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锐不可挡
“搞什么鬼，几个小鬼头都抓不住？”落凤城守将“斯克德”忍不住嘀咕着，他的部队是最后离开麒麟堡的援军。
由于三大灵幻师急于攻下玄元城，来不及稳定占领地，灵华军残留部队和民间抵抗力量活动十分频繁。麒麟堡固然重要，但是各地援军唯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加上他们赶到时战事早已平息，于是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立刻撤回自己守地。
斯克德与特莫尔一向私交不错，才会多停留片刻，帮助特莫尔清理战场，但他也绝不敢整夜远离落凤城。
斯克德的埋怨并不是对好友，而是对那个自命不凡的外来灵幻师——巴玲珑。
信徒军对本会灵幻师个个奉若神灵，但对于来历不明、发型怪异的地球界来客，却素来怀有敌意。毕竟这些天来，他们一路上亲手押回空冥城的外来者就有成千上百，有几个本应是阶下囚的人突然加入了征服者行列，这反而让信徒们非常不习惯。
巴玲珑对斯克德的埋怨心知肚明，但故作充耳不闻。她并非心虚，要同时对付六名灵幻师和擅长幻灵法术的赤魂队，就算是三大灵幻师中任何人在此都难以办到。她只是不想得罪灵幻军的任何高级将领，对于有求于人、寄人篱下的“外人”而言，“忍耐”确实是种绝对不可缺少的“美德”。
望着好友率军远去的背影，特莫尔的心情异常复杂。他并非忧心如何向上级交差，捕获装神弄鬼的灵华军余孽是个意外惊喜，丢失了也与他的职责无关。他担心的是，那些陌生灵幻师，麒麟堡是通往玄元城的必经之路，如果那些家伙逃往玄元城与灵华军主力会合，势必会让灵幻军两个月内结束灵华战事的计划落空，阻碍灵幻大帝一统两界的大业。对于任何忠实的灵幻会信徒来说，个人得失与这盖世伟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巴玲珑毕恭毕敬地在特莫尔身后道歉说：“对不起，将军，是巴玲珑没用！”
特莫尔头也不回地回应：
“不必道歉，巴玲珑大师。敌人相当强大，我军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说句不敬的话，即使是魔教士大人在此，也未必能阻止他们离去。
巴玲珑大师，我可以毫不掩饰地告诉你，其实我们信徒军有些人对你不满，并不是因为你本人有什么过失，而是我们不喜欢你这种人。
我们灵幻会信徒素来都追求责任感和向心力，我们尊敬为了理念而战斗不息的敌人，他们从本质上是和我们一致的，只是选择了不同道路。
我们相信陛下所言的‘实力才能证明正义’的真理，也坚信全世界只有遵循一种信仰，才有真正和平和幸福。所以，我们才会世代追随陛下，为了美好明天而战。
而通过你的言行，我们感觉你缺乏灵幻会信徒所必备的向心力和全局责任感，和信仰坚定者截然不同。
我只是个军人，不懂政治，更不明白陛下和魔教士大人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请求，我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而已。”
说完这番话，特莫尔便径自离去，丝毫不顾及巴玲珑小姐此时感受。
而这位来自中国没落家族的大小姐则是有怒不敢发、有苦说不出。在她看来，信徒军充其量不过是灵幻师的奴才，可是偏偏她这个外来灵幻师却不得不暂时屈居于奴才之下，岂不是连奴才都不如？
想到这里，巴玲珑不由怒火暗生、银齿咬唇，甚至身体微微颤抖。不过很快，巴大小姐就发现这种异常反应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寒冷。
不知什么时候，麒麟堡的温度下降了许多，惊魂未定的守军将士隐隐感觉到似乎不对。
