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晚会
周一出了成绩，这次盛意的数学终于进步了一些，虽然只有几分，但对盛意来说就是肯定。
其实她也想了很久，自己是否需要做些其他努力，这会看着试卷她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只靠自己刷题一来进步太慢，二来治标不治本。她决定寻求场外援助，找盛临与帮忙。就像安心说的，家里就有大神，当然要物尽其用啦。
安心则是向她建议去找晏时，既能多些相处培养感情又能学到知识，两厢齐下，何乐而不为呢。
盛意挣扎了很久，还是不想将自己的短处完全摊开展现在晏时的面前，那是他喜欢的人，她也像其他任何人一样，只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完美的一面。顶峰相见风景会更好。
至于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和不尽人意的数学成绩，盛意只想一个人承受。
既然做了决定，盛意说干就干，放学回家专门跟盛临与通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盛临与听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妹妹心有上进，找自己求助，而且时间安排也很合理，不会耽误他的工作。
周六日休息时间里，每天下午补习数学，是自己的擅长科目。一看就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还迎合了他的时间，可见其用心程度。
盛临与心有触动，以前总是缠着他撒娇的小妹妹真的长大了，现在的她也太过懂事了些，处处都为别人着想。
他疏远宁城的这几年，盛意过得比想象中还要不好。想到这里，他就后悔上次盛意生日，他的话说得还是太轻了些。
从那天起的每个周末盛临与都会准时出现在家里，帮盛意补习。
他知道盛意的数学很拉后腿，了解过她大致的情况后，盛临与量身为她制定了一套学习方案，并给她列出了一些试卷资料。
盛意一看，其中大半都跟上次晏时帮她挑的那些重合了。
盛临与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会帮妹妹挑书，不用想就知道，盛意心里肯定很高兴。
既然盛意已经有了一部分，盛临与表示剩下的他会帮她买来。又好奇晏时挑书的事，暗搓搓的问起盛意怎么回事。
他这一问，盛意不想回忆起的事情根本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临与一看就知道有内情，但盛意死活不想提起，他也见好就收，不再多问。心里却想着下次碰到安心问问她，那个小姑娘跟妹妹总是形影不离的，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那天许绒来南中后，校园里又多了一则广为流传的八卦。
大家都在偷偷议论晏时艳福不浅，猜测晏时会喜欢哪个，毕竟盛意和许绒明显就是两种类型，一个是清冷孤傲的红玫瑰，一个是温柔甜美的白山茶，无一例外都足让人以为之心动。
而且那天在校门口，有人认出许绒是二中的校花，民族舞也跳的特别好，可以称的上是才貌俱佳。再加上有“知情人士”透露，两人还是青梅竹马，这更加让同学们的吃瓜心理更上一层，十分期待后续剧情的发展。
究竟是青梅抵不过天降，还是天降打不赢青梅。一时间，南中的同学各持态度，都静待故事发展。
盛意知道后哭笑不得，她再一次怀疑，南中真的是重点中学吗？怎么都不埋头苦读，每天就只盯着八卦。
中午晏时特地找到盛意，说起这件事情，先认真道了歉，而后苦笑，“这次倒是我连累你了。”
盛意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毕竟比这些闲聊间的八卦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以前她还会在意，后来听的多了，她已经能够平常心的对待了。
“那正好，我一次，你一次，扯平了。”
两人会心一笑，晏时又询问了盛意的意见。盛意称如果他不觉得困扰，那就不必理会，晏时自然没有意见，最后，两人达成共识。
安心却被传言气的不轻，盛意转身安慰，“别人的嘴是管不住的，你——。”
谁知，安心生气的是同学们拿许绒跟她比，“许绒哪里比得上你，她会跳舞怎么了，你还会弹琵琶呢，晏时又不喜欢她，真是气死我了”，盛意安慰的话一下就被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又无奈又好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光的卷轴慢慢推开，停在了十二月的北风里。
道路两旁满是梧桐落叶，一路走来，踩在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
十二月初，学校即将举办元旦晚会的消息不胫而走。根据学校要求，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
午饭的时候，安心问起杨繁他们班上的节目。说起这个，杨繁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揽着身旁的晏时，笑嘻嘻的说着：“那你可问对人了，这不，大家一致票选晏大帅哥和唐明橙表演乐器合奏，可喜可贺啊。”
晏时无语，不想理他，看起来兴趣不大。
安心一听唐明橙，也想起了之前的校园文化节上她小提琴拉的确实很好。
杨繁反问她，“你们班呢，选好了吗，你今年还要参加吗？”
安心直说：“不参加了，没意思。”目光扫过安静吃饭的盛意，笑意更深了些，话音一转，“但盛意会参加，她报名了弹琵琶，你们就等着为我们虫虫喝彩吧。”
对面的两人一听，也都有些惊讶，他们的印象里盛意不像是会喜欢参加这些活动的人。而且看她的表情微讶，眼里还带着迷茫，一副突然被安排的样子，怎么看都不真实。但她也没有出言反对。
不管如何，二人都向她表示了鼓励加油，还说会期待她精彩的演出。
回教室的路上，盛意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安心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盛意欲哭无泪，感慨安心真是一个合格的月老，每次都是找准机会也不商量直接上，把开心留给了自己，苦难留给了她。
就这样，在安心的解释和劝说下，盛意又一次迷失在了名叫“晏时”的港湾，再一次的赶鸭子上架。
由于班上报名参加的人很多，所以刘老师决定先在班级内部进行一次评比，时间定在了周五下午。
最后盛意凭借技艺和美貌的双重加持脱颖而出，成为了高二（3）班的代表。
距离晚会只剩下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各班的节目也都已选定，所以最近的校园里总是能听到或看到各种排练节目的影子。
晏时最近也因为忙着练习，已经有两个礼拜都没有和安心他们一起回家了。
盛意也从安心那里了解到晏时的搭档。唐明橙，长相温婉精致，性格开朗活泼，成绩整体中上，跟盛意差不多，所以学校里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
