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查不出
周易面上看不出什么，轻轻敲着桌面：“单李贵人的水里掺了那东西？”
太医道：“是。”
“那就查一查吧，蔡琰，把小厨房烧水和送水的奴才抓起来好好审审，丽贵妃，李贵人这里伺候的人你去审吧。”
说罢，他起身：“李贵人需要好生休养，你们两个是姐妹，这些日子就陪着宽慰宽慰吧，外头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朕先走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皇后一句，也没有让皇后插手。
皇后倒是面色无常，恭送了皇上之后，又安慰了几句便走了。
丽贵妃一直跪在地上，石甜看了，脸色煞白，身子都摇摇欲坠的，看上去可怜的紧。
皇上虽然没有对她发火，可这番话相当于把丽贵妃和李贵人都判了短暂的“死刑”，也就表示没有他的允许，这两人这段时间都不能侍寝了。
皇上到底还是怪罪丽贵妃没有保住李贵人的胎，也怪罪李贵人自己没有本事。
一时间，丽和宫就真如冷宫一样了。
不出一日，蔡琰出来通报了。
意料之中，没查出来。
水都是从丽和宫附近的井里打的，从烧水到送水，这之间经过的人不少，即便都受了刑，这些人都坚称自己是冤枉的。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各宫，石甜老神在在的端起一杯茶，道：“这件事本就无从查起，当初馨妃流产的时候查了多少人，不还是一无所获，说到底还是丽贵妃她们没本事啊。”
怪不得皇上会生气呢，连带的贵妃都受了冷落。
李贵人这厢才悠悠转醒，有听到皇上生气的噩耗，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是挺惨的，可也一样没人同情，暗地里高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胡贵人听说之后，几乎吓破了胆，颇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
她又没人护着，只能求见皇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皇上护着自己。
周易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妃嫔，往日里的旖旎与娇美都被鼻涕眼泪冲的一干二净，他嫌恶的皱了皱眉，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过了一会儿，就有消息称胡贵人搬进了紧挨正阳殿的临水轩。
“胡贵人这下子可尊贵了呢，有皇上保驾护航，肯定会平安生产的吧。”桃红道。
“只要她自己不出幺蛾子，这胎就稳了。”石甜淡淡道。
皇上还拨了不少人去临水轩照顾，外头的人也插不进来，胡贵人大抵是安全了。
晚间的时候，桃枝伺候石甜卸妆，小声说道：“听说李贵人在宫里咒骂馨妃呢，说是馨妃把她的孩子咒死的，丽贵妃也不管，任由李贵人骂呢。”
石甜将钗环卸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道：“只怕这件事还过不去呢。”
桃枝又道：“宫里已经有奴才传话了，说是馨妃做的手脚，害的李贵人落了胎。”
“皇上都不管了，这会子传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重得皇上的欢心呢。”
别看周易平常欢声笑语的，人也宽容，可石甜冷眼瞧了，这人是个笑面虎。
他不喜欢弱者，相反的，他喜欢有本事的嫔妃，能在后宫立住的嫔妃。
关于馨妃的流言不管是不是丽贵妃那边传出来的，皇上都不会再管的。
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想借着流言让皇上迁怒与别人吗？
实在太不明智了。
皇上需要的是真凭实据，你有本事查出来，他或许还能高看一眼，若不然这些举动只能算是垂死挣扎。
没有意义。
次日一早请安，坤宁宫里瞧着人都少了许多。
胡贵人借口搬宫，没有来请安。
李贵人和丽贵妃都在宫里呆着，没有出来。
皇后却一反常态的当众问起了胡贵人的肚子，又说派一个自己身边的嬷嬷前去照顾。
众人当然是齐声高喊皇后贤惠了。
其实背地里嗤之以鼻。
平常可没见皇后对皇嗣这么看重，以前不管谁有身孕，她都是千篇一律的说法：好好安胎，好好安胎，好好安胎。
没有一点重点。
没有其他的说辞，更没有特意拨出什么人来照顾。
刚出了坤宁宫，桃红便跑到石甜身边咬耳朵：“皇后莫不是盯上了胡贵人的肚子吧？”