“不好，敌人回来了！”当巴玲珑伸出的手掌中接住天上落下雪花，而且所有火把猛然熄灭时，她立刻联想到幻灵力士们刚才的遭遇。
特莫尔闻言心中大惊，急忙大吼道：“马上取出破魂金制作的武器，准备战斗！传令兵，发烟花求援！”
传令兵不敢迟疑，立即高举特制的花炮，可是刚有一道烟花飞出，不等升上高空，飞来雪球准确无误地将烟花熄灭。
“哈哈哈哈，大晚上放烟花给谁看啊？”当天真无邪的童音传来，藤野斋幻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他当然没有飞行绝技，但力大无穷又能飞天遁地的金魔神背着小主人纵身九霄，绝对胜过《西游记》中的筋斗云。
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小藤野，现在则是满脸淘气，他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自然是有人撑腰。
不等特莫尔问话，只见银光闪烁，随着惨叫，几名信徒军战士轰然倒下，而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天鹰子、除魔剑仙、关鹏飞及四大侠客。
月光下，高墙上重新现出蒋玉龙身影，不过这次他率领的不再是道士们，而是停留在空中的天将，不用说，这必然是蒋玉龙的另一支幻灵队伍。
占据高处的不仅仅是蒋玉龙，还有两个幻灵战士——女精灵射手罗莎和猎人彪。
另有两具巨大身影缓缓出现在麒麟堡守军面前，正是树林守护神和树妖萨特，萨特肩头上端坐着哈瑟夫大法师的后代——罗瑞克。他们的出现让凡人战士们完全失去斗志，虽然灵幻会信徒们拥有破魂金武器，但武器只有对幻灵战士造成致命伤，才能生效。而面对巨人，破魂箭如同牙签，破魂刀好似玩具，谁又有胆量拿着小不点武器，去挑战木幻灵巨怪？
看似弱不禁风的音乐灵幻师岳翔，出现在金魔神下方，他手无缚鸡之力，敢于主动现身，自然有人护驾。在他面前的就是吟歌诗人特尔斯、海妖芬妮、雪女、小矮人等幻灵战士。
面对这六个灵幻师从天空到陆地的全方位包围，身经百战的特莫尔冷汗涔涔，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家伙竟然在同一个晚上，连续攻击同一个目标。而且，如今对方占尽先机，堵死了所有退路，负责守卫的部下也必然跟他们前任般生死不明。现在就连信号弹都发射不出去，敌强我弱，外援难至，麒麟堡还守得住吗？
巴玲珑冷冷注视着蒋玉龙，直至对方不得不把目光移开，她才厉声呵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要烧掉这里！”小藤野挥舞着小拳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哼哼，烧掉，你们舍得吗？”特莫尔发出阵阵冷笑，“麒麟堡是灵华国用十五年时间建筑的军事要塞，不知花费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血。对军人来说，这样全方位防御的要塞就像块瑰宝！你们毁掉它很容易，但却难以修复……”
“没错，它确实像件瑰宝。”天鹰子点点头赞同了敌人主将的意见，“可惜我们六个没有一个是军人，不知道它到底宝贵在哪里？我说兄弟们，咱们是来放火的，不是来聊天的，小藤野点火！”
“明白！”藤野斋幻将右臂横在胸前领命，不知道行的是哪国军礼？接着他翻开手中灵册，可是无论他怎么召唤，火焰精灵罗克好像完全消失般，仍然停留在灵册图画里。小藤野急得把灵册晃来晃去、上下摇动，可惜就是没有半点动静。
目睹小藤野的异常举动，罗瑞克等人面面相觑，而巴玲珑眼珠转动，猛地打开折扇大喊：“妖怪们，出来填肚子吧！”
