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穿越的第二十三天
太宰治最后还是洗碗了, 戴上了胡桃专门给他准备的洗碗手套。
当然不是出于要他爱护自己的双手的原因，而是这个人身上缠满了绷带，一直缠到手掌。
胡桃摸不清他究竟多久清洗或是更换一次绷带, 一想到他如果不戴手套直接洗碗，他的绷带免不了就要被打湿，胡桃一想就觉得浑身难受, 于是特意为他准备了手套。
只不过……
太宰治似乎误会了她的意图，以为她很中意他的手。
也不知道他的心历路程是什么，最后竟然在胡桃身边洗着碗哼起了歌, 看上去心情很好。
胡桃：“……”既然这么享受, 之前的抵触是什么鬼！
“胡桃，你刚才, 说的都是真的吧？”太宰治用干燥的抹布将湿淋淋的餐盘一个一个擦干, 他轻快的询问。
胡桃平静的说：“为什么不是真的？”
“诶——怪不得之前完全找不到胡桃的任何踪迹呢, 原来你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吗？”太宰治的语气就像是撒娇一般，“完全猜不到呢。”
胡桃声音温和的说：“可喜可贺, 你终于开始将你的智商运作在我身上了，而不是每天看着织田作露出让我误以为你们两个之间有点什么的贫瘠表情。”
不然她才不信以太宰治的智商会什么都发现不了。
太宰治：“……”
当太宰治将所有的碗洗好了放在消毒柜里后，胡桃这才发现他的手腕居然往外渗着血。
值得一提的是，太宰治有一个一言难尽的爱好，那就是——寻找去往三途川旅行的路。
而现在, 显然他又进行了某种神秘的尝试。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胡桃停下了搅拌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 他抬手捏住了自己渗血的地方，轻轻道：“你难道不觉得, 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吗？”
“不觉得。”
这回答没有一秒迟疑, 干脆的让太宰治瞬间闭嘴。半晌, 他干巴巴的摊手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既然我看你尝试了这么多次，现在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那就麻烦你在经营自己的兴趣爱好的同时，也请不要耽误自己的刷碗工作，否则就不用来这里了。我对误工的人可是很严格的。”
太宰治：“……”这真是一句充满了槽点的话。
想了想，他如实的说：“胡桃，你真有趣。”
“不，”胡桃没有丝毫停顿，语气里也都是漫不经心的感觉，“是这个世界和这里的人太过无趣了一些，全靠大家衬托。”
说完，她将搅拌好的奶油倒在了模具里，抬头就看到了太宰治梗住的表情，“不用特意把你的注意力从织田作身上转移到我这里，我希望你照旧。”
她能感觉到刚才太宰治最近似乎是被她噎了太多回，竟然微妙的把注意力往她身上倾斜。
“当然，你的兴趣爱好请在别处进行，不要在我这里，我不想看到任何相关画面。”胡桃冷淡的说出自己的规矩。
太宰治揪了揪自己额前的碎发，他轻声道：“如果我真的做了呢？”
“那我不介意让你梦想成真，以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无论是叫救护车还是收拾残局都很麻烦的，她才没兴趣做这些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
果然还是直接做掉他吧，胡桃在心底嘀咕道。
老实说，她觉得太宰治是个很麻烦的人。她理解不了他细腻又脆弱的心，也没有丝毫兴趣，但她明白人类物种的多样性，所以也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就是了。
然而，世间万物并不能以她的意志所转移。
胡桃以为自己的告诫与警告是真的起到了作用的。虽然她感觉到太宰治的各种高级试探，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以为这个人已经打消了对她的探究欲，也明白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当某天胡桃从武装侦探社回家的时候，她发现太宰治正在研究一根断掉的电线，似乎想要给自己体验一把极致的电击盛宴，胡桃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这男人，她不要了。胡桃在心中冷酷的想道。
“胡桃，欢迎回来。”太宰治捏着电线笑吟吟的对胡桃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这副轻松的模样，胡桃也笑了起来，“嗯，我回来了。”
这样温馨的对话在两人之间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接着，胡桃就走到了电闸旁，伸手拉断了电闸。
房间里骤然间陷入漆黑之中。
“……居然把电闸关了吗？那样子的话，我的尝试可就完全没有用了。”太宰治放下了手中的电线。
听着他酷似作精的发言，胡桃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个人，不就是在试探她吗？
既然如此，她也想让太宰治明白，试探她，与坟头长草之间，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稍微，有点不对劲？太宰治终于意识到了隐隐的奇怪之处。
而就在这时，在黑暗之中，连外面的月光都被厚重的遮光窗帘所遮挡的房间里，胡桃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太宰治感觉自己的手被胡桃轻轻签了起来，那是宛如过电一般的感觉。在认识她的这段时间以来，这或许是两人第一次的肢体接触。
