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决战前夕
灵华君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世人对历代灵华国君的敬称，“灵华君”一职素来由灵华门当代掌门担任。
而灵华君之下，还有三个重臣可谓位高权重，分别是安民君、护国君、卫道君，各有所司，为朝内百官之首，具有上朝赐座的特权，这种特权除了外来灵幻师，就只有他们具备。其中又以卫道君资历最老，德高望重，但他对于护国君直属的赤魂队向来怀有偏见，认为傲月等人只不过是群见不得光的鼠辈而已。
所以，当耀华殿上的卫道君看到傲月、铁骨陪同天鹰子等六名灵幻师走入时，不由发出嗤之以鼻的冷笑。
他的异常神情自然引起天鹰子等人的注意，铁骨轻声对大家说：“虎哥就是得罪了这位重臣，才被贬到麒麟堡，他这个人很小心眼，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得罪他！”
关鹏飞得知卫道君的底细，没好气地低声回答：“那要看我的心情再说！”
其他灵幻师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望向卫道君的目光充满了不同程度的敌意，即使是性格忠厚的罗瑞克、看似懦弱的岳翔也不例外。
灵华君见傲月引导客人入殿，立即亲自下阶迎接，周剑云、南宫弘两位外来灵幻师和安民君、护国君也纷纷起身，唯有卫道君视若无睹、安然不动。
“多谢诸位灵幻师前来相助，在下代表灵华国军民感谢各位的侠义援手。这两位想必就是哈瑟夫前辈和玄风子祖师爷的后人吧？”
面对平易近人的灵华君，天鹰子和罗瑞克坦然承认了身份。
此时，卫道君冷笑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何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别告诉我这是什么劫数，我们灵华门人从来也不相信空穴来风之说！”
“没错，不是什么劫数，是人祸！”罗瑞克强忍心中不满，解释道，“从一开始，我就中了别人的圈套，是灵幻会的人有意布置阴谋。我想，当年我祖先和玄风子前辈未必是未卜先知，只不过他们预料到自己的后人，无法战胜那些狡猾逆徒，所以才会留下预言。玄风子前辈甚至还授意弟子成立灵华门，以阻止灵幻会的狼子野心。不过我有一点很不明白，既然灵华门是为防止灵幻会复活而建立，必然世世代代早已有所防备，为什么却会在大难来临之时如此不堪一击呢？”
罗瑞克发自内心的疑问，让卫道君脸色大变，他闭上双眼佯作不闻。而安民君和护国君以部分官员，则向卫道君投去不满目光，似乎今日之局势与那位朝廷重臣有莫大关系，只是百官鉴于三朝元老的威望，不忍点破而已。
灵华君注意到臣子们的异样，他若无其事地笑笑回答：
“主要是我灵华门自从建国以来，国内多事，与东华地区原统治者龙元门争斗不断。
几十年前，又有不少东华外围城池强行独立，让我灵华国整体国力大减。
后来，我国为让民众安居乐业，实行休养生息政策，以增强国力，减少不必要的内忧外患，便致力于为灵华百姓创造和平安宁的社会氛围。
可惜的是，我们忘记了祖师爷‘未雨绸缪’、‘安不忘危’的祖训，过于沉迷井然有序的和平生活。
当灵幻会已经崛起，信徒大军已开始与圣教联盟作战，我……我作出了错误决策，竟然以为灵幻会畏惧我灵华门，不敢同时向我东华地区发动战争。
因此，我国主动派使者与灵幻会签订和约，以争取战备时间，使我国不至于太早卷入战争之中。
但是，我错了，错的太多了！我低估了灵幻大帝的野心，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设下阴谋，真的让祖师爷的预言成为现实，让幻灵力量重现缀姆界。
我们的地方驻军和官员，也缺乏必要的忧患意识和责任感，当敌人战火已经烧向独立各城，我军依然没有引起应有的警惕心。
当敌人向我国发动突袭的时候，我们的部分军官和官员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去休假，真是咄咄怪事！”
灵华君的声音愈加激动，罗瑞克和天鹰子同时发觉装作打盹的卫道君，身体似乎略微颤抖，他们不由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心中已隐约猜到什么。