天鹰子等人心中大惊，正准备与那帮幻灵妖怪决一死战，可奇怪的是，巴玲珑的折扇也是毫无动静。
就在双方都暗自惊诧之时，“自由散漫、有组织无纪律”的土地公，又随着棕光重现世上。他拄着拐杖笑嘻嘻地好心提醒道：
“二位，怎么都想召唤火幻灵啊？唉呀，你们真是什么都不懂，每种幻灵被召唤出，都必须有特定的条件。比如金幻灵必须出现在有金属或者霸气十足的环境里，而我们土幻灵则必须出现在有土石砖瓦的环境，火幻灵出现的环境最起码要保证一定温度。这是谁施展的幻灵降温术啊？还不赶紧收了？”
听了土地的话，蒋玉龙才明白刚才在麒麟堡外，为什么未能召唤出新的幻灵战士，那是因为藤野的雪女已经放出冻气，他要召唤的火幻灵自然无法出现。
而小藤野则如同大梦初醒，连连点头说：“对哦，土地公公说得有道理，雪妖，把温度恢复吧！”
“不可以！”天鹰子、罗瑞克几乎同时喊出，可惜一切都晚了，惟命是从的雪女立即收回了冻气。
“哇哈哈哈哈！”随着连串狂笑，无数妖怪重降人间，咆哮着准备杀向四方英雄。
蒋玉龙目光重新回到巴玲珑的视线中，他怒不可遏地说：“玲珑，你不要太过分了，如此助纣为虐，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的妖怪并不可怕，我的天将完全可以收拾！”
巴玲珑则满不在乎：“哼，那你就来吧！我不会有丝毫退缩的。蒋玉龙，在地球，你维护你的家族阻止我复仇；在这里，我护堡，你则偏要毁堡！你就不能不和我对着干吗？”
蒋玉龙目光刹那间有些黯淡，他无可奈何地说：“对不起，玲珑，我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我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你收手吧，清醒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错？凭什么你就是对，我就是错！”巴玲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选择才是对的！杀手，给我活捉他！”
四大杀手在主人召唤下，直接以金光形式飞出折扇、疾速扑向蒋玉龙。
金幻四杀手虽快，却快不过土幻四侠客。或者说，四侠杀人未必如四杀手干净利落，但讲到救人于生死关头，四杀手却只能自叹不如。
杀手们电光火石的攻势竟然被瞬间杀来的四侠尽数化解，这八个幻灵世界中的搏击高手，似乎是天生对头，再次难解难分地战成一团。
几乎与此同时，妖怪们奉命杀向众灵幻师，而小藤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让火焰精灵罗克大肆四处放火。
蒋玉龙眼见幻灵妖怪正要逞凶，急忙命令幻灵天将们当场降妖伏魔。可是众天将还未及落下，不知从哪里飞来流星雨般的羽箭，有几个天将躲闪不及，被羽箭穿心而过，化为金光返回“梅花棒”中，无疑是陷入长眠。
“不好，莫非是破魂金武器？”罗瑞克的猜测果然不假。小藤野随着行动敏捷的金魔神飞上高空，只见麒麟堡外大批灵幻军正搭弓射箭，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刚刚离去的斯克德隐约感到不妥，当他回头看到雪云和奇怪的幻灵战士停留在麒麟堡上空，便知不妙，随即掉转马头，率军返回。
黑夜中，魔神金色身躯格外耀眼，斯克德立即下令：“把空中那个金怪物给我射下来。”
主帅令下，近万破魂金箭立即密密麻麻地射向小藤野。年仅八岁的日本顽童何时遇到过这种场面，面对呼啸而来的箭雨，藤野斋幻面色发白、紧闭双目，拼命大喊：“救命啊！”
在半空之中，其他灵幻师和幻灵战士谁也来不及伸出援手，幸亏金魔神并非泛泛之辈，只见他在箭雨之中来回穿梭，转瞬已脱离险境落下地面。
“救命啊，救命啊！……”当金魔神双脚着地，小藤野因为恐惧已泪流满面，仍然紧闭双目不住呼救。
