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遁的第五天
胡桃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从五条悟将她带到了五条家的祖宅后就开始脱轨。
本来以为她得把五条祖宅给炸翻天才能从五条悟这里离开, 谁知道,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五条悟突然晕倒了,最后还是胡桃看不下去那群侍从们手忙脚乱的模样, 把他给扛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里。
紧接着五条家的家主匆匆赶来。
看着眼前这群兵荒马乱的人, 胡桃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趁机溜走,说做就做, 胡桃不动声色的往房间外移动。
就在这时,一直密切关注着自己儿子的五条家主突然出声了,“光助,你为才波小姐带路,让司机把她安全送回高专去。”
没想到, 这个看着有些焦急的家主一下子就发现了胡桃的动作, 并妥善的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胡桃:“……”所以把她绑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想了想,她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大概也是看出来儿子是脱力晕倒,五条家主静静的打量了胡桃片刻, 这才温和的说道:“或许你得等到悟醒过来, 让他亲自告诉你。”
或许是知道五条悟的操作有多骚, 家主在派人将胡桃送回咒专后,还给她准备了丰厚的致歉礼。
胡桃表情有点微妙, 怎么说呢, 还真是很真实的父子情了,老爹还得为儿子兜底。
本以为自己刚回来就要被高层给抓走处刑,谁知道胡桃在高专里晃了三四圈,愣是没有人搭理她。
……难道说, 她的计划又失败了吗?!
期间, 她还碰到了夜蛾正道, 本想着让他赶紧把自己带到高层们的面前去,谁知道夜蛾竟然只是和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脚把她这个升入二年级的学姐踹到了一年级二人组的面前。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带着他们俩稍微锻炼锻炼吧。”
胡桃:“??????”等等!她的剧本怎么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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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胡桃开启了在咒专长草的一段生活,她的同级们忙的见不到影,从五条家回来后,胡桃竟然足足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自己的同学们。每天不是在捶打一年级的两个新生,就是在寮里的厨房做美食投喂这两个肚子堪比深渊的青春期少年。
但还是好奇怪。
夏油杰和硝子就不说了,五条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别是还在昏迷吧?
这样想着,胡桃就在第二天见到了一个——精神奕奕好像无事发生的五条悟。
“……那家的大福真的超难吃的!以为只放糖就可以了吗——当然可以,但是居然连抹茶味都没有。”
五条悟正坐在教室里激情和胡桃吐槽自己前天出任务时买到的甜品暗示之意非常明显,大概是急需胡桃拯救一下他被摧残的舌头。
胡桃面无表情的盯着五条悟,“……那个,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所以现在的和谐气氛到底是什么鬼!
五条悟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嗯?”像是没弄明白为什么胡桃会问出这个问题。
胡桃表情有些复杂,这是……忘了吗?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到五条悟说:“怎么可能会忘?倒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胡桃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那为什么这家伙居然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啊!
五条悟懒洋洋的推了推滑到了鼻梁的眼镜,“才不会忘啊。”但是,束缚都定下了,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了吧?
当然,这样的腹诽是不会被胡桃听到的。
胡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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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咒专呆了一个月后,胡桃总算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这次她的搭档是夏油杰。
据说此人正在关西执行任务,在听说了胡桃这边的情况后立刻杀了回来。没有办法,远在国外的五条悟实在是脱不开身,两人在胡桃被高层盯上后便决定,只要她外出任务,就要有一个人陪着她。
“……也不用特意跑回来吧?”胡桃小声吐槽。
夏油杰却只是冷嗤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她。
胡桃发现了,自从她死遁计划被这两人隐隐察觉到后,夏油杰对她的态度就冷淡又恶劣了起来。
两人一路赶到了一家工厂,在路上,胡桃就阅读了这次咒灵的报告书。
“……居然直接盘踞了一家工厂?疑似能让人性情大变?”胡桃喃喃重复着资料书的内容。
夏油杰冷淡接话:“性情大变可不够准确,看样子是能精准激发人类的负面情绪,从而产生更多的诅咒。”
“也就是说,那里是一个诅咒窝了?”胡桃不可思议的总结道。
夏油杰却只是平静的说:“不过是一个特级带着一堆废物诅咒。”
胡桃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也是这样。
她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身边的夏油杰一眼,很好,这次没有五条悟碍事,她就不信光凭夏油杰一个人能拦得住她去找死。
刚到地方后,还没等胡桃兴冲冲的往车下跑,先她一步下车的夏油杰就将对着她甩出了一个自己收服的咒灵。
“……什么意思?”胡桃呆滞的指着这个一出现就在她的腰上缠了一圈的长条状东西问道。
夏油杰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没什么意思,让它看着你。”
胡桃暗中咬牙,呵,看到她一会儿不把这只咒灵悄悄做掉!
夏油杰却像是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回头冷冷的补充道:“一旦它死亡,我会第一时间感应到,你放心,一定会有第二只无缝接上的。”
胡桃:“……”这人居然比五条悟还要难搞?!
两人将窗的人留在外面后,便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工厂的范围,黑色的帐从外面降下,将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到了这个时候,胡桃还是不肯死心,她看了看一前一后的两座厂房,忍不住试探道:“杰,你看,有两个厂房,不然我们一人搜寻一个?”分开行动才是她的机会!
夏油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是完全知晓她的把戏,却没有戳破,“这样,那你想去那一座?”
有戏?!胡桃内心一喜,她观察了一番,嗯,不会有错了,后面那座的诅咒的浓度更高,于是,她指着后面的那座道:“我去那边吧。”
“好啊。”夏油杰很好说话。
胡桃狐疑的看着他,夏油杰挑眉:“怎么,不想单独行动了?又想一起?”
