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因果迷途
墨言听着血水滴落在雪地上的声音，喉头隐隐发甜，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腹部向全身蔓延。
疼痛让墨言瞬间清醒，他缓缓抬起疲惫的眼睛，随着视野打开，他看到四周已经横尸遍地。
“难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仇恨，原来这仇恨早已刻进我的骨髓！复仇让我疯魔，让我变成嗜杀成性的野兽！”
墨言自言自语，他有些后怕，若是以后遇到善于使用幻术的对手，一旦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是时候放下复仇的怒火了，这是我曾经坚持下来的动力，如今却也成了我的心魔，我决不能借着复仇的承诺，沦为杀戮的机器！”
墨言看了一眼腹部不断流出的黑红血液，他急忙在身上封住穴位，这才止住流血！
他想到刚才在幻境中杀戮的疯狂举动，这些人的面目却变成了眼前的陌生人，心中惊颤，一时难以平复。
同一时间相似的场面在这片区域不同的位置重复上演着，他们陷入迷幻阵中，不断地经历着他们心魔所带来的折磨，要么疯魔沦为杀戮机器，要么被疯魔杀掉，沦为牺牲品。
一时间血腥味漫天，喊杀声震天，等气味消散，声音止歇，从这迷幻阵中走出的人与进入时相比，可谓寥寥。
有些宗门甚至在这迷幻阵中被屠戮殆尽，走出来的人要么心性坚韧，要么神识强大，要么修为高深。
他们此刻将要进入第二道关口，因果阵。
在这迷踪阵中，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要站在今生的各种岔路口上，不停地做出选择，而每一次选择，都将有相应的结局出现。
若是种下善因，便结善果，若为恶因，必是恶果，总之环环相扣，报应不爽。
墨言与其他人一样，他向前踏出一步，预示着今世之因已种下，而在此“因”之下，到底会结出怎样的“果”，将由面对各种抉择时，如何选择来决定。
墨言心念一动，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出现。
“这里是你即将投胎的家庭，你要选择哪一家？”一道空灵的声音自虚无中传出，直击墨言心灵。
墨言扫了一眼，无数家主铭牌挂在一张巨大的幕布前，京城四大家族的家主也赫然在列，而当他看到名为墨城的那一块时，便毫不犹豫地摘下。
“若是确定，便跟我来吧。”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含任何感情。
墨言未作犹豫，径直循着声音向前方走去，这便是他的第二次选择。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已身处仙人村中，而在他面前正发生的是黑衣斗篷人持刀正欲刺向自己的母亲。
墨言一个飞身，直接挡在母亲身前，长刀入体，血流不止，清晰的痛楚感传来，呼吸也变得愈发迟钝，神识渐渐消散。
再次睁眼，墨言便听到刚才那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里是你即将投胎的家庭，你要选择哪一家？”
墨言不禁失笑，原来他的今生竟结束的如此之快，又一次面临抉择。
墨言仍是坚持之前的选择，再一次进入循环。
“你本可以做出其他选择，为何执迷不悟？”
“既然结果已然注定，那就让我再多一次见到他们吧，虽然每次都要经受穿心的痛苦，但我总算为他们做了点什么！”
墨言话音未落，一片祥和的暖光在他面前冉冉出现，而他的身体也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向着那片暖光飘去。
暖光中浮现出一道虚幻人影，人影摇曳中，女子的声音传来。
“少年，你已经做出选择，用自己之死证明你的决心和意志。当你手中沾满鲜血时，你选择放下仇恨，对抗心魔，当你可以选择不同的人生时，你仍坚持自己的初衷，哪怕不断经历痛苦和折磨。”
“少年，你已通过我的考验，现在你可以进入第三关，迷途！”
墨言原本流血的身体，早已复原，好像从未受过伤一般，那些在迷幻阵中身死之人也已经恢复，只是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墨言如同在梦境中听到这些声音，他紧闭着双眼，只能感受到一片如阳光轻抚一般的触感。
远远看去，暖光将墨言的身体正送往另一片区域，迷途阵！
所谓迷途，便是要经历六世轮回，在轮回中破解迷途，在迷途时找寻初衷。
第一世轮回，墨言身处人道，他成为一名战士。
他需要每天与不同的敌人作战，身边总是陌生的面孔，那些熟悉的人，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战死，只剩下他经历孤独求存之苦，伤痛折磨之苦，内心挣扎之苦。
各种苦痛加身，他仍需要踏着战友的尸体不断地站上敌人的据点，手握旌旗发出胜利者的嘶吼。
终于，他因为再也无法承受这么多苦痛而倒下，这一世即将走向终点。
第二世轮回，墨言堕入地狱道，他成为一名热狱中经受苦难的孤魂。
这热狱如同魔咒，无论墨言被砍杀多少次，仍是无法身死，无法逃离，他只能一次次的通过砍杀别人，减少自身的痛苦。
这里的众生，无不是疯狂地砍杀着别人，无边无际，无始无终，墨言已数不清自己被砍死多少次，也记不清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数量。
有一天，突然到来几位鬼官，他们要选拔最杰出的杀人机器，送到战场，墨言看到了希望，他将所有能够站起的孤魂全部砍杀，最终被选中送到战场。
这战场便是他第一世所要守护的地方，他看到第一世的自己正带领队伍不断地冲锋，而这一次，他的使命便是来终结这一世的自己。
随后，墨言又分别经历了天道、饿鬼道、畜生道和阿修罗道，无独有偶，每一世强大到顶峰的他总是会被另一世的自己终结。
循环往复，轮回不止。
“墨言，你已经历六世轮回，可谓与众生感同身受，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世你的征途所在？”
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道声音，墨言循声望去，却难觅踪影，这声音好像来自远方，又仿佛来自心底。
“六世轮回，恍若一梦，这六世我生生死死，却也悟出一些道理。”
墨言的这一次经历无疑让他成长不少，这六世如昙花一现，却又如一梦千年。
“你且说来！”
“蚂蚁缘槐大国梦，蚍蜉撼树谈何易？浮萍亦有化龙心，蒲草飞天落仙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