胡桃并没有发现太宰治的走神，而是带着他一路坐电梯来到了公寓楼顶层的天台，位于32层的地方。
夜风吹拂在两人的身上，胡桃偏头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来这里，看夜景吗？”太宰治的语气有些古怪。
胡桃知道，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诡异的是，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兴奋，是的，兴奋。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什么吗？”胡桃温声问。
太宰治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只是脸上的笑意在缓缓加深。
胡桃缓慢的说：“我说，如果你在我的公寓里做些什么，我不介意让你美梦成真。”
说完，她一把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领，抬脚将护栏踹出了一个缺口。她手臂一个用力，便让他只剩脚尖还在天台的边缘。
两人在残缺的护栏中间对视着，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松垮垮的搭在胡桃的手腕上，他全程都没有反抗的意思，而胡桃的表情也从头到尾都十分冷静。
太宰治侧头看了一眼下方的车流，以喟叹的口吻道：“……真是浪漫啊，胡桃，你为我挑选的死亡剧本，没想到最后还能和你一起看一看夜景吗？”
说着，他握着胡桃手腕的手一点点松开，在最后的时刻以笑容面对着胡桃。
那一刻，胡桃极为平静，能量液么，她可以继续从乱步那里收集，织田作之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考虑去港口黑手党，那里除了太宰治，肯定还有更多优质的能量提供者吧？
胡桃揪着太宰治衣领的手，就这样松开了。
她出于一些个人的恶趣味，思考了一下太宰治会有的反应，她以为他应该是惊慌失措的，或是下意识的发出一些呼救的声音，但是，通通没有。
除了在最开始，被她从三十二层的高度丢下去时因错愕而微微张大的眼睛，余下的所有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他一个都没有。
甚至，在真的开始下坠时，他鸢色的眼睛里虽然带着点遗憾之色，但更多的却是满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张开了双臂。他在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真正的死亡。
还挺有意思的。
这样想着，胡桃如实做出了反馈，彩色海胆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它动作极为迅速的对着下方的公寓墙壁吐出了一根针刺，待黑色的长针斜着钉入了墙体后，胡桃从天台一跃而下。
她下落的速度比太宰治快多了，因为她对着自己的正上方不断发射念弹，以此给自己加速，她稳稳的落在了彩色海胆吐出的针刺上，过了几秒，在太宰治经过她面前时，胡桃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只用了右手便轻松截住了这个人。
太宰治猛地睁开了鸢色的眸子，他下意识的捏住了胡桃的手腕。
胡桃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激烈的跳动着，这是像太宰治这样的普通人无法避免的正常生理现象，她知道这人根本没有这样怕。
“你现在心跳的声音，很好听呢。”说完，胡桃便轻松的让他迈上了旁边电梯间里开着的窗户里。
谁知道，太宰治并没有如胡桃所想直接跃进去，而是单膝跪在窗沿上，一手握着窗框，而另一只手抵在上方的窗户上。
“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太宰治笑着问，他的眼睛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为我这样的人，你愿意打破自己的原则吗？”他轻声问。
“你在说什么呢，太宰，”胡桃转过了身，她的脚尖踩在极细的针刺上，没有任何摇摇欲坠的架势，而是如履平地般的稳固，她笑着说，“我可是一个超级没有原则的人。所以，为你打破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她温声道：“谁让你也比我想象中有趣很多呢？”
太宰治对着她伸出了手，胡桃没有犹豫，便将手递给了他，任由他将自己拉进了电梯间。
胡桃落地时小幅度的向前倾去，太宰治高挑的身子挡在了她前方，虚虚的环着她。
没有任何抵触，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胡桃，要和我去□□吗？”太宰治的思绪有些飘远。
坠楼并没有给他任何不良反应，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了。他的鼻腔里尽是胡桃身上的清香。
“嗯？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武装侦探社工作么？”胡桃恶劣的说。
“那就拿双份工资吧，”太宰治立刻拍板，低头看着胡桃带着笑意的藏蓝色眼睛，他忍不住低叹一声。他知道胡桃在等待着他的理由，他妥协了。
于是，太宰治压低了声音，“因为，想要离你再近一些。”
最终，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