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诡异戏台
阴风嘶吼。
一处空旷的场地前方，一个破旧的戏台子被搭建在那里。
此时其上帷幕微动，传出些许声响。
似乎幕后戏子正要出台，而那暗红色的幕帘则透出一股股诡异的气息。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干哑刺耳的戏腔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顿时全部出现。
戏，开场！
在看不到的地方，小村庄内许多破旧的门扉开启，走出一个个脸上或带着畏惧，或带着麻木的村民。
他们纷纷往村中央的戏台赶去，而那里大戏已经开幕！
此时，先是一道清脆好听，婉转得当的女声唱道：
“草历历柳丝长 花笼萧寺月笼廊 许婚赖婚千叠浪 定亲成亲一堵墙~”
而后身穿戏服，涂抹浓妆的一花旦幽幽走出，手帕微甩，幽怨之感便满溢而出。
随即另一道嘶哑宛如断弦二胡般令人不舒服的声音接着出现：
“情真意切相国女~”
伴着这声音，一道佝偻干瘦的驼背身影也随之出现。
这本该是俊俏小生的角儿，此时穿着那书生服装的……
却是一个浓妆都无法遮掩，尖嘴驼背，满脸猥琐的干瘦老头。
他看上去宛如一只大号的黄毛老鼠站立起来，穿上了戏服装模作样！
老头满脸垂涎的笑容，哼唱着嘶哑的唱词，缓缓朝着那身材完美，声音婉转的花旦走去。
此时台下已经站了不少村民，他们面无表情，眸中不见场景，但却纷纷鼓掌叫好。
“月色溶溶夜 花阴寂寂春 如何临皓魄 不见月中人~”
那尖嘴老头唱到这一句，天空中阴云缓缓散开，月色居然真的开始缓缓升起。
他也靠近了那花旦……
但就在这时，另一道中正清朗的声音铿锵传来：
“不参禅 不念经 专打人间抱不平 戒刀闪处佛光照 怕他什么五千兵 ”
这唱词明显没什么基本功，更像是直接喊出来的。
随即一身披僧袍戏服的男子缓缓走出，恰好停在了这黄毛老头身边。
那男子模样周正，虽披着僧袍，但头顶黑发却已经极长，此时被随手扎在脑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正是苏旻。
苏旻唱着怪异的唱词，看着那黄毛老头，脸上波澜不惊。
停顿一刻，随后其他戏子纷纷登场，这时苏旻的扮相竟然还显得正常了许多。
只因其他戏子扮相没有一个正常的：
披头散发，模样宛如鬼厉的红娘；脖颈带着骷髅，只剩一层皮囊的和尚；还有诸多奇形怪状的小吏，带着枷锁，吃着生肉的官员……
苏旻一边附和唱词，一边心中想着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
来到这个空间已经有两月时间，他从未见过如此混乱诡异之地，甚至连他初来也险些丢掉性命。
这个村子宛如一个封闭的世界，无法离开。
而其内的村民早已经麻木不仁，被摧残如圈养成生食的牲口，还有自我者寥寥无几！
苏旻凭借着些许本事加入了这戏班子，才算是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
“已经有两个月……破局之处到底在哪里？”
自从进入这处空间，命运空间便再没有出现过，如何离开这里？有什么线索？
没有一点提示。
在这样的环境下，仅仅一天之后他便已经调整好心态，就当从未有过命运空间，开始尝试着在这里先生存下去。
这时，戏曲已经接近结尾。
“呵，今天倒是有些兴致。”
那穿着戏服的尖嘴老头突然阴冷地开口，一跃而下，冲入下方看戏的人群之中。
而后只见他森然一笑，随即舒展身躯。
刹那间，
那戏服便被膨胀数倍、长满黄毛的鼠躯撑破！
眨眼间一只身躯硕大，长着锐利尖牙，浑身散发着凶煞之气的老鼠便出现在苏旻眼前。
然而即便如此，下方那些村民眼中依旧只有恐惧与害怕，甚至都没有逃离后退的动作。
他们只是看着那老鼠扑倒一个老妇人……
随即在老人痛苦和恐惧的叫声中，那对锋利的尖牙刺入其身躯内！
而后那牲畜牙齿咬合，鲜血喷射而出，骨骼与血肉被挤压的声音也逐渐传出……
它一口一口地，将一个活人逐渐吃干净，连骨头都没有剩一根。
享用完毕，
它甚至还不慌不忙地用鼠舌，将溅在一旁男子身上的血液舔舐干净。
随即才舒坦地再次缩小身躯，幻化成驼背干瘦的人形……
戏台上，其余戏子还在继续唱着曲儿，仿佛下方一片祥和。
苏旻注意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平静的眼神掩盖了一切其他的情绪。
他没有丝毫其他的动作。
这样的场景，这两个月期间他已经看过数次。
他将一切看得清楚，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村民眼中只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愤怒与仇恨……
这些村民，是否还能称之为人？
他也不知。
而在不远处，那位女花旦看着下方场景，眼中却满是痛苦与恨意。
“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那鼠妖一直没有对她下手？”
连苏旻都能看出来的事，那鼠妖自然也能看出来，但它却一直没有对这女子下手。
然而这牲畜对她的垂涎傻子都能看出来……
苏旻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继续重复着他已经重复了两个月的事。
良久，戏曲终于结束。
村民纷纷返回居所，而戏台上的戏子们也一个个退场，没入帷幕之后。
正当苏旻朝幕后走去时，下方那黄毛老头一跃来至他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苏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今日的口粮岁数大了，口感有些柴，下次要换一个肉嫩一些的……”
说完，他伸出长舌朝着苏旻轻轻舔舐一口，眼中露出些贪婪之色。
苏旻退后一步，控制着自己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但此时他的心脏却微微一揪，这头畜牲对他起了心思！
那贪婪之意，绝不是假的。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微微低头奉承道：
“今日的戏曲您可还满意？
这可是我为您精心编排的，非常适合您啊~”
听到这里，鼠妖微微一愣。
随即他瞅了眼不远处女子的身段，脸上没了贪婪，再度露出猥琐的笑容。
他靠近苏旻身边，嘿嘿一笑附耳道：
“戏不错，只不过这接触是不是少了些？
咱们是粗人，不可以搞些情情爱爱，只要能上手体验一把……
没这些感情戏也行啊！”
说罢，未等苏旻心思松懈，他神色突然又变得凶恶起来！
那干瘦头颅刹那间变成狰狞的鼠首，紧紧贴在苏旻面前；
其眼中冒出血色红光，凶煞之意暴涨，直接翻脸不认人道：
“给你两天时间，不然老子就吃掉你！”
恐吓后，他粗长的尾巴显露，朝着苏旻狠狠抽下！
轰！
苏旻被那钢筋般的鼠尾抽出数米远，撞击在戏台的墙壁之上。
“咳咳……”
他从嘴中吐出几口鲜血，浑身剧痛传来。
此时苏旻胸前被撕裂出一道可怕的伤口，衣袍也破开一道大口子，血迹从其内不断殷出，隐约间还可见到白骨。
嗅到苏旻身上的血液，那鼠妖明显眼睛一亮，而后便舔了舔舌头缓缓朝着他走来……
忍耐不住了。
苏旻见此顿时内心急速下沉，脑子飞速转动起来，该如何避过此祸？
还未等他想到方法，不远处一道婉转的声音传来：
“今日，便由你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