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名其妙,祸从天降
这个故事是文子一生的痛,我甚至不忍揭开他的伤疤去直视他。
虽然事情过去快三十年,文子仍然情绪激动,不能自控。
我和文文哥是同学,是非常信任文文哥的,虽然他从小调皮捣蛋,但心地善良。
虽然和他没有过多接触,甚至连话也很少说。但,从学校读书看出他是个上进的孩子。
有一次,学校搞文艺活动表演节目,文文哥报名参加主角丑小鸭。
但,因为他不是班干部而没有选上。
这件事对文文哥有些小小打击。
所以一心向上的他,就一直想在班上谋个干部当当。
最后,混个劳动委员。
课外活动打乒乓球可以看出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那时候,乒乓球桌是由水泥砌的;长方形水泥桌面;正中间划一条线,两边各摆着一口红砖,红砖压着一根粗麻绳做球网。
我和文文哥因为出生在下半年底,在班上算年纪较小的。
发育也较晚,身材瘦小。留级的几个大哥大姐都是体型高大,健壮。
所以,每次打球轮到我时都会被大的同学抢走球拍。
那个时候我只有看的份。
文文哥会照顾比他瘦弱的同学,也让给他们玩玩。
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会干这种不堪设想的事情啊!
在农村,他思维活跃,写诗、画画、唱歌。爱钓鱼摸螺,掏窝打猎。
所以,算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
但,当知道有的是违法后他就不会再去干了。即便有人喊同去,他也会拒绝。
还是回到那个九十年代初,发生在文文哥身上,令他一生都痛苦不堪的往事吧!
从文子打工逃回说起。
这是个夏季。
一天中午,天气很热。
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叫着。
远处一个骑着自行车中年人,戴着草帽,脖子上搭着一块半干的毛巾,自行车后座拖着一个泡沫箱子。
“卖冰棒!”
中年男人从这村走到那村不停地喊:“白糖、绿豆冰棒!”
他停下来擦一把汗又继续喊;“白糖冰棒五分,绿豆冰棒一毛!”
这时候,午睡的人们也会禁不住小孩的吵闹,拿出零钱给小孩买冰棍。
22岁的文子正在午睡。
这几天收割稻谷比较辛苦。
因为年轻,他成了主要劳力,每天都担谷到禾场晒谷。
农村禾场是个很大的坪地,用水泥找平,抹光。
谷子就挑到禾场趁着大太阳暴晒。
禾场很大,文子父亲的两个兄弟都在这禾场晒稻谷。
年迈的奶奶也迈着曾被包裹过的细脚脚,帮着翻晒着稻谷。
奶奶用翻晒稻谷的十二齿的竹钉粑,不停的来回走着,各种翻晒。
禾场另一角是另外一户农家晒的谷子。
论辈份,应该是和文子父亲共祖爷爷。
文子这一代和他家子女是第四代的血亲。
文子听到卖冰棒的小贩在喊;“白糖、绿豆、冰棒!”
文子翻下床,摸出两毛钱跑到马路,叫住了小贩。
他原准备买一根,又想起正在不远处禾场晒谷的奶奶。
他买了两根冰棍。
一根含在嘴里,哈哈地冒着冷气。
另一根冰棍给了奶奶。
天气暴热。
奶奶晒红的脸和纵横交错的皱纹,文子看着有些心痛。
文子接过八齿竹粑:“奶奶,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晒谷。”
“好吧!”奶奶咧开没牙的嘴,笑成一朵菊花。
她迈着小碎步回屋休息。
知了在不停歇的恬噪。
禾场不到两米远的柚子树下,有两个孩子在玩耍。
一个三岁的女孩,另一个五岁的男孩。
他们是文子父亲的叔伯老兄的小孙孙,也是文子的堂侄儿、侄女。
孩子们光着小屁股在玩泥沙。
文子接着又买了两根冰棍给两个小屁孩。
文子走过去,先抱着男孩子。
用头顶着孩子小屁屁,头轻轻摇晃,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另一个小女孩,伸出手来求抱抱。
文子把小男孩放在地上,又接着抱着小女孩,用同样的方式逗着女孩咯咯直笑。
生性有着童趣的文子暂时忘记了烦恼和痛苦。
他又捉了两只知了给两个孩子玩。
也正是这个中午,文子的人生写上了不可想象的屈辱。
午睡过后,人们陆续下田收割。
打稻机:“唔啊!唔啊!”在田野里此起彼伏的欢唱。
大人们收割着稻谷,不时地说着笑话。
年幼孩子们欢快地拾着稻穗。
文子挑稻谷到禾场总会到柚子树下休息几分钟。
两个小孩子在禾场边柚子树下玩得不亦乐乎。
奶奶正在禾场翻晒稻谷。
一天就这么愉快的完美的过去了。
傍晚,文子在前面池塘里游了一会儿泳,回家又用凉水冲个澡。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禾场休息。
稻谷堆得老高,用塑料薄膜严严盖着,四边压着砖头,以防夜里露水打湿稻谷。
文子躺在竹铺上,摇着蒲扇。
星星在眨眼,月亮在云朵中穿行。
此时此景!
文子不由得深情地放声歌唱:“月亮在白莲花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文子唱得忘乎所以,那过去经历的恐惧和不安似乎忘记了。
正在这时候,上屋的堂伯伯的媳妇在哭着、咒骂:“哪个挨千刀,无聊,干这样的缺德的丑事!”
文子没有仔细听,他以为,是堂兄、堂嫂在吵架!
他继续声情并茂地唱着歌。
很久以来,文子没有这样开心过。
他自从干那活后,一直噩梦连连,担惊受怕!
尤其是几个兄弟抓的抓;逃的逃;死的死;他害怕某天从天而降的警车开到他家里。
甚至,从他回来后,他感觉村民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确实也是这样,他们都感觉文子身上披着一层神秘的,不可告人的面纱。
他身上透着一种邪气和冷冷的煞气。
总之与常人不一样。
媳妇们总叫孩子们远远的躲离。
也许,是文子惊吓过度,空洞的眼神冒着死亡的气息。
这几天的田间劳作,文子开始慢慢恢复了活力,眼珠开始活动了,眼神不再发呆了。
仿佛那个爱说爱笑,爱打爱闹的文子回来了。
咒骂声熄火了。
劳累了一天的农民们,也睡下了。
几个月来,文子一直睡不着。而这天,他倒头睡下,一直到天亮。
一大早,六点,文子被父亲叫醒。
一家人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收割庄稼。
八点半,吃过早饭抹抹嘴又开始下地收割。
上午十点左右,一辆警车开到田间,带走了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