有几次安心陪着盛意在音乐教室练习的时候碰上晏时他们，女孩总会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看起来真诚大方，是跟许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给人一种舒服的反差感，确实讨人喜欢。
十二月二十五是圣诞节，这天晚上的平安夜，盛意收到了来自晏时的苹果，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来自晏时的礼物。
放学回家，盛意一个人躲在房里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整个苹果，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她的少年平安顺遂。
小心的将彩纸折叠好，放进抽屉。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她要好好珍藏。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旧年的结尾。
星容广场这里有跨年烟火展，一放学安心就叫上盛意晏时还有杨繁先去吃饭，然后一起跨年。
夜色深沉，灯光璀璨。
随着时钟上倒计时的开始，热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一起倒数新年的到来。
钟表的指针重叠，十二点整。烟花绽放的瞬间，盛意望向身旁的晏时，在明灭可见的火光下，少女虔诚的许愿年年今日岁岁可见。
在同学们的期待中，元旦晚会如约而至。
这天正好是周五，晚会的时间安排在了晚上七点，全程大约两个小时左右。
从早上开始，学校礼堂就准备了起来，测试音响设备，灯光控制，座位安排，节目顺序，一整套流程下来，时间已近中午。
高二（3）班的座位被安排在舞台中间靠右前三排的位置，晏时所在的班级则要靠后一些，在右侧六七八排的位置。
六点四十，同学们开始进场。安心来得很早，直接在第一排找了两个最佳观看的位置，另一个留给了盛意。
时间还剩十分钟，表演人员都还在后台准备，安心留下东西，请旁边的同学帮忙看下位子，就到后台找盛意去了。
表演顺序按照班级顺序依次类推。盛意是第三个，晏时他们是第六个。
安心找来的时候，盛意正在为琵琶调音。见她身上还是早上的那身，忙催促着她去换衣服。
“你等下一定好好表演，让晏时看到我们虫虫有多么耀眼夺目。”
“我会的。”女孩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
前边音乐声戛然而止，晚会即将开始，安心匆匆跟换衣间里的盛意说了句“加油”就回去了。
全场安静下来，主持人穿着华丽的礼服走上舞台，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一班的节目是三人合唱，他们选的是一首歌颂青春的歌曲，十分符合大家当下校园生活的情形。
二班表演的则是小品，搞笑的台词，滑稽的造型，逗的台下的同学们捧腹大笑，一时间全场的气氛也活跃开来。
第三个上场的是盛意，女孩怀抱琵琶款款走至舞台中央。一身青绿色缠枝绣花旗袍，长发挽起在脑后，发髻间别入一只兰花木簪，脸上描着淡淡的妆，鬓边垂下一缕青丝，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明艳，极致淡雅。
台下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瞬，下一秒，盛意就听到有三班的人在激动的喊着她的名字，接下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回响在整个礼堂。
“盛意今天真的是美出新高度。”
“没想到，她身材这么好，穿旗袍也太古典美人了吧。”
“哎哎哎，我要是晏时，我一定选盛意，太惊艳了。”
…
昏暗的角落里，晏时感到无奈，男生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自己不知好歹的感觉。
人们欣赏美，关注美，是本性使然，晏时自然不能免俗。所以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盛意身上那种宁静淡雅的气质的确很吸引人。
礼堂灯光晦暗不明，盛意找不到晏时的身影。
他应该能够听到吧，盛意想。
鞠躬就坐，琵琶的音色自她的指间中缓缓流出，悠扬婉转，轻柔又有力量。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晏时想，白居易笔下的浔阳江船上，琵琶女的弹奏应该就是如此这般了。
一曲毕，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和掌声，盛意走下舞台。
而后是四班，五班。紧接着就到了晏时他们班。
盛意匆匆换好衣服赶到礼堂，在安心的身边坐下，时间刚刚好。
晏时与唐明橙已经在台上准备就绪，灯光暗下，只余两束。
小提琴的声音率先传来，演奏开始。晏时侧坐在钢琴前，细长干净的指尖在黑白琴键间游走，舒缓的声音泄出，与唐明橙悠扬的小提琴声交织在一起，悦耳动听，沁人心脾。
男孩西装清俊，女生白裙优雅，在台上如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盛意有些羡慕，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可以跟晏时一起合奏。
演奏结束，自然收获了一致好评。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令人津津乐道。
在这个新年伊始的日子里，第一场冬雪悄然落下。
晚会结束，几人刚出礼堂大门，入目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远处的路灯下雪花轻舞飞扬，来往间的同学都高兴的喊着“下雪啦下雪啦”。
安心激动地拉着盛意向前跑去，晏时和杨繁倒是淡定很多，默默的跟在两人的后边。
“今天盛意真是轰动全场，她表演的时候你看到了吧？”杨繁突然开口。
“嗯，弹得很好，引人入胜。”晏时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今天盛意一鸣惊人。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杨繁虽语气平常，但晏时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
向前望去，盛意已经换下了旗袍，整个人藏在长款羽绒服里，正伸着手接雪花，看起来娇憨可爱。晏时收回视线，“她挺好的，怎么了？”语气不咸不淡，再平常不过了。
见他这样，杨繁也没了兴趣。“这不是好奇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盛意这样的你都无动于衷，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着晏时的眼神逐渐可疑。
晏时上去给了他一脚，骂了句“有病”就径自向前不理他了。
杨繁追上，“哎哎哎，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漫天飞雪连天，少男少女放肆欢笑，彼时的他们正当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