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义与过去,踏上旅行的二人
听了克拉的话,得知了自己使命的的张三沉默不语,许久才缓缓问道:&34;那我失去前世的记忆也是因为制乱之力吗?它害怕我不完成使命,只想回家吗?&34;
克拉摇了摇头,说:&34;大概不是这样。理论上来讲,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是与你原先世界是一样的,如果你记忆出现了问题,大概率是你原来的身体的缘故。根据这个世界时间的缺失性,你应该是穿越时就出现了问题。&34;
&34;不过不要担心,只要混沌被驱逐,也就是说只要bug被修复,那么你可以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届时拥有女神加护的你虽然不具备之前的能力,但是幸运值与精神力会继承,如果不是生理上存在缺陷,应该可以重获记忆。&34;
张三仔细听着,等克拉说完,继续问第二个问题:&34;拉特大叔还能复活吗?&34;
克拉摇摇头,又点点头。
&34;到底是能还是不能?&34;
&34;可以,但与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34;
&34;怎样的?&34;
&34;他虽然获得了神的庇护,但是终究是npc。npc轻易是不会消失的,因为设计者不会将npc随随便便设计成可攻击对象。不过,混沌之力的出现和拉特的被选中让拉特成为了深渊的敌人,深渊的力量能从理论层面上攻击npc和角色,被深渊污染了的角色已经消失了。&34;
&34;那岂不是不能复活?&34;
&34;也不尽然。获得了神之护佑的牧师在达到某一个等级时可以获得苏生的技能,但那等级是从古至今罕有人能达到的。这时牧师的苏生技能相当于读取初始数据存档。也就是说,就算复活了拉特,拉特也只会是一个一级的调酒师,而且记忆、性格、思想、守序之人的资格通通被清除,只会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npc。这样的拉特,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吧……&34;
张三又沉默了。
&34;所以,你继承了拉特的称号,继承了他的审判之枪,你就继承了他的思想、意志和信念,你将代替他看遍卡尔里斯山脉的风景,嗅便佐拉平原上花草的芳香,用枪审判黑夜,将正义的光芒洒遍世间。影太,你,就是拉特,你就是拉特活着的唯一寄托和替代者,不,是赓续者。影太,完成自己的使命,我作为引导者,会一直陪伴你前行。&34;
张三点了点头,眼角的泪水却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34;嘿,瞧瞧,多大了还哭鼻子,&34;克拉笑着笑着,却也落下了泪水,话语之中带着哭腔,&34;用这种心态去旅行……可不行啊……&34;
两人花很久平复了心情后,便各奔东西买了一些药草,接近黄昏方才回家。带了一些野外的生活用品之后便出发了。
路赶了一会便黑了,莫不如说夏天的夜来的这么快。虫鸣声在黑天的幕遮下不断回响,一股凉爽与清新的气息在二人周身萦绕,最后进了二人的鼻子里。两个人这才停了脚,扎下了营。
篝火发出噼啪的爆响声,张三闷着头看着火,时不时往里扔进去一两根树枝,而克拉则搭起了帐篷。远方的月亮下传来了阵阵邪恶的视线,时不时有狼嚎声响起,把张三的鸡皮疙瘩都激出来了。
&34;婆婆,我们现在在哪?&34;张三扭头问道。
&34;现在么,我看看。&34;克拉婆婆完成了手中的活计,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张地图,摊开来。
&34;这,是我们出发的地方,&34;克拉指着西边的一小块说道,然后手指顺着道路向下一点点,停下了,&34;而这,就是我们所处的地方。&34;
&34;嗯,嗯……&34;张三实际没看明白,但也没好意思多问,便换了个问法,&34;婆婆,我们这次要去哪里?&34;
&34;说的也是呢,也该告诉你去哪了,&34;克拉的手指顺着地图划过去,指着地图的一个地方停下,&34;我们现在正在卡尔里斯山脉附近。要先到达卡尔里斯山脉,在那里搜集魔物的素材,素材足够、等级够高了以后,就穿过卡尔里斯山脉到港城帕尔马。到达帕尔马后寻找勇者的行踪,顺便转转声望,获得教会的认可,再借接委托提升冒险者等级,以获取更多情报。待找到伙伴后,便坐船越海,那时便是下一个城市了。&34;
&34;哪个城市?&34;
&34;首都曙光之城。在曙光之城获得国王的委任,正式以勇者小队的身份招募伙伴,那时国王也会帮助我们寻找勇者。这期间,我们接委托,顺便向国王展示自己的实力,从而变得强大而可信。&34;
&34;待到兵精粮足,我们便离开曙光之城,进入战争之城拉卡,那里临近前线,城里住的都是强大的战斗职业。经过一番招募与历练后,我们离开拉卡,进入边境之城麦克劳斯。那里魔物与人类划分界限,时不时城内就会爆发出战斗。我们进城后,要破阵而出,直奔魔王城。&34;
&34;魔王城分为地上和地下,大小可以媲美一个国家,我们将攻克魔王城,打败魔王,切断混沌与人间的唯一联系,就是这样。&34;
克拉缓缓合上了地图,说道。
&34;未来还真是漫长啊。&34;张三向篝火里添了一把柴火,叹息道。
&34;也不可估量,不可预测,&34;克拉也叹息道,&34;如果没发生过就好了,可谁又能想到会……&34;
两人于是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只有篝火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让这死寂之中增添一丝声响。
