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邪阵聚灵
“等一下阿林，这两人身上并无妖氛邪气，若是错杀了，你我与邪魔何异？”
可剑还没落下去，他就被另一名青年给拦了下来。
“少恭你让开！此地数里开外乃是一片荒地，而此地又苦妖魔之害久已，死的死，逃的逃，试问当地又有谁敢来此，这两人不是邪魔又是什么！？无非是收敛了妖气，变化人形，你们别被骗了！”
“那个……能让我说一句吗？”
陆含光没有贸然起身，而是抬起头看着那个因愤怒而面色涨红的青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与师弟只是恰巧路过此处，方才雨大风急，打算寻个避雨过夜之处，这才进了村，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看二位小兄弟的衣着似乎亦是玄门中人，不知师从何门？”
少恭虽语气温和，但眼神却是警惕，邱林说的没错，眼前这两人身上虽不见邪气妖氛，可也保不准真的是妖魔伪装幻化。
“太虚宗。”
少恭闻言脸色不禁有些古怪，这云中郡乃至周遭的大小玄门他皆有耳闻，可他从未听说过有个叫太虚宗的门派。
而这两个少年至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若是其他地界的门派，身边既无长辈，又无随身行李，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此地？
其身份实在不得不教人怀疑。
“口说无凭，两位小兄弟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若是没有的话，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需要委屈两位。”
少恭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道：“此玉佩乃是家师所赐，铭玄法道诀，万邪不侵，两位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将血滴在上面，是人是妖一验便知。”
陆含光瞥了一眼其手中的玉佩，上好的白玉石剔透无暇，正面雕刻着辟邪之象，而背面则刻有密密麻麻的铭文，其上内容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金光神咒。
“不妨事。”
说罢，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玉佩之上，萧念雪也效仿着将血抹了上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玉佩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或者反应，众人神色略微放松了下来。
少恭长长的出了口气，紧握剑柄的手也松开了，他面带歉意深深地作了个揖，道：“还请两位见谅，我与邱林师弟，以及玄空门的诸位同道，今日来此是乃是为了除魔一事，此魔修为高深，又害人无数，故而才谨慎了些，师弟，还不快道歉。”
“抱歉。”
相较于少恭，邱林要冷漠的多，甚至连道歉都是没有拿正眼看人，收剑入鞘，转身便回屋去了。
众人显然也早已习惯了这位的脾气，毕竟是道陵的弟子，心高气傲了些也实属正常，他能道歉认错已然是给了自己师兄天大的面子。
“未至子时，确也不是妖魔出没的时间，唉，实不相瞒，此地近日屡屡有人遭难，这个村子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只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尚居此处，不过上午我已让玄空门将他们暂时送走了，待到此地妖魔之患解决之后，再将他们接送回来。”
“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了，不过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妖魔居然敢如此大胆？”
陆含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难免有些紧张，虽然自己也算是修道之人，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刚刚开了初慧而已。
单论战斗力的话，恐怕连寻常习武之人也不如，万一这妖魔修为高深，眼前这群人到底能不能应付还是个问题。
两人闲谈之际，萧念雪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身着白衣，黑发高束，眉间一点朱砂殷红，肤色白皙的简直不像个活人，面相清秀，喜欢眯着眼睛。
好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眉梢和嘴角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若是单看容貌的话，的确是个讨人喜爱的俊秀青年。
可方才，他弯身取出那柄插在树桩上的利剑，转身的那一刻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线，赤红若血，透着令人不易察觉的森然寒意，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萧念雪却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抱歉，刚才差点伤了你们，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那人将剑收回鞘中，再度眯起了眼睛，笑吟吟的看向萧念雪，方才的杀意仿佛只是个错觉：“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萧念雪沉吟片刻，道：“没什么。”
“在下沐晚吟，字兰卿，玄空门五代弟子，这几位是我的同门师兄弟，少恭兄和邱林兄则是道陵门人，今夜是奉命前来除魔，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少恭，提议道：“少恭兄，眼下风雨虽止，却仍是寒凉，两位小兄弟衣服都湿透了，不如我们先进屋吧。”
少恭点头道：“如此也好，大家先回屋吧。”
外头虽是寒凉，但屋内却烛火通明，倒也多了几分暖意，奈何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换洗的衣服又一件没带，实在难受的紧，许是看出了两人的窘迫，少恭不禁疑惑道：“两位没带换洗衣物吗？”
陆含光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道：“出来的匆忙……”
沐晚吟听罢，起身从身后取过一个白色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两套干净的衣衫，递给了上来，道：“我倒是带了些换洗的衣物，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将就着穿。”
陆含光接过衣物，递给萧念雪一套，微微欠身道：“如此便多谢了。”
说罢，他带着萧念雪走进了里屋，一边脱下湿透的衣服一边道：“师尊也不知道去干嘛了，想找个地方借宿，还遇到这种破事，人要是倒霉起来啊，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师兄，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萧念雪压低了声音问道。
“所以我说啊，人一旦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萧念雪之所以觉得奇怪，原因便在于少恭此前说的四个字‘未至子时’，换言之，对方出于某些原因，而断定了那妖魔出没的时间在子时往后。
然眼下连戌时都没过，沐晚吟那一剑却是毫不留情，无论怎么说，他也是玄门子弟，哪怕再怎么警惕，也不该在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痛下杀手才是，万一伤及无辜他又待如何？
既有除魔信心，又何妨先出门看上一看？
陆含光换上衣服后，将那长出好多的袖子卷了又卷，沐晚吟虽体形削瘦，但到底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身形比起他俩还是要高出不少，换上之后，衣衫都是略显松垮，并不怎么合身。
“古怪诡谲往往显于细枝末节之处，这个村子无论风水也好，地理位置也罢，皆是上佳，按理来说也不该招什么凶鬼怨灵，只可惜，这风水被阴煞聚灵阵给破了，成了大凶之地，聚邪汇灵。”
“但即便如此，想要召来真正的邪灵妖魔，也绝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做到的，此阵法，与其说是罪魁祸首，倒不如说更像是为了掩人耳目，临时设下的，设阵者想来深谙此道，撒石定阵，故而极其隐蔽巧妙，若不是非常熟识的话，很难辨认破阵，而且……”
陆含光说着从换下的衣服上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摩挲着，方才他便感觉到了阴阳玉隐隐发热，直到自己和师弟进入里屋后，温度才有所下降，方才他们虽自称玄门中人，但事实恐怕不尽然。
除魔？
他们当真是来除魔的吗？
今夜想来不会平静了，想到此处，他对萧念雪道：“金光咒。”
说罢，他咬破指尖，手结金光法印，供至眉间，低声吟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咒决念罢，他一指点在自己眉间，说来也怪，殷红鲜血才刚刚触碰到皮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枣红色印记，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与此同时，萧念雪也已施咒完毕。
陆含光面色凝重道：“但愿是我想太多了，希望今晚平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