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眠之夜
我这一生做过很多决定，但决定让白静和月群见面无疑是最蠢的，我原本只想把她俩放在一起，然后看看自己的心会偏向哪一方。可她俩见面之后就一直不停的和对方喝酒，喝劣质的白酒！誓要把对方放倒，最先倒下的那个就是输家。期间她们把各自的闺蜜好友叫出来作陪。
当时美食街大排档最显眼的那一桌坐了七个女的围着我一个男的，那些女的一个比一个漂亮，看得旁人艳羡不已。老板笑眯眯的送了两三打酒，还亲自当服务员在忙前跑后地侍候着。
我们一群人喝得天昏地暗，结果月群厉害，她叫来的闺蜜更厉害，当我醉的不醒人事的时候，她们还能相互搀扶着打的回去。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感觉天旋地转，跑到厕所狂吐一通之后才觉得舒服许多。借着酒意我给月群打电话叫她去开房——做我的女人！
月群说，“你考虑清楚了吗？毕竟我跟你说过，我还有个女儿……”
“……”
我沉默着说不出话来，即使口头答应了，那也不过是为了一时的肉欲，面临终生大事的选择，最终怕过不了父母那一关。如果因为爱情，我可以接受她已为人妻的事实，但实在无法接受她已为人母现实……
开业那几天，是我所度过的最痛苦的日子，特别是早茶时间，已经达到了三个极限，又困又累又饿！每天五点半就要爬起来坐六点的大巴到饭店，下午休息两个小时再一直上到晚上九点半，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惨淡的人生究竟活着有什么意义！
好不容易才熬到休息那天，大堂经理打算带几个部长、咨客去夜店玩。他们这几个部长之前都是跟吴经理在同一间酒店混的，我本来跟他们不熟，但他们听说我之前就是做夜场的就硬是把我拉过去了。
夜店名叫“金凤凰俱乐部”，是尘都目前最旺最火的场子，月群就在里面上班。
在进入包厢后，我找之前认识的业务经理送了一打酒，他们倒是玩的很嗨，而我不到十点就回去了。没几天，大堂经理就带着最心爱的马仔跳槽去了月群所在的这家夜总会上班。
有意思的是，传言说我和梁雪慧也会跟着去。我不知道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好像是另一个对梁雪慧抱有幻想的家伙私下跑来问过我这件事，可以肯定的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夜场上班！
当天晚上我之所以那么早就离开，是因为进房的那个公主一下子认出我来，而我对她却毫无印象。
她在我身旁坐下说，“你是不是叫安文？”
“你怎么知道？月群告诉你的？”
“月群？”她疑惑了一下才说，“不是，是我之前在大唐做过，在那里听说过你的大名！”
“啊？这么巧……”
2004年的往事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
她接着问道，“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大唐，是不是因为程玉茵？”
程玉茵！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立即辩解道，“当然不是，我跟她不熟。”
“怎么可能，你俩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程玉茵现在和她姐姐洛菲萱在烟华，你想不想见见她？”
“不了……”我摇摇头，坚定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呵呵，你放下了，可她还没放下呢，你可能还不知道程玉茵后来到处找过你吧？那可是大唐第一美女啊！你居然会舍得离开她？”那个公主疯狂脑补一番后，饶有兴致的说，“啧啧……你俩的爱情肯定要比《新妓生传》还精彩，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泡上她的吗？”
这是我刻意选择忘却的历史，此刻过去的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全部涌现在脑海，它们一点一点的汇聚在一起，拼凑成一张绝世妩媚的容颜……关于这个女人，我不想向任何人提起她的存在。
“呃……我约了个人，现在要走了，下次有缘相见再告诉你吧！”
我起身出了包厢便打电话给月群，迫切的想要见她一面，以冲淡心中突然对程玉茵的思念。
当时月群刚进房有点忙，但还是抽空出来了，我们在走廊上见面。她穿着高跟鞋与浅紫色紧身绣花旗袍，显得前凸后翘性感妖娆，胸前镂空隐约露出一条完美的事业线，大腿开叉处露出的白色蕾丝丝袜一直向上延伸，一眼看去令人血脉喷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一把将她抱住，月群愣了下，随后也轻轻抱了抱我说，“快别这样，这里人多……”
我松开手，仔细端详她的妆容，化了妆的月群显得更加的美艳动人，这样的美人的确不是我所能拥有的，我配不上！
月群羞涩的说道，“真不想让你见到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丑……”
“不，美艳非常，就是旗袍短了一点。”
“这种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来的，无论穿多少次我还是觉得不习惯，稍微弯下腰都会走光。就是光站着不动也会被那些老男人拿眼睛瞄来瞄去的，像没穿衣服一样难堪死了。”
“我要是来这里消费，肯定也要往你身上瞄的，看够本为止。”
然而我也知道，看永远是看不够本的。月群迟早会遇到那些忍不住想要撬开她双腿的男人，那些人喜欢挑战，对方越拒绝他们越兴奋，对他们而言，在这种地方上班的人都会有自己的价码，就是不知道月群给自己开的价码是多少，他们在乎的也并非是她的肉体，而是可以用钱买到的那种成就感，这也是他们喜欢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原因。可有些人一旦这种满足感消失后他们就会再度空虚起来，然后寻找新的猎物。而有的则会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觉得对方根本不值这个价，所以会狠狠地蹂躏践踏对方，甚至想要将她变成手中的玩物。