&34;你和拉特大叔……你们是为什么会被选中呢?&34;张三沉默了许久,最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克拉摇了摇头:&34;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正义感强吧。&34;
&34;你们很熟悉?&34;
&34;算是吧。他……算是我的半个孩子。&34;
话题至此,克拉就打开了话匣子。
这还要从拉特的父母说起。拉特的父亲是检察官,母亲是教会的修女。二人一位审判罪恶,一位宽恕罪恶,天知道两个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就是这样一个忙碌的家庭,诞生了小小的男孩,二人为他取名拉特。
说到克拉与拉特一家相识的原因,那就是,克拉之前的点心铺离教会与法庭很近,而两个人下班时总是会为馋嘴的小拉特带回一两块糕点。
拉特应该是幸福的,克拉想。虽然交集不深,但是二人风评她也略有耳闻,毕竟无一败诉检察官那路或多·兰和宽恕与祈祷修女弥子希·兰是城里的名人。
那路或多·兰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每次买点心都会用威严的语气不说一个多余的字。刚开始克拉还觉得不太舒服,好像领导训话的语气让她难以接受。
不过久而久之,克拉明白,这是一个害羞的男人,用严肃的面孔隐藏自己的热心肠。一旦提到自己的孩子,他的脸上就会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微笑,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
也许这样的那路或多已经被人们所知晓和理解了,所以从没有人说他是铁面检察官或者魔鬼检察官,反而是令人敬仰的检察官。根据证据,他会依法为受害者力争权益,却也不会强加给加害者任何多余的刑罚。
闲暇时,他也去给人做法律咨询,免费为贫民窟的人们打官司,也是无一败绩。
至于弥子希·兰,克拉与她性别相同,而且弥子希性情活跃,乐观大度。毫无意外地,两个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克拉给她尝新点心,跟她聊花,聊艾米。弥子希给出中肯的评价,倾听并给出建议、安慰或逗笑克拉,聊的内容多种多样,也许是某人的忏悔,也许是拉特,也许是那路或多。出于职业素养,弥子希从来没有提到过忏悔者或教会相关的任何信息。
那么,顺理成章地,有一天弥子希带来了十二岁大的拉特。那时的拉特小小的,脸圆嘟嘟的,蓝色的大眼睛仿佛蓝宝石一般,澄澈而闪着光。
克拉一见面就喜欢上了这小可爱,点心什么的隔三差五就往拉特一家送,久而久之那路或多就感觉到不太好意思了,于是每次下班都会带一束花过去。
于是,渐渐的,两家变得非常近了。听说了克拉的儿子常年在外,兰一家甚至邀请克拉来自己家住了一段时间,克拉也替他们照看了一段时间的拉特。
拉特小时候是真的淘气,每天上树抓鸟下河摸鱼,一在家里屁股就像长刺了一样根本坐不住。
但是小拉特非常懂事,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也尽量不惹出烂摊子,就算惹出来,也自己收拾。
记得有一次,拉特踢足球踢坏了人家的窗户,于是拉特一声不吭地利用平时放学玩耍的时间给那一家干活挣钱。
也就干了一两天,那家人觉得这孩子是可塑之才,于是推荐拉特进了皇家战术学院学习。可惜拉特最后觉醒了调酒师的职业,没能去勇者小队大放异彩,否则凭借他丰富的理论知识与实战经验,一定可以横扫千军。
不过小拉特最想当的还是像父亲一样的检察官,因为那样可以帮助善良的人,让更多坏人受到惩罚。
可是也许这世界上好人都活不长,就是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遭到了变故。
那一天,法庭中来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他被控告奸杀了一名未成年女孩子。法庭上,受害者的母亲声泪俱下地控告,而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掸了掸华贵衣服上的灰尘,碧绿的眼中满是不屑,嘴角轻轻笑着,俨然一副贵公子的形象。
这样的贵公子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34;哦,你是说昨天那个女孩子吗?她太不听话了,我只好对她动手了。呵呵,明明听我的话就可以活下去了,却非要大喊大叫,真是……&34;
那路或多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恶徒,问:&34;你……承认了?&34;
&34;呵呵,是,那又怎么了?&34;恶徒的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
&34;我,我,我……我要你偿命!!&34;女孩的母亲疯狂地大吼,妄图冲到恶徒的身前将他千刀万剐,却被那路或多死死拉住了。那路或多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愤怒地看向对方。
卑鄙,居然想通过接人伤疤刺激可怜的母亲,然后妄图污蔑原告精神状态不正常!这种明显而阴毒的伎俩,偏偏还百试百灵,实在是罪无可赦!要不是自己在,对方的辩护律师就会开始攻击了!
