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考
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七天的假期很快过去，那天与安心三人一起出去后，剩下的几天里，盛意都在家里复习。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连房门都没出，只是为了离她的少年更近一点。
她的少年那样优秀，盛意也想要被他看到。
周一早上，盛意刚进教室，就看到班上已经来了大半的同学。她的座位旁边，平时总是踩着早读铃声进教室的安心，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专心的背书。看着安心认真的样子，盛意想，还是月考的威力更让人震撼。
不一会儿，班上的同学全都到齐，班主任刘老师也走进教室，找同学将考场座位表贴在教室的前面，安排好考试事宜，又认真交代了考试的注意事项，然后留下一句：“祝各位旗开得胜”就离开了。
七点四十，早读结束。盛意与安心一起把书搬到外面的走廊，按照考试的要求，将桌椅摆好。
考试的座位按照成绩划分，是南中一直以来的传统。每个考场35个人，安心与晏时理所应当的在第一考场，盛意则被分在了第7考场。但最让盛意震惊的还是杨繁。
盛意的记忆里，每次见到杨繁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所以她先入为主的以为杨繁是个空有外表，内里不修的学渣。可没想到，杨繁竟然在第二考场，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盛意欲哭无泪，原来四个人里，自己才是那个吊车尾。
八点四十，大家开始各自进考场。
盛意所在的第七考场恰巧是晏时的班级。盛意进门时，晏时正在收拾东西。
晏时的位置在班级的正中间，第三排靠近走道的位置。他的座位旁边，一个男士水杯摆在隔壁的桌上。
看来与他同桌的是个男生。
盛意想。
拿好考试用品，晏时转身就对上了盛意的视线，二人遇上，晏时微笑着点头致意，道了一句“加油”后就出了门。
九点钟，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门考语文，盛意的拿手科目，没有任何压力，十拿九稳。
中午与安心两人在校外匆匆吃过饭，又赶忙回教室复习。
下午五点，铃声响起，数学考试结束。监考老师依次收完试卷，整理核对以后，抬脚离开了教室。
走出考场，盛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人，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嘴里机械的重复着“对不起”。
回到教室，与安心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对不起”三个字。安心一听，觉得她已经被数学折磨的疯魔，没救了。
放学的路上，想起国庆假期，自己没日没夜的复习。盛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白费力气。
次日早上，安心刚到教室，盛意就拉着她问起怎样才能学好数学。安心吓了一大跳，转念一想，就笑着了起来。
“你家里就有一个满分大神，直接问他就好了。或者，晏时了解一下”。
乍一听到晏时的名字，盛意的思绪渐渐飘远。因此错过了，在提起盛临与时，安心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
随着英语和理综考试结束，盛意总算找回了些自信。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因为数学，盛意的心中很是忐忑。
次日清晨，盛意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刘老师变成了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用它那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盛意，说她的数学成绩太差，要把她的腿吃了作为惩罚。然后就摆动着巨大的身躯扑了过来。
盛意一下子就被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上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口中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神慢慢聚焦，看清周围的事物，盛意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做了场噩梦。
因为噩梦的缘故，从早上进到教室开始，盛意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像被什么盯着似的。
数学课上，看到进来的刘老师时，更是被吓了一跳。搞的身边的安心还以为她生病了。
就这样，盛意在惊恐中度过了两天。
周五。
早读结束以后，刘老师就拿着月考成绩单进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也都知道今天会出成绩，于是，从早读开始，大家都静不下心，翘首以盼刘老师的到来。
此刻，刘老师刚一出现，班里的同学就像狼看见了羊一样，蠢蠢欲动，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急切的光。
“刘老师，成绩出来了吗”
“我们班考的怎么样啊，跟兄弟班比如何”
“刘老师，我考的怎么样，进步了吗”
…
刚进教室，就听到下面同学叽叽喳喳，迫不及待的询问，刘老师的表情更严肃了。
当了这么多年学生，大家也都懂看人脸色。这会儿见刘老师的表情有些难看，同学们也都心里发怵，于是大家安静下来，大气也不敢出，只小心翼翼的看着台上。
