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学
春花秋月在唱歌群厉声责骂：“你这个玩弄女人的畜牲，你四处勾搭！”
文子潜在里面不敢吭声。
“你和春花秋月发生了什么？”群主小妹发来私信。
“没有发生什么，聊了几回。”
“哦！”群主小妹发来一个表情。
文子有些悲伤，他脑部车祸容不得吵闹，他头脑嗡嗡直响。
“她家一双儿女，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我车祸后不能太过劳累。”他思考：“再怎么样我又不是她老公，她管我管得太多了。”
他默默地挂黑了春花秋月，退出了唱歌群。
他的内心是非常痛苦，自己家一团糟，妻子不离婚也不回家，那个交往七年的小情人也差不多半年没有见过面，这里春花秋月既使愿意和他在一起，他没有能力去帮助她，与其拖着倒不如做一次偷吃后抹嘴走人的渣男。
儿子李梓豪的成绩出来了，四百六十五分，因为志愿没填好与二本失之交臂，收到一个民办大学的通知。
他曾经在那所民办大学接过绿化工程业务，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打着手电筒看看白天栽种的树苗的情况，经过一片茂密隐蔽的绿树林，手电筒扫到的是一对对白花花的屁股，对于他这个乡巴佬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慌和回避，勿自沉浸在爱河里。
他盯着儿子的录取通知书沉思，这所学校一年学费将会花光他的积蓄，而这笔积蓄也是车祸的赔偿款，他没有能力支付儿子未来几年的学费，即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供儿子读书，但，这所学校读书来未必能找到一个好工作，而他没有任何人脉资源。他最担心的是在这所学校书没读多少，本事也学不了，学会花钱谈恋爱，最后钱花了，女孩也毕业回家了，耽误儿子几年的青春。他思考再三找来儿子谈心。
“如果你考上一本二本，我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出来，但你考一个民办的大专，在里面纯粹混日子，读出来以后还是面临失业，爸爸说过，没考上一本二本别怪爸爸没有帮你，爸爸车祸头部重伤基本是残疾人了。如果读大专，自己勤工俭学，第一学期帮你支付学费下学期你就自己挣钱交学费。”文子找到儿子语重心长地说。
儿子李梓豪沉默不语。
父子俩各自想着心事。
“爸爸我不怪你！”儿子李梓豪打破僵局，他递给文子一个信封。
“要不要和你妈妈商量一下，我打个电话给她。”文子说。
“嘟嘟……嘟嘟……”手机那边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暂时无法接通。
当着儿子的面，文子感觉很没面子，他有些无奈：“你和你妈打电话说一下。”
“我不打！”儿子李梓豪有些执拗。
“那好吧！”文子对妻子柳青有些失望：“你妈妈不接电话，我们也要把日子过好，暂时没有工作，把地里的树苗除草和修剪树苗吧！”
文子带着儿子在田地里劳作，他手把手教儿子学修树苗。
二亩地的丹桂苗，二公分粗，由于桂花树苗供大于求，以至于没有卖出去一棵，密密麻麻的，树苗高达两米，文子也舍不得砍做柴火，他死耗着这些桂花树苗。
他带着儿子将丹桂苗修剪到一米五高，决定等她发出嫩枝再做造型。
“爸，我到河边休息一下。”李梓豪干了不到一个小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好，你休息去吧！”
李梓豪拖着肥胖的身体到河边休息去了，太阳把他白嫩白嫩的皮肤晒得通红。
他坐在河边，盯着水面，他将瓦片打着水漂。
他回头瞅了一眼丹桂林里的父亲正专心地修剪着枝条。他放心地拿出口袋里的一包一元五角的香烟，开始抽起来，抽了几口便又开始咳嗽起来。
咳嗽声大概传到父亲文子的耳朵里，半支烟的功夫他便也来到河边。
“李梓豪！你抽的什么牌子的烟。”文子远远地对着儿子打起招呼。
李梓豪吓一跳，这抽了一年的烟今天终于被老父抓到，他硬着头皮，把烟递给了父亲。
文子对儿子李梓豪抽烟从最开始的着急焦虑失眠到现在彻底放下。
儿子李梓豪不过是千万个农民儿子的一员，大学没考上，也只能四处打零工挣钱。
至于抽烟，再怎么不健康，只要没有天灾人祸活七十多岁没有问题，由他去吧！
“抽这么燥这么便宜的烟啊，抽贵一点对肺部可能要好些。”文子拿着烟看了看，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元一包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儿子。
李梓豪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摆摆手说：“不抽了。”