“不正经……今晚等我下班可以吗？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大概几点？”
“十二点吧，估计会有点晚。”
“我等下就回去了，在夜店门口等吗？”
“不要……还是去附近的宾馆等吧。”月群脸色微红的说，“把房号发给我就行了。”
“好的……晚点见！”
“嗯，晚见！”
我怀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心情走出夜店，刚要打的回宿舍的地方想找宾馆开房，却突然接到了部长琼姐的电话，原来是叫我去吃宵夜，在离宿舍不远的美食街，六个人，当中就有梁雪慧。
此前我就曾邀请过梁雪慧单独吃宵夜，她起初说好，但想过之后才说不能是“单独”，而我那时不懂少女的心，只以“单独”为目的，以致最终俩人还是没能约成。
这次赴琼姐的聚会，几个人吃的是简单的炒米粉，还要了两瓶啤酒和炒田螺。气氛刚开始还很融洽，后面有人拿我开玩笑，说我对开在马路对面的那家宾馆很熟，连那里的前台见了我都会笑而不语。
尽管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梁雪慧听了，一整晚都沉默不语。
还有人扒出我的历史，说前些日子罗霞找了失恋的借口，不知道是谁把我拖到她们宿舍去安慰她的。那天晚上我只是陪她在网吧上了一晚上的网，看好几部鬼片，过程中无非就是普通的异性正常反应，并没有什么过度的接触，早上回宿舍是陪着她一起走的，不想被别人看到，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在女生中传开了绯闻，说我与秦高兰暧昧不清，又霸占着白静，还缠着梁雪慧，现在居然和娃娃脸在外面过夜……这样花心的行径简直是无可救药，丧心病狂！什么“认清你了”、“恨透你了”这样的话语渐渐传入我的耳朵，女生纷纷对我敬而远之。那段时间，我只能做一个决定——再次冰封自己，用冷酷的一面抵挡对我不利的流言，我虽然抓不住自己的心，但却可以随时控制自己的行为，或忧郁或冷酷。
而在培训期间，梁雪慧没能等到我及时的追求，尔后又发现我花心的本性后，可能在内心已经开始排斥我的存在。于是在开业上班后，我暗示她的话语她也只是假装不知。我们冷战好几天才偶尔接触一次。我最后把一张纸条递给她，上面写着——“为什么我想说的每一句真心话都要用开玩笑的语气跟你说呢？”
她回复说，“为什么你所谓的真心话可以用玩笑的方式讲出来呢？难道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你认真对待的了吗？你玩世不恭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潇洒？”
我无言以对，也许吧，因为我始终下不去决心是选择白静还是选择她，再者是月群。
和梁雪慧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青苹果女生的爱意，有时候想将其拥入怀中，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回避，至今我培训时的那本笔记还放在她那里，她那时那么听我的话，只要勾勾手指她就乖乖跑过来给我摸摸头。只是后来她看到我跟娃娃脸公然的在食堂里坐在一起吃饭，并总是和白静形影不离的暧昧不清时才彻底的死心。而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没有收到她及时明确的答复，而这又是我的笨蛋之处，在一个少女的心中，恋人之间的想法应该是不言而喻的，一切从一句简单的对白可以看的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老是要装傻？你不知道这是对我的一种折磨吗？”
“我折磨你？不是你一直在折磨我吗？”
梁雪慧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这句话等于变相承认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无可救药的渣男！
原本文静的她从未如此失态过，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我早就看出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只是我一直不愿相信而已……既然你选择的人是白静，那就跟她好好相处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失望？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伤害我？我现在讨厌你讨厌的要死！话都不想跟你说……你就当我们不认识可以吗？别来烦我，你爱找谁便找谁，别再跑来折磨我行吗？”
此后的日子里，梁雪慧对我爱理不理。我也打算不再勉强自己去安抚她的少女心。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站起来说有点事要先离开。
琼姐问是什么事。
我直言不讳的说，“我去对面宾馆开个房。”众人以为我在开玩笑，所以都哈哈地笑成一堆。
谁曾想我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真的朝着宾馆走去。
她们愣着说不出话来，沉默中梁雪慧突然站起来往宿舍的方向走了几步，尔后一路小跑，眼泪在空中随风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