就这样空气凝滞了几秒，就在同学们心里害怕的时候，刘老师突然笑了起来，嘴里还说着：“开个玩笑”。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班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说着吓死了。
盛意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次大家考的不错，我们班的整体排名也很靠前，力压隔壁的兄弟班，看来同学们学习还是很认真的，希望大家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班长，来把成绩单贴到墙上。”
班长接过成绩表，将其贴在班级前面的展示栏上。
“好了，你们收拾收拾，准备上课吧。”刘老师满意的看了一眼台下的同学们，转身出了班级。走到后面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在后门处探身，找到盛意的位置。
“盛意，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老师。”
刘老师走后，盛意的肩膀彻底塌了下来。心神不宁了两天，噩梦终于还是应验了。
安心知道盛意这几天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刚才与刘老师说完话后，现在更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像被夺了舍一样，看着让人心疼。安心也猜到是因为什么，可她实在是帮不上忙，只能好言宽慰着。
下课后，盛意慢吞吞的来到的刘老师办公室。她的心里十分忐忑，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到等会刘老师恶狠狠的样子，站在办公室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终于，五分钟后，盛意做好了心理建设，下定决心，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此时，正值大课间，办公室里有很多来找老师的学生。刘老师看见盛意，就叫她进来，招呼她先坐。
写完教案上的最后一行字，收了笔。抬起头看着盛意。
“你看过自己的成绩了吗。”
盛意一听，也不敢看他，只小声的答道：“还没有。”
刘老师一见她的样子，就笑了起来，态度也不似平时严厉，语气也很温和。
“没事，你也别怕，老师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啊？”
盛意想起了母亲，以前就总想着等长大后要去母亲的学校里看看。这会儿老师问起，盛意就随口答上：“京大”。
刘老师：“京大，不错，顶尖学府呀。咱们理科第一的晏时也要去京大读医，说不定以后你们还是校友。那老师就先祝你得偿所愿了。”
听到晏时的名字，盛意交叠在腿上的双手一顿，后又紧紧交握，抬头看向刘老师。
“谢谢老师。”
然后将手中的成绩表递给盛意：“这是月考的成绩表，你先看看。”
语文148，数学69，英语137，理科综合284，总分638，班级排名27，年级排名164。较之开学分班时，总成绩退步了二十多名，数学成绩也更差了些。
本来盛意还心存侥幸，看过自己的成绩后，一颗心彻底沉下了。
在那行整体看来不错的数字里，一个瘦小的“69”突兀的出现在那里，怎么看都好像不合时宜。
见盛意已经看完了，刘老师这才接着说。
“你也看到了，除了数学，你的其他成绩都可以说是名列前茅，这很不错，继续保持。”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
“那我们回到数学，老师其实很好奇，你是怎么可以把理综学得那么好的同时，又对数学这么不敏感。”
听着老师的话，盛意的心噔了下，又觉得有些尴尬。
“呃，我也不知道。”
好在刘老师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看着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态度也更温和了些。
“其实，今天叫你过来，不是想要批评你。老师也知道有的人就是不擅长数学，即使很努力的学也许还是难以进步，但老师还是想要老生常谈的告诉你不能放弃，坚持下去。”
“明年你们就要各自高考奔前程了，老师刚才听你说想去京大读书，老师很高兴，而且，老师也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但是，咱们实事求是的说，眼下你的数学成绩还不足以支撑你去到想去的大学。当然，老师也知道，高考不能决定人生，但老师只希望你们，不留遗憾，…”
后面刘老师又说了很多，直到上课铃响，才让盛意回了教室。
这天晚上，安心在四人群里问起晏时和杨繁二人的成绩。
晏时只回简单的两个字“一样”，就没有了下文。
杨繁热心的将他的成绩报了一遍，还感慨着：“果然人神有别。”
毫无悬念，晏时又是年级第一。
语文143，数学150，英语147，理科综合281，总分721，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
不知怎的，盛意的心里胀胀的，眼睛也有些酸涩，眼泪滴落在试卷上，晕开了上面黑色的字迹，模糊了一片。
她与晏时，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银河之上星光闪闪，远处的沁湖卷起粼粼月光，美不胜收。在这个好风好水的夜晚，盛意失眠了。
她想向晏时靠近，想要被他看到，可是，好像很难。
想起刘老师的话，京大医学，全国顶尖，盛意想，未来的晏时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医生。
那么她呢？
她喜欢的人是天上明月，想要靠近，自己就要是星星。
刘老师说：努力也许不会成功，但不会遗憾。
不管是数学，还是晏时，都是这样的道理。
前路光明灿烂，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眼下的差距只是一时的，她与晏时，山海可平，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