离和宋景明也没有推辞。
这两天为了赶路，本来四五天的路程硬生生让卫离压缩到了三天三夜。两人确实也累的不轻，就跟着军中的士兵到镇北侯准备好的营帐去休息了。
卫离一进营帐就直接累的躺在了床上，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身下的床是用木板加石头临时搭建起来的，可卫离却觉得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到了这里她脑中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眼皮子不停的打架，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冬日里太阳总是很快就会落山。
落日将天边映照成了好看的橘色，甚至连白云也变成了火烧似的颜色，红的发烫。
卫离这一觉睡的很久也很踏实。
等再睁开眼睛时，落日的余晖透过营帐的小窗洒落进来。
红色的晚霞像梅花般铺了满地，帐中是温暖的橘红色。恍惚间卫离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落霞铺满庭院的傍晚，他们一家人坐在亭中。
父亲帮母亲梳理着后背的长发，她窝在母亲腿上一边吃着梅花糕，一边和哥哥们玩游戏。
卫离愣了愣神，喃喃的开口：“万象繁华，皆是虚无。”
她不舍的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的幻境就统统消失了，只余满地的晚霞孤孤单单的躺在那。
她揉了揉微微发疼脑袋还有酸涩的眼，有些迟缓的从床上坐起来。刚准备下床就听见宋景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阿离，你醒了吗？”
卫离淡淡的“嗯”了一声。
宋景明似乎是长舒了口气，这才语气欢快道：“那我进来了。”
卫离赶忙下床，将床铺整理好，抬头就看见宋景明端着盘子进了营帐。
“你端的是什么？”
“兔肉啊！还有一大碗粥和野菜。”
他迅速将饭菜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催着卫离。
“我听镇北侯说，中午吃饭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士兵叫了好几声你都没醒。镇北侯说你大概是累极了，就没再让他打扰你。”
“这不，晚膳刚开我就赶紧给你拿过来了。”
虽然说的是自己，但不知道为何卫离就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掩饰性的咳了两声，才对宋景明说道：“谢谢你了景明。”
宋景明一脸的不好意思，“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啊。”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被国师说谢这种事我能吹一辈子！”
也不怪宋景明这么失态，主要是卫离这个人几乎从来不麻烦别人帮忙，因为也不一定有人能帮上。
整个大秦被她谢过的人那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以至于大家都在私底下传，卫国师一谢值千金！
毕竟能上堂堂大秦国师欠人情，简直翻了。
看宋景明还站在那傻乐，卫离不明所以的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吃饭吗？”
宋景明这才从臆想中回神，“哦，我那个我吃过了。”
“吃过了才给你拿过来的，呵呵。”
“那就好。”这样卫离也就放心了。
“今日怎么还有兔肉？”
她之前听说军中资源短缺，连粮食都少更何况是肉了，怎么今日会有。
“这个啊。”宋景明自己转了一圈，找了个地方坐。
“据说是附近城中的百姓们送过来的。你也知道军中肉食短缺，所以侯爷就提议将这些兔子圈养起来，等养肥了再吃。”
卫离赞同的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兔子的生育能力很强，一个月大概就能生一窝吧！”
“确实！”宋景明一拍大腿摸着下巴思索，“你别说，这镇北侯还挺有头脑的。”
卫离：他要没脑子，怎么在北疆活这么久。
“对了，他还让我们吃完饭去找他呢，好像是有什么事要说。”
宋景明这才想起镇北侯让他捎带给卫离的话，刚一打岔差点被自己忘在脑后了。
“好，等我吃完咱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