此时，天鹰子、关鹏飞、蒋玉龙已率领众幻灵战士，包括蒋玉龙又召唤出来的道士，与麒麟堡守军和巴玲珑幻灵军战成一片。罗瑞克和岳翔急忙过来，从金魔神背上接下藤野斋幻，连哄带劝。
心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小藤野，第一句话就是：“罗瑞克哥哥，我们死定了，外面好多坏人！”
其实，从刚才空中那阵箭雨的规模来看，罗瑞克就已知敌人来者恐怕在万人左右。他皱皱眉头，毅然说：“敌众我寡，幻灵战士再强也没用，唯有制造混乱，乱中求生。藤野，让火焰更浓烈些吧！守护者、萨特，尽量地破坏掉碉堡！”
罗瑞克再次如同二战盟军指挥官般下达的命令，得到了百分之二百的执行。
虽然敌人只具备水平有限的外来灵幻师，但要在重重围困的城堡中，与配备破魂金武器的大批军队周旋，既要破坏麒麟堡，又要力求让地球灵幻师们全身而退，其难度要远远高于古唐城之战。
所以，每个地球人和幻灵战士都是在拼死作战，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胜利的荣誉感，更是在开拓求生之路。
当麒麟堡城墙在烈火与木幻巨人的重击下开始崩溃，斯克德急忙迫不及待地再次下令：“停止射箭，准备冲进堡中近身作战，无论如何，为了大帝陛下的宏图伟业，我们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保住麒麟堡！”
落凤城主将的命令还未得到部下回应，两队服饰各异的骑兵队已从烈火包围中的麒麟堡杀出。其中一队无疑是屡立奇功的大汉骑兵，而另一队服装怪异，但身手似乎与汉骑兵相差无几。
灵幻军并不知道，这正是蒋玉龙所能召唤的最后幻灵军——火系骑兵团“胡族骑兵”。
斯克德的部下是灵幻军最精锐的骑兵队，擅长野战，面对幻灵战士，毫不畏惧。他们纷纷紧握用破魂金制作的长刀或铁矛，只等主帅令下，便要将自以为是的幻灵送入“长眠”。
燃烧崩溃的城堡碎石突然莫名其妙地飞天而起，在两支幻灵骑兵队与敌军接触之前，无情地砸向灵幻军。本来整齐有序的大军，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阵形大乱，纷纷闪避。
大汉羽林军和胡族骑士们，也满脸愕然地拉住马缰，似乎这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用于袭击灵幻军的碎石只不过几十块而已，训练有素的信徒们在幻灵骑兵们的迟疑之间，重新组成战阵。
可是莫名其妙的风沙又突然刮起，更可怕的是，似乎有几十个神秘人冲入灵幻军后军大开杀戒。
此时麒麟堡中冲出一队人马，为首者正是特莫尔，他看到好友，大声吼道：“小心啊，斯克德！那两队幻灵骑兵中有外来灵幻师！”
听到麒麟堡守将提醒，斯克德才注意到，幻灵敌军的六匹战马上，确实分别乘坐着六个灵幻师。
“快冲啊，是师姑师叔来增援我们了！”眼尖的天鹰子立刻意识到刚才的奇迹都是赤魂队所为。
老大有命，幻灵战士们又怎敢不从？他们立即如风卷残云般，乘着风势，有条不紊地飞速从敌军中间冲锋穿梭。
近万大军在无名风沙侵袭下，有心阻敌却无力组织起有力还击。随着近千名灵幻军的倒下，两支幻灵骑兵队合为一队从前阵穿越后阵，并将偷袭者们分别拉上战马。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啊！”特莫尔忧心如焚地吼叫着，可是乱不成军的灵幻军不但未能阻止敌人离去，反而成为追兵的“挡路石”。
在燃烧崩溃的麒麟堡东北面，傲月、天鹰子等人浩浩荡荡地急驰而去。他们身后，昔日灵华军著名要塞——麒麟堡正在不断燃烧崩溃，而在他们的前方，正是灵华国战况最为激烈的战场——玄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