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秦砚的身世
祁不寒无法回答秦砚的问题，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让秦砚活下来。
还记得小时候，那是秦砚还没去北魏之前，他目睹了无数次秦砚寒毒发作的场景。
那时候的秦砚只有三四岁，还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每次发病他都将自己蜷缩的角落里，浑身抽搐的咬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小秦砚不哭也不闹，乖巧的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偶。直到强忍着寒毒过去，他又成了那个人前骄傲无比的小太子。
想到往事，祁不寒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他有些哽咽的问秦砚：“可是阿砚，你是镇国公的亲外孙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祁不寒觉得自己心中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闷闷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怀瑾，或许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颠覆皇权的工具罢了。”
秦砚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其实并不是镇国公的外孙，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用来巩固镇国公府权利的棋子。”
“当年姚贵妃和皇上合谋想要害死皇后，不曾想他们的计谋被镇国公发现了。于是沈定坤就将计就计，甚至将姚贵妃下的毒加大了一倍。”
“他买通接生的嬷嬷，将死婴送出宫又将我送了进去。”
“呵，说到底最可怜的其实是皇后。她甚至到死都以为镇国公府的人会救她。”
其实沈定坤不过是以她为饵，想要借此保住镇国公府的兵权罢了。
祁不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学识匮乏。
今夜秦砚说的这些秘密，只怕是连皇上都被镇国公蒙在鼓里。
千算万算谁都没有料到，原来镇国公才是背后谋划一切的那个人！
祁不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祁府的，一整晚他都是浑浑噩噩梦里全都是秦砚毒发的身影，直到黎明时分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卫离就收到了秦砚的信。她打开来一看，里面除了信以外还有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慕容仙看着卫离手中的东西问道。
卫离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将信件放在一边，然后将那东西打开。二人这才发现，面前的东西竟然是张地契！
“阿离，这好像就是国师府旁边的宅子。”
慕容仙惊讶的看着这张地契，“我就说隔壁这府门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开过，原来这宅是太子的啊。”
卫离也有些惊讶，他知道秦砚的本事，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这么巧。
她将信件仔细的看完然后叠好收了起来，接着就看着那张地契感叹道：“这可真是为了省了不少事。”
慕容仙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听临秀姨说他们要回朱雀门了？”
“嗯。”卫离回答。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将福伯和临秀姨安排好，才能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她目光灼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的气息。
这是慕容仙第一次在卫离脸上看到这么浓的杀气，但是她丝毫都不怕。
“放心吧阿离。”她握着卫离的肩膀，“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卫离欣慰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知道啦！你可真是我的开心果。”
“哦对了，你和祁不寒你们俩什么情况？”
烦心的问题解决了，这个时候卫离就像是个爱八卦的小姐妹，和慕容仙拉起了家常来。
“哎呀。”慕容仙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既兴奋又害羞的将她和祁不寒的事情说了一遍。
卫离听完后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怪不得看你们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说到这慕容仙可就不同意了，她立马不甘示弱的回道：“还说我呢，你和秦砚不也是一样。”
“我啊~”
卫离故意卖着关子，就是不说出来，惹得慕容仙好奇的不行，直接上手就挠她痒痒。
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说不说，说不说？”
卫离被逗的哈哈大笑，“好好痒，好痒啊，你快停下来！”
两个女孩子瞬间闹做一团。
雨眠站在门外，听着两人的欢笑声，心里一阵欣慰。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心里想着“主子很久都没这么笑过了。”
冬月初十，将福伯和临秀姨送走后，大理寺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耶律齐招供了。
卫离和秦砚一前一后到了大理寺，只是秦砚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卫离看到秦砚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她立马跑到秦砚跟前，关切的问他：“你怎么了？”
但秦砚却不着痕迹拉开与卫离的距离，平静的回道：“孤无事。都是些老毛病了，劳国师大人关心。”
卫离被秦砚的举动整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刚想上前一步，却被秦砚身边的人挡下。
“请国师大人自重。”
这声音粗狂而冷漠，像极了一件冰冷的杀人工具。
卫离抬头看去，才发现秦砚今天身边跟着的不是阿德，而是一张她从没有见过的面孔。
她有些不耐的皱了下眉头，刚想开口说话，却看见那男子身后的秦砚微不可察的冲她摇了摇头。
随安看有人对卫离不敬也立马冲上来，一把拂开那男子的胳膊。
“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这是大秦的国师，给我放尊重点。”
男子闻言不语，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这给随安气的不轻，立马就想跟他打一架。
卫离拍了随安一下，默然瞥了一眼男子，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大理寺，再没有与秦砚多说一句话。
顾云帆得卫离和秦砚来了的消息，也匆忙放下手头的活赶了过来。
他将供词分别递给卫离和秦砚后才解释道：“那耶律齐嘴很硬，撬了十来天都没撬开他的嘴。”
“可能是这么久都没见到有人来救他，再加上下官用了些手段，才让他招了。”
卫离看了眼供词，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西蜀和魏国的交易，甚至连契约在哪都告知了顾云帆。
“那契约顾大人可找到了？”卫离看着顾云帆问道。
顾云帆听罢便从袖中掏出了一页纸递给卫离。
“根据耶律齐所言，确实找到了一份契约。”
卫离没想到此事能这么顺利，更没想到耶律齐来大秦竟然还带着那份契约，这倒是方便了他们。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她还得将这东西呈给皇帝。
临走时，卫离又问：“大理寺中可有善仿笔迹者？”
顾云帆一愣，没想到卫离会问这个问题。他看了默默看了一眼秦砚，迟疑的回道：“有吧”
卫离点点头，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契约我拿走了，这字也是魏翊的笔迹。劳烦顾大人，让人照着这字模仿一份魏翊与耶律齐鱼死网破的信件送给西蜀。”
“既然消息已经拿到，人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再剁他一只手一起送给西蜀国君。”
她说的轻松，就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却听的顾云帆心惊肉跳。
他戳戳的看了一眼卫离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感叹“不愧的大国师，这浑身杀气一点都不比他这个久处牢狱的人轻。”
“以后谁再说国师好脾气，我顾云帆第一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