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年宫墙上，少年郎，乱心房
卫离再次震惊，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离擎苍道：“难道外公说的是福伯吗？”
离擎苍珍重的点了点头，“正是！”
这一刻，卫离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坍塌了要重新组织一样。
卫离不禁问自己：“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的底细是自己不知道的。”
离擎苍也没打扰卫离，只是静静的陪她坐着，一直到卫离回神。
“其实外公也很疑惑，此次苍月国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事，外公都会保护好你的，朱雀门永远是阿离最坚强的后盾。”
自那天夜探太子府后，卫离也没再问过秦砚的消息，想来有祁不寒在秦砚也没什么大事。
倒是太子中毒那件事，因为迟迟找不到下毒之人，大理寺最终拉了一个魏国的侍卫。随便给他安了个名头就处死了。
这同时也是皇上的意思，目的就是为了给魏帝一个下马威。
得知此事的魏翊，气的在驿站发了两天的脾气，到底还是毫无办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说来可笑。
因为秦砚没有主动提起这事，秦恒帝也没有表示，因此堂堂一国太子中毒，竟然就被这么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了。
“大理寺那边已经结案了。说是因为后宫某个妃子曾经与皇后娘娘有过节，所以才指使人对你下毒的。”
秦砚听到祁不寒带来的这消息，只是冷笑了一声。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还是不免对他那好父亲寒心。
祁不寒看他心情很不好，便对他说：“听闻过几日就是静仁寺一年一度的庙会了，不如你也去散散心吧。你也很久都没有见到慧空方丈了吧。”
秦砚低头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长长的青色穗子缠绕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无端就多出了一分极致的缠绵。
半晌他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也该去给母妃上柱香了。
静仁寺的庙会是十月初五开始到十月初七，有三天的时间。
因为离皇帝的寿宴刚过不久，再加上静仁寺的名气颇为响亮，因此各国使臣都没有走，而是准备留下来逛一逛这次庙会。
静仁寺的庙会在大秦周边是出了名的，不仅仅是因为静仁寺的灵验，还因其本身的热闹非凡、规模宏大。
庙会上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吃外，还有演杂耍的、唱戏的、卖面具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一位算命先生。
据说，这位算命先生特别灵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
阿德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好了去静仁寺要带的东西。因为往年都在寺里，所以有足够的时间祭奠皇后娘娘，可今年回宫了，还得提前准备。
十月初三一大早，秦砚就坐上了马车前往静仁寺。
马车从早上出发，等到了下午才到达目的地。秦砚一进寺庙，便有小沙弥来接应他。
因为提前同方丈打了招呼，小沙弥便直接带着秦砚到了他从前一直住的院子。
阿德将里里外外都收拾好后，已经到了晚上的斋饭时间。斋饭很清淡，一碗素粥一碗青菜，还有两个馒头。
秦砚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吃饭。
若是放在京都城那些世家贵族身上，看一眼这斋饭，他们都觉得寒碜。更是想象不到，一国太子金枝玉叶，竟然吃这种东西。
但秦砚却无所谓的端起碗。因为在静仁寺的那五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到如今已经习惯了。
晚饭吃的有点撑，秦砚便想出去转转消消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的位置。
他看着头顶的明月，心里忍不住的想，卫离如今在干什么？是否也如他一般看着同一弯月呢？
想到这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不免失笑了起来。
大概又往前走了两刻钟的时间，秦砚发现那山山坡上好似有个人影。那人影一袭白衣，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砚心中先是一惊，然后不免戒备。
出于好奇，他悄无声息的靠近那抹身影，眼看着就要到那人身旁，却不料白衣人反手就是一掌，直直攻向他的面门。
秦砚急忙避开那人的攻击，同时手指蜷缩，就向那人脖子袭去！
只是这手在那人转过身来后就停了下来。
“国师？”秦砚疑惑的出声。
卫离一听，也连忙收回掌风，“太子殿下？”
两人面面相觑齐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秦砚停顿了一瞬才假装若无其事的回答：“再过几日是我母后的忌日，你呢？”
卫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泛起一丝丝的心疼。她也迟疑了一会说道：“我也来祭祀两位故人。”
很久，两人都没有再出声。
月色寂静，唯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在沙沙作响。
半晌后，秦砚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国师什么时候来的静仁寺？”
“昨日。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
然后又是一阵寂静。
此时两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于是秦砚试着问卫离，“要不要坐下来看看月？今晚的月色很美。”
卫离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直走到了山坡的最高点才停了下来。
卫离刚要坐下，秦砚就抬手制止了她。
“等我一下。”
卫离不解，却见秦砚三两下便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然后才对卫离说：“坐吧，这样就不凉了。”
卫离看着他漆黑而认真的眉眼，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急冲冲的破土而出一样。
她坐在秦砚的斗篷上，感受着上面还残留的一丝独属于秦砚的温热。
这一刻她恍惚想到，或许她对秦砚已经不再是因为儿时的那点温情了。
秦砚正专注的看着月亮，而卫离偷偷看着秦砚。
她在心里默默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会因为别的女子靠近他而生气，会因为他出事而担忧。”
是那一晚在太子府的靠近，还是在荆州城时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中拿出的石榴，亦或者是更早那一年在宫墙上，少年倔强又骄傲的看着自己。
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蓦然间好像已经很久远很久远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卫离的目光，秦砚忽然低头看着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卫离躲闪不及便直直撞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睛像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亮，卫离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好像也无处遁形一样。
像是掩饰般的，下一秒她迅速偏过头，说了句“无事”，可那红透了的耳朵到底是出卖了她！
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转头的瞬间，秦砚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得逞般笑意。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卫离在看他了，所以才猝不及防的回头，让她和自己对视。
至于结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