胡桃连忙抓着缠着她的咒灵一路小跑往后面的厂房冲去。
看着她撒欢的模样,夏油杰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他一挥手,之前被他用做障眼法的咒灵便从空中降下落于他的手心。
这只咒灵缩起来的时候像个包子,但只要伸展开来,便薄如蝉翼,可以遮掩许多痕迹,比如说,夏油杰眼前这座黑气冲天的厂房。
很明显,那只特级就在这里,而胡桃去的那座——
都是些小喽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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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这只特级的过程比夏油杰想象中更为顺利,想到胡桃在后面那座工厂一无所获的情况,他就觉得一直以来都憋着火的心情好了很多。
真不巧,他给胡桃的那只咒灵是攻击特化型,想必是不会给她任何机会的。
这样想着,夏油杰看了一眼倒在他脚边的黑泥一样的咒灵。它的身体不断往下流淌着黑泥,现在整个地面都是这种黏糊糊的液体。
攻击性很弱,负面情绪的激化在夏油杰眼里不值一提。
……到底是怎么做到盘踞了两个厂房的?
突然,一直倒在夏油杰脚边半死不活的咒灵像是猛地恢复了活力,它被夏油杰打的四散开来的身体,在这一瞬间骤然凝聚在了一起,它的体型一下子变为了之前的三四倍,以一种逃命的速度飞速往前冲。
夏油杰轻啧了一声,早知道,刚才他就直接把它给吞噬了。
但这速度刚好在夏油杰能跟上的范围里,期间,夏油杰一直操控着自己的咒灵攻击它,黑泥就像完全不怕这些攻击一般,逃得飞快。
当它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拐角处后,夏油杰瞬时提速,然而,当他看到了拐角后方的场景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宽敞的厂房之中,竟然还有一只……特级咒灵。
在巨大的透明蚕蛹中,栖息着一只小小的咒灵,它像是没有发育完全,只有一个脑袋,还是婴儿的脑袋。
在蚕蛹的下方,有着许多只正在挣扎的诅咒,每当面前的蚕蛹跳动一次,它们的身体就会淡化一些。
夏油杰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是哺育。
……黑泥咒灵,是负责哺育这只特级的存在,它通过激化人类的负面情绪,使工厂源源不断的产生咒灵,然后,再将这些东西作为养分供给这只尚未成形的咒灵。
像是得到了足够的养分,又或者是察觉到了夏油杰的出现,缩在蚕蛹中央的、只有婴儿的脑袋却没有身躯的咒灵睁开了蓝色的眼睛,虽是一脸懵懂之色,那双眼睛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它微微弯起了唇角,“欢迎啊,咒术师。”尖利的童音响了起来。
原本被夏油杰打的不成人形的黑泥状咒灵顿时发难。
当夏油杰的双脚被从它身上流下的黑泥缠绕住后,他终于意识到,这两个咒灵的默契度究竟有多高。一个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一个负责攻击。
原本夏油杰召唤出来的咒灵早就被黑泥残留在地面上的黑水给击溃了。
咒力通过黑泥的身体一点点传输进被钳制住的夏油杰身体里,他只觉无数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对同伴死去的愤怒,对普通人的怨恨,对自身的迷茫,尽数显现。
‘不够,还不够。’黑泥咒灵低声喃喃,它要将这个人的神志彻底侵蚀。
然而,夏油杰的意志力却超乎它想象般的强韧,这些虽然是他最为痛苦的事情,但还没有达到足以将他击垮的点,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切的婴儿脑袋突然开口了,“啊,怕同伴死亡吗?”它是能通过黑泥咒灵的能力看到夏油杰内心的种种负面情感的。
“既然这样,就把他的那个同伴,当着他的面鲨掉吧。”稚嫩的童音轻快的说道。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勉力抵抗黑泥侵蚀的夏油杰身体一僵,他张开了暗金色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浮在半空中的脑袋,“……别想。”
突然,黑泥咒灵终于在这短短的一瞬占据了上风,因为,当婴儿咒灵提及他的另一位人类同伴时,这个人内心翻涌的黑暗情绪完全控制不住。
先前胡桃送死时的慌乱,无能为力,痛苦,齐齐在这一刻急速上涌,与之而来的,便是恨意,与复杂的、让黑泥无法理解的浓烈情感。
夏油杰的眼睛里迅速蔓延上了一层黑,就在双方角逐之际,婴儿咒灵却只是饶有兴致的旁观着这一切,就在夏油杰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之际,它开口了,“喂,咒术师,那个人类我看过了,她的身上可以聚集着庞大的诅咒呢,我呢,可以将它们凝聚起来。同时,我可以改变她的灵魂形态,让她,无限趋近于咒灵。”
黑泥已经将这个人类咒术师的能力通过人类无法发现的方式大致为它描述了一遍,是以,它并不难推测出夏油杰的术式。
“……将诅咒凝聚起来?”夏油杰喃喃重复。
婴儿咒灵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笑声。
原本开始消退的黑色再次弥漫于夏油杰的眼瞳之中。
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打消逃跑的念头?
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夏油杰此前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但现在他在这混沌的世界里,找到了答案。
诅咒凝聚起来,会结成一个核,如果将胡桃改造成无限趋近于咒灵的存在的话——他要将她变为自己的咒灵。
他会给她很多自由的。夏油杰眯起眼睛想道。
毕竟,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胡桃的脸上露出任何脆弱之意。在百分之九十的自由的基础上,再添上百分之十的绝对臣服。让她永远永远也没有办法离开。
他要吃掉胡桃的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