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灵泉山脉
萧念雪当即闭上双眼，沉心静气收束杂念，与此同时，识海内的小人则睁开了双眼，也许握着剑柄的缘故，他能明显感觉到墨锋蕴含的威能。
至阴至寒却又炽烈无比，剑如玄冰却内蕴怒潮。
萧念雪一时词穷，很难形容这柄剑带给他的感觉，唯有两个字，克制，中正平和，上善若水，但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足以绞碎一切暗流。
如同感受到了萧念雪的神念窥探，净墨鲲锋毫不客气开始吸收他的内元，速度快的让萧念雪都猝不及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乎抽干了他的内元，根本来不及吸收天地灵气，也不知是内元耗尽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如此，他仿佛感觉到了净墨鲲锋对自己的鄙夷和嫌弃。
脱离元神状态后，萧念雪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胀痛，浑身乏力，眼前更是有些发黑。
若非白灵扶住他，恐怕都要站不住了，而他手中的净墨鲲锋则收敛了寒意，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
萧念雪嘴角微微抽动，想吐槽几句，可再想想，自己总不能和一把剑去讲道理吧，那未免也太滑稽了些。
只得摇了摇头，叹气作罢，这剑胃口如此之大，就算陆老给自己用，恐怕也不能当做寻常武器随意使用。
“它要怎么变小啊？”
萧念雪转头问白灵，但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净墨鲲锋便再度化作了发簪大小，他看着静静躺在手掌上的净墨鲲锋不由干笑了两声，暗道，莫非还能听懂人话？
难道以后用它的时候，还得先说上一句，请前辈帮忙？
“忘了说，它需要吸收你一定的内元，以此辨认熟悉，没事吧？要不先休息会。”白灵掩嘴而笑，实在教人分不清她是无意还是故意。
“没……没事，这点内元算什么。”萧念雪不愿被白灵看笑话，小心翼翼的捏着净墨鲲锋，强打精神走在前面。
“它变小后没那么锋利，与寻常发簪差不多，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白灵见他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在这酷暑天委实太热了些，不禁提议道。
“嗯。”萧念雪闻言也感到这样披散着头发有些不妥，便停下脚步，将净墨鲲锋交给了白灵，弯身坐在地上，伸手将脸颊两侧的头发尽数收拢，捋到脑后。
白灵先是将他的头发尽数握在手中，高高扎起，形成马尾状，然后将净墨鲲锋插入发根处，将马尾一分为二，然后将两边的头发分别盘在发簪之上，一个非常简单的发髻，这让萧念雪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不少。
“嗯，清爽了很多。”白灵颇为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头。
萧念雪略显尴尬的错开视线，他不太习惯这样被人打量，连忙道：“这天这么沉闷，说不定会有大雨，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
云中郡位于北玄境商国南部，而灵泉山脉大抵在京阳郡和永清郡之外五十里左右的地界。
此行需横跨国境南北之行，路遥何止万里，想要在冬至前赶到的话，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白灵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得，带着他在街上逛了半天，找了一处布行，花十两买了段上好的素白绢布，又挑挑拣拣，买了一个毡制行囊，让萧念雪背着。
见他不解，只是笑道：“这绢布少待会给你做两件换洗衣裳，反正你已辟谷，吃喝便不带了，再买两把伞，买双鞋，也就行了。”
白灵花出去的银子到底是真银子还是幻术变化的，萧念雪不得而知，反正他也没钱，就只是一路跟着。
这一跟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无论买或是不买，有用或是无用，白灵总要驻足看上半天，问个价，临了到头，真正能用到的东西并不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什么首饰、香囊、茶叶、蜡烛倒是装满了他的背后行囊。
直至太阳落山，月上枝头，不少商贩都准备收摊之际，白灵才带着萧念雪在城中寻了处客栈，十分阔气的要了两间上房，结束了这一天的采购。
回到房中，萧念雪将沉重不堪的行囊放在桌上，身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房梁，只觉得身心俱疲，完全不想动弹，就这么躺了足足一刻钟，他长长出了口气，缓过劲来。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一亮。
轰隆！
雷声大作，萧念雪坐起身子，打开窗户，一阵裹挟着燥热和灰尘的暖风扑面而来，随即又是一声惊雷。
哗……
一时间，狂风如箫，呜咽着好似鬼哭，天雨如豆，溅起一片朦胧白雾，天幕之上黑云翻滚如涛，万千灯火在暴雨中显得隐隐约约，萧念雪默然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吱呀……
身后房门忽然打开，白灵抱着一堆衣裳走进屋内，随手扔在床上，道：“我让小二取水去了，届时你洗完，把这身衣服换了，明日辰时出发。”
“谢谢。”
萧念雪回头道了声谢，转而继续望着窗外大雨发呆。
白灵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孩子到底才十五岁，恐怕心中畏惧倒也正常，陆道长这般安排确实有些不妥。
几欲开口宽慰，可话在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念雪不止一次提起过，若三年之内他无法突破纳海境，化去鬼气的话，必死无疑。
而眼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若按照寻常修炼方式的话，突破至纳海境是断然不可能的。
故而只能施非常手段。
灵泉山脉虽然危险至极，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可同样，生死之间他才能认识到自身不足，才能快速精进突破，对于萧念雪而言，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试练，不去必死无疑，去了说不准还能抓住一线生机。
“别想太多了，早些休息吧。”
白灵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
片刻后，店小二打来了热水，一桶接一桶的倒入屏风后的大木桶之中，直至水没过一半
待小二离开后，萧念雪脱去衣服，取下净墨鲲锋置于桌上，手一撑木桶边缘，整个身子当即没入热水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本该是十分享受的泡澡，可他却完全放松不下来。
脑子里全都是关于灵泉山脉的联想。
自己才识念境，而灵泉山脉的限制是金丹及以下皆可入山，想来没人会在初慧境去送死。
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百分百属于修为最低的那批人，仅凭现在的手段，真能应付的了山中妖魔以及心有歹念的修者吗？
萧念雪缓缓闭上了眼，身子慢慢下沉，整个头都没入了水中，他脑海中闪过老陆教的所有咒法，剑招以及丹术医道，一遍遍的回想，演练。
十分钟后，泡的浑身发热的萧念雪从水中站起身子，走出木桶后，身上残余的水珠瞬间便蒸发的干干净净，他取过白灵放在床上的衣裳，穿上后才发现，这身素白的衣裳居然正好合身。
他走到铜镜前，上下打量着此刻的自己。
镜中少年身着素白衣衫，及腰黑发披散在身后，身形虽长高了不少，但尚未脱去稚气。
萧念雪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眼中多了些许惆怅，想起来小时候娘总说自己和小妹长得像，也不知小妹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如何……
晃了晃脑袋，将杂念思绪尽数压下，萧念雪跌坐在床上，双手结印，环扣于胸前，思绪很快沉淀了下来，进入了深层次的冥思，丹田内元开始自发运转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