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要当了这镯子?
当苏瑶粉面含笑,娇声娇语地夸人时,总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特别的受用。
林清正最爱的就是她这张甜甜的小嘴。
注视着她的双眸溢出宠腻,他温声道:“你又说好话哄我开心。‘白云茶’既能成为贡品,味道自然比我们家的茶叶要好,要不然人家陆家哪能成为临安府首富?”
苏瑶一脸不以为然,“首富有什么好的,也不一定就开心快活。”
“小丫头到底天真,首富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林清正曲起长指,轻轻在苏瑶发顶敲了敲。
“啊。”苏瑶捂住头顶,噘起小嘴嘀咕道,“等卖了那些茶叶,我也要去体验体验首富的快乐。”
林清正边摇头,边失笑道:“瑶妹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可爱。”
苏瑶看着他与林清怡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心里倍感亲切,正想开口询问好友的近况,就见蓝香提着茶包走进了雅间。
她连忙接过茶包,将细麻绳解下,翻开桑皮纸,取出几片扁平挺直的茶叶,放在鼻尖轻闻。
香气鲜清,色泽光润,不用猜就知道是明前最嫩的芽尖儿。
店小二去而复返,将一铜壶开水和两只盖碗放在了桌上。
苏瑶将茶叶递给蓝香,“赶紧泡两碗茶。”蓝香接过茶叶立时忙碌了起来。
林清正瞥了眼满脸不耐烦的店小二,长指有节奏地叩着桌面,朗声道:“给我们上黄焖鱼翅、红烧鹿筋、葱扒海参、水晶虾仁、素笋尖、麻婆豆腐、佛跳墙、冰糖燕窝。”
店小二听着听着,眼里的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差点儿笑歪了嘴,“哎,贵宾请稍等,小的这就去下单。”
苏旭为官清廉,俸禄不多,平日里给苏瑶的月银也有限。
听到林清正点了一桌山珍海味,苏瑶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在梨涡,玉手悄悄摸了摸羞涩的荷苞,樱唇微微动了动。
蓝香对自家小姐的窘迫一无所知,双手捧上来刚泡好的茶。
苏瑶伸手接茶,不知所措的眸光在茶盖上略一停顿,倏尔转到了腕子上如荔枝肉般通透的贵妃镯,一个不太理智的想法蓦地闪过脑际。
这镯子看上去应是值些银子的,不如暂且将它悄悄典当了,待日后卖了龙井茶,再赎回来?
犹豫片晌,她就寻了个“更衣”的托辞,独自从雅间出来,向店小二打听了当铺所在,出了天下居。
行过两个铺子,来到东市鼎鼎有名的荣升当铺。
当铺里只有一个长着招风耳的伙计正拿着抹布擦柜台,眼风瞥见客人光顾,忙将抹布往椅背上一甩,热情地道:“这位小姐,想要典当什么?”
苏瑶在柜台前站定,踌躇再三,才将腕子上的贵妃镯褪了下来,递给小伙计。
小伙计接在掌心,只见镯子油润有光,质地温润,一瞧便知价值不菲。
一时拿不定主意,挠了挠脑袋,将镯子还给苏瑶,面露歉意地说了句“稍等”,就连跑带跳地去里间喊掌柜。
掌柜须臾就走了出来,身形微胖,脸若朱砂,一个酒糟鼻子鸡血石般的红,笑眯眯地伸手打招呼,“姑娘,久等了。”
声音温和又可亲。
苏瑶与他敷衍了一句,就将镯子递给他。
乍见之下,掌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绸布,接过镯子,托在掌心,另一手举起透镜,反复端详。
又时不时地将苏瑶上上下下地打量,口中不住啧啧出声,似是遇见了生平最奇特之事。
苏瑶等得有些不耐烦,催道:“掌柜的,能不能快些,我还赶时间。”
掌柜充耳不闻,老神在在地放下透镜,又用玛瑙棒轻轻敲击镯子,只听得碰击声清越悠扬,像极了动听的风铃声。
登时双眉一挑,眼中精光暴盛。放下玛瑙棒,他改用双手捧住镯子,动作小心至极,呵笑道:“姑娘,您真要当了这镯子?”
千年难得一遇的羊轱,不骗都对不起上苍的恩赐。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苏瑶按下心里异样的感觉,点头道:“嗯,你估个价吧。过段时日,待手头周转过来了,我还要来赎回的。”
掌柜脸上笑意一收,给伙计递了个眼色,伙计默契地捧上锦盒,盒子里亦垫着一方红绸布。
掌柜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放入锦盒,利落地上了锁。
苏瑶望着掌柜挂上腰带的钥匙,心口突然一紧,正欲开口反悔,却见掌柜抓起手边的算盘,在半空中一推,重重落在桌上,“吧嗒吧嗒”两声,打出了一个数。
“五百两,不能再多了。”声音冷冷的,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显然是在压价格。
苏瑶杏眼倏地瞠大,挢舌不下。
她到底还年轻,经验不丰。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这么庞大一个数。
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镯子这么值钱,神仙哥哥还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呃,也许在天上是不值钱的掉到凡间,便成了宝贝?
这不比卖龙井茶赚多了?
心念一转,她好似发现了一条不得了的致富捷径
“怎么样?”掌柜催促的询问声打断了苏瑶。
苏瑶霎时回神,艰难地咽下口水:“嗯,那就五百两。”
掌柜闻言咧嘴大笑,笑得连牙龈都露了出来。
心道:败家娘们儿,竟将和田绝种的冰白玉当了,而且还是冰白玉中成色最好的荔枝白。
天真的丫头竟还抱着赎回去的可怜幻想。就这不带皇家印戳的冰白玉镯子,不消半日,他就能以千倍,万倍的价格转手。
小伙计捧着锦盒对着苏瑶欠了欠身子,转身往里间走去。
苏瑶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才接下掌柜送上来的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叠好了装入荷苞。
转过身子,走了两步,她又回眸,抿了抿唇道:“掌柜的,烦请你将镯子保存好,我还会回来赎的。”
“一定,一定。”掌柜挥着手,应得唯唯否否,脸上神情是说不出的喜悦。
呵,哪一个踏进当铺的人不这样说?他掌理当铺多年,类似的话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也没瞧见有几个人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