稍微收敛激动情绪的灵华君，示意众灵幻师坐到预先准备的座椅上，傲月、铁骨也站到护国君身边。
当灵华君回到座上，继续向群臣倾吐心底真言：“诸位灵华国同僚们，如今的战局大家都心知肚明，敌人的铁蹄几乎踏遍了东华地区的每寸土地。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有无数灵华国的好儿女，血洒沙场、百死不悔。今天在座的，大半都是灵华门弟子，应知本门使命何在？现在，哈瑟夫前辈创建的圣辉教已将西方诸国联合起来，成立了圣教联盟，与灵幻会展开了浴血奋战……”
听到这里，罗瑞克这才明白，原来圣教联盟与自己祖先有着莫大关系，为了对付灵幻大帝，两位老前辈，每人都早有安排。
灵华君又接着公布了一个让众人或兴奋、或震惊的重大决定：“因此，诸位，我已下定决心，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我们明日将与敌军展开决战，日落前结束战事！这次我们务必要重创敌军，让他们再也不敢踏足玄元城，从而争取战争转机！”
“灵……灵华君，你说什么？”
卫道君听说明日即将决战，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睁眼站起，提醒国君：
“灵华君，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啊！
我们玄元城守军不过三十多万，只有敌人的四分之一，而且一旦出击，必然要保留部分军队防止敌人反攻。
这样计算，能够用于进攻的部队，最多不过是二十万人而已。即使有八位灵幻师相助，以他们的本领，守城尚属勉强，如果是正面进攻，面对魔教士和天瀛将的联手，他们又有几分胜算？
如今，敌军虽众，但后勤供应困难，我军虽处于弱势，玄元城粮草却足够维持三年。只要我们坚壁固守，敌军必可不战而退，何必又要逞这一时之气呢？
灵华君，请你三思……”
护国君压抑不住心中怒火，起身打断卫道君滔滔不绝的守城之策：
“灵华君，我有不同意见。
如今敌人把我灵华军主力困于城中，封锁消息，让外界不知我军成败。群龙无首的状况下，各地忠臣义士虽然尚能支撑一时，但却如同摸黑赶路的路人，看不到丝毫胜利曙光，迟早会因丧失斗志而被敌人各个击破。长此以往，就算玄元城能守住三年，恐怕也不过是落个孤城下场。
因此，我军应尽快打破玄元城下的僵局，只要战略得当，战术实用，所谓哀兵必胜，以我军将士复国雪耻之心，必能有效打击敌人。
至于魔教士和天瀛将的灵幻术，固然强大，但是合八位灵幻师之力，我不信不能战胜他们。不要忘了，哈瑟夫前辈和玄风子祖师的后人，都在这里，就算灵幻大帝亲至，只怕也要畏惧三分！”
“说得好！”安民君率先赞成。殿中群臣本来就主战派占多数，也纷纷高声应和，大有立与灵幻军一决生死之意。
卫道君见群情激昂，自知众怒难犯，在闷哼声中再次坐下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灵华君冷眼见卫道君不再坚持，立即下令：“安民君、护国君与周剑云大师、罗瑞克大师、天鹰子大师共同留下制订具体战略计划，诸位将军请回去整顿人马，等候调遣。诸位官员，也请做好相应准备。今日朝会就此结束。”
当卫道君懒洋洋地最后离开大殿，天鹰子满面堆笑地向灵华君“求情”：“嘿嘿，灵华君师……伯，这个，这个国家大事嘛，是罗瑞克这种大～智者参与的。我呢，算起来是灵华门诸位师伯的晚辈，就不在这里给你们捣乱了，好不好？反正你们明天说让我杀到哪里，我这柄降魔剑就一定杀到哪里就是！”
小剑仙嬉皮笑脸的模样，看起来确实不像深谋远虑之辈。何况，既然流水无意，灵华君也只得顺其自然，嘱咐傲月、铁骨等人作向导，陪同这个小师侄去参观玄元城。
南宫弘有意将老同学关鹏飞和新友们带到城西兵器铺，只见一群身上散发着红光的铁匠，正在打造各种破魂金兵器。更奇异的是，他们并不用风扇和木柴加强火势，只要伸手一指，便可令火焰暴涨。
见南宫弘前来，他们个个笑容满面地喊了声“主人”，便继续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之中。
天鹰子恍然大悟，问南宫弘：“他们是你的幻灵战士吗？”