石甜淡淡道：“那可不一定，皇后至今膝下无子，说不定这一胎若是个皇子，就被抱到坤宁宫养着了呢。”
桃红却嗤了一声，道：“皇后那个身子骨，再来个孩子闹着，只怕是”
还没说完，石甜便飞了个眼刀过去，桃红噤声了。
胡贵人的身孕十有八九能保住，宫里的高位妃嫔大多没有子嗣，这个孩子就是香饽饽了。
皇后要是想养，其他人也必争不过她，就是她的身子状况不太好，皇上大概率不会给了她。
不过也不一定。
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呢。
接下来便是除夕了，到了年下，皇上命内务府给了各宫不少赏银，用来打赏奴才们。
腊月二十六开始，皇宫各处都开始装点起来了，石甜嫌冷，跟往常一样，除了窝在屋里看书，就是跟桃红她们玩笑打牌。
白日里时光短，倒是也过得很快。
张常在最近少来，石甜也不爱去她那里去，渐渐的都生疏了不少。
不过石甜也并不在意，她进宫又不是交朋友的，伺候她的丫头们也能陪着说话，何必巴着别人呢。
丽贵妃和李贵人那里倒是没有被刻意克扣份例。
李贵人小产之后胃口变得很差，脾气也日渐暴躁起来了，太医给开的汤药不好好喝，人都瘦了一圈。
本来她还算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可这么一折腾，平白生出不少阴骘感来。
“妹妹，你就算是为了家里人也要好好吃药啊。”丽贵妃耐心哄着。
李贵人却一脸不甘：“姐姐，我进宫来是为了什么，父亲不说，大伯也不说，可我心里门清的很，不就是替你生子固宠的吗，可如今皇上厌弃了我，恐怕我以后也不能得宠了，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丽贵妃心内一凛，语无伦次起来：“你说什么呢，你我是嫡亲的堂姐妹，什么利用不利用的话，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的。”
“姐姐，我害怕，我害怕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我害怕从此以后只能老死宫中，连个盼头都没有啊。”李贵人哭出来。
声音都带着一丝混沌的嘶哑。
丽贵妃也伤心的不行，虽说李贵人就是进宫替自己固宠生子来的，可姐妹之情不是假的，后宫波诡云谲，是她自大了，以为自己就能护住孩子，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只能不住的哄着。
快到年根了，皇上也愈发忙了，这几日就召幸了一回路答应。
其他时间都在前朝封赏大臣们，实在是没空到后宫里来。
皇后早早吩咐了，让除夕晚宴的时候早点到。
李贵人身子还是不好，丽贵妃倒是能出来了。
跟小年的家宴一样，各位王爷大臣夫人们早早的来到慈宁宫请安，当然，也少不了那些貌美如花，即将及笄或者已经及笄的娇小姐们。
繁杂的礼仪过后，家宴终于正式开始了。
石甜依然坐在后边，虽然不是最靠后的位置，可想要瞧见皇上或者让皇上瞧见还是难得很。
众人起身见礼，周易高兴的摆手：今日除夕，大家不必见外了，都坐下吧。”
众人谢恩之后，便一一坐下了。
推杯换盏后，歌舞就上了。
这次却有些意外。
很久都没有动静的刘答应和韩答应又出来献舞了。
或许是成了皇帝嫔妃，这次的装束没有之前那么大胆，但是舞姿依然火辣好看。
一舞完毕，皇上带头鼓起了掌，还大赞了一声好。
之后重赏了两位答应。
众位妃嫔也都鼓掌，不过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看样子这两个人是要承宠了呀。
这里面肯定有皇后的意思。
要不然两个答应怎么还能进了歌舞名单呢。
宴会散了，各回各宫。
今日是除夕，皇上必定是要去皇后宫里歇着的。
不必要非要做点什么，这个规矩，就连皇帝都不得不尊。
要不就会引出一大堆的礼部官员，飞出一大片的奏折过来劝道：皇上啊，皇后宫里不得不去呀，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呀，你不尊就是不孝呀。
烦不胜烦。
到了坤宁宫，皇后早早的就已经等着了。
还是一贯的脸色，不悲不喜不怒，周易瞧了，实在不喜欢。
谁能喜欢一个闷葫芦一样的妻子呢，再说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所以周易除了初一十五还有大小节庆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不来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