“试试老爸的烟！”文子又递给儿子。
“真的不要！”李梓豪推开父亲的手。
“不是，真的！试试十元的和一元五角的差别。”
李梓豪接过父亲的烟，有些纳闷，父亲对他抽烟一直反对，担心他的健康常常半夜发微信叮嘱。
“你没有满十八岁，不赞成你抽烟，再说你读书抽烟也不太好，虽然老爸不支持你抽烟，甚至非常反对，但是，既然你真的抽上瘾了，难以戒脱，如其管着你，你偷偷摸摸抽，倒不如我们切磋一下这烟。”
“爸！只要你能戒脱，我也跟着戒。”
“爸爸不能戒，这烟抽了几十年戒不了。要戒你自己戒。”文子心想，陪着你戒烟，虽然是个好办法，但这烟，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你抽，你抽得更厉害，你抽或不抽随便你了。
父子俩坐在河边抽着烟，谈着心，儿子李梓豪似乎也敞开心扉。
“爸，妈要我到她那儿去做事。”
“什么事？”
“饭店学厨师。”
“你不打算读大专了？”文子问。
“大专一毕业意味着失业，而且这几年的学费也缴不起，我学一门手艺也好。”
“那，好吧！”
“爸！那我明天出发！”
“好吧！”文子有些心酸，他一直想培养儿子读大学，但怎奈夫妻矛盾重重对儿子的学业影响巨大。
“爸爸对你不起！”文子拍拍儿子的肩膀，眼眶红了。
“爸爸，我不怪你！我要专心学习就好了，怪只怪自己不努力。”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到妈妈那好好干争取将来开饭店当老板。”
“爸爸，你和妈妈常年不在一起，你和小宇阿姨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散了，妈妈也不愿意回，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一回事，你们离婚吧！你重新找一个吧！”
“你个龟儿子，你爸爸就是死也不会离婚。”文子有些恼怒，他把烟头一掐，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儿子李梓豪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那两亩地丹桂林里，就像剃了一个阴阳头，一半树干光突突的整整齐齐立在田地，找不到一根毛，另一半两米高的丹桂苗在风中摇曳。
文子回到家整理李梓豪的衣服，把被子打成一个背包，背包里夹着衣服。
“爸爸，明早叫我起床！”
“爸爸不叫，你自己设置闹铃吧！”文子心想，你爱去不去，上学读书的时候喊你不起，这打工我可没有兴趣提醒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第二天，儿子李梓豪睡到日干三尺起床吃过午饭，正好一辆公交停在屋前，他背着父亲打的包进城打工去了。
自从城乡通每半个小时一趟后，站点就设在文子屋前马路的两边，进城非常方便，而柳青却从不回家。
送走儿子李梓豪，文子从未有过的轻松，一方面，儿子到妈妈那打工，他放心，另一方面，他没有负担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儿子李梓豪昨天在河边对他说，要他和他母亲离婚，重新找一个，他似乎嗅到了苗头，大概柳青已经有人了，要不，这龟儿子不劝和好，倒劝离婚。
他突然想到了春花秋月，不知道她是否还好，这个女人真的是好女人，比起柳青抛家弃子一个又一个的找男人强到哪去了。
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真不容易，他决定打听打听消息，如果她没找男人，自己再去解释解释这一切，他相信她会理解，他的头部的伤；那时他的儿子也要上大学的事。而现在，他的妻子很多年不回，他的儿子也劝他们离婚……
他在联系人里又翻出歌厅小妹微信号发出一个消息：“我最近比较闲，能拉我进群吗？”
“可以！”小妹对于客户的信息秒回。
他在群里搜索着春花秋月，没有结果。
他找春花秋月唯一的途径是通过歌厅群主小妹。
“请问小妹，春花秋月怎么不在群里，想请她唱歌，你知道她的情况吗？”文子的心有些空空的，他担心歌厅小妹会装聋作哑，不回答。
小妹确实没有理睬文子的提问，一直到了傍晚发来信息：“过来唱歌，好不热闹，就缺你了。”
文子洗过澡换上一件晾干的衣裳。因为常年在泥地里干活，又加上喜欢吧唧嘴吃饭，油污和黄泥裹满衣服的每一根纱，衣服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大概机洗只洗了汗味儿。
他骑着摩托一溜烟来到歌厅，他最迫切看见春花秋月，迫切知道她的近况。
他突然感觉，春花秋月才是他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