“没错！”南宫弘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这就是我的幻灵战士中的生产部队——无惧铁匠，他们的工作效率是普通人类铁匠的一倍，而且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这段时间玄元城守军新增加的兵器和破魂箭，都是他们打造。不过我最强和最聪明的幻灵战士，并不是他们，明天战场上再让你们见识……”
“银铃？！”天鹰子尖锐目光突然瞥见银铃似乎怀着心事从兵器铺前经过。
南宫弘也随之发现了那个赤魂高手，他丝毫不在意小剑仙打断他的炫耀之语，随口问老同学关鹏飞：“这个女的怎么回事，怎么跟死了丈夫似的？”
“恭喜你，答对了！”关鹏飞口中开着玩笑，脸上却半点笑不出来，“他的未婚夫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麒麟堡守将。不知道她现在去什么地方？”
傲月略略思索，便有了答案：“她一定是去赤虎家。”
“赤虎母亲一大把年纪了，如果知道儿子牺牲，恐怕受不了打击啊！”铁骨忧心忡忡。
“天鹰子大哥，我们不如偷偷跟过去看看！”藤野斋幻的建议立刻得到岳翔和蒋玉龙的支持，更不用说中国愤青南宫弘和关鹏飞。
在追踪专家傲月和铁骨指挥下，银铃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跟踪者，或许是因为她心怀愁思，才会影响她的判断力和警惕心吧？
在城西一间寻常小屋外，傲月等人纷纷躲在后窗下。银铃正坐在小木桌前，手中紧握着赤虎母亲端给她的茶杯，但始终未曾沾唇。
老太太满面慈祥地盯住银铃，关切地问：“孩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对了，你这次回来，路上有没有看见虎儿啊？”
“我……我有看见……”
“啊！那虎儿他怎么样，不会出什么事吧？”赤母突然紧紧握住银铃的一双玉手，由于她太过激动，连茶水洒到自己手上，都毫无知觉。
见赤母如此紧张赤虎情况，银铃连忙挤出笑容说：“伯母，您，您放心，赤虎他没事。那个，那个护国君派他到远方去完成任务。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赤虎的身手您还不清楚吗？他又会出什么事呢？”
“是吗？他去远方执行任务了吗？”赤母似乎没有任何宽慰神色，只是不再那么激动，她苦笑着说，“孩子，你的茶凉了，我再给你倒一杯。”
“啊……好！”银铃像个木偶般递出茶杯，心里却忐忑不安，面对如同亲生母亲般的老人，她还是第一次在对方面前撒谎。
赤母背转身，拿起茶壶，却没有立即倒茶，而是双目紧闭，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二十年前，虎儿才五岁，当时孩子他爹也是赤魂队一员干将。
那时候，他奉命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几个月音信全无。
结果有一天，当时的赤魂队队长，也就是今日的护国君，突然来拜访我。
他那时候也是对我说，孩子他爹又奉命去远方执行一个紧急任务，暂时不能回家了，让这个当队长的老朋友来向我道个歉。
结果，我等啊，等啊，等了足足一年。
后来，我才从护国君口中知道，原来，原来，在他向我报信的时候，孩子他爹……他，他已经……已经被龙元门高手所杀。
孩子，你……你现在也说虎儿去远方执行任务，我明白，我心里很明白……”
赤母再也忍不住心中悲伤，手中茶壶猛然落到地上摔得粉碎，老人则已老泪纵横，放声痛哭。
银铃也是泪如泉涌，她猛地起身过来从后面抱住赤母，抽泣着说：“伯母，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女儿……”
小屋外，目睹此幕的灵幻师们，个个相对无语，面有悲意。
年仅八岁的藤野斋幻则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如果他的嘴不是被天鹰子及时捂住，恐怕他的哭声早已令银铃发觉。
南宫弘此时斩钉截铁地轻声说出二十四个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统统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