见阴谋未能得逞,贵公子也不恼,轻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而对方的辩护律师推了推眼镜,眼里射出了凌厉的精光。
这时,庭长敲着法槌大声道:&34;肃静!请原告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请被告律师发言!&34;
被告律师扶了扶眼镜,向庭长行了个礼:&34;谢谢。我方认为,原告方精神存在问题,因此怀疑原告方对邻居进行了恐吓,遂对原告方提出证据的有效性进行质疑。我方请求对‘邻居的口供’进行重新取证,并申请审理延期到明日。&34;
顿时,全场哗然!
当了这么多年陪审团,头一次见到这么过分的请求!理由也如此牵强!
&34;肃静!肃静!&34;庭长狠狠敲着法槌,这才控制住了场面,然后放下法槌一脸为难地扶着额头,最后摇了摇头说:&34;证据的正当性是确认过的,不需要质疑……&34;
然而恶徒用冰冷的眼神刺向庭长:&34;答应他。&34;
庭长滴下了一滴冷汗:&34;那么,看在温莎侯爵的面子上,答应被告方请求。&34;
全场又轰动了!有骂庭长有眼无珠的,有骂辩护律师黑白不分的,有骂贵公子沽恶不浚的。而那路或多怒视庭长,大吼道:
&34;庭长,这不合法!我抗议!这绝对不行!&34;
&34;肃静!肃静!审理延期至明日中午,证据重新搜集!闭庭!&34;庭长不断敲着法槌大吼道,紧接着立马逃离了法官席。
&34;你……&34;那路或多仿佛嘴里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难以置信,因为,这简直荒谬!简直是在做梦一样!
&34;呵呵……难以接受吧,律师?&34;恶徒一脸狞笑地离开了被告席向着那路或多走来,周围却没有一个警卫拦着。那路或多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脸司空见惯的冷漠态度,仿佛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
经过他身边时,恶徒在他耳边这样说道:&34;这就是权力的能量。&34;
&34;哈哈哈哈……&34;说罢,恶徒一脸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朝门口走去,笑声回荡着整个法庭。
&34;你不能走,现在仍处于调查阶段!&34;门口两名警卫,年轻的那个拿出了武器对着他大吼。
&34;呵,&34;恶徒冷笑,&34;敢违抗侯爵之子的意志,死!&34;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射出一枚飞镖贯穿了年轻人的心脏。可怜的年轻人,因为伸张正义而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恶徒满意地笑了,他转过身,向众人张开了双手。人们看到他的身上满是血迹,于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而受害者的母亲当场吓晕了过去,只有那路或多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34;看到了吗,诸位,我的意志就是侯爵的意志!而这,就是违抗我意志的下场!&34;
&34;尤其是你,多管闲事的律师,&34;恶徒一脸狞笑地指着那路或多兰,手套上狰狞的血迹简直让他昏过去,&34;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34;
那句话在那路或多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当夜他彻夜难眠。
第二天的庭审很快就开始了,那路或多安慰自己,证据是死的,对方也认罪了,这场庭审对方必定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但是事情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他站上律师席时,意外地发现听众全都换了新面孔,而原告换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34;你是谁?女孩的母亲呢?&34;
&34;她,今天不太舒服,我是女孩的叔叔,怎么也能做原告吧?&34;油腻大叔一脸猥琐地笑着说道。
那路或多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法律意义上,女孩的叔叔也是可以作为原告参与此事的。但是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34;那么,请呈上证据吧。&34;
被告律师轻蔑一笑,呈上了一份新的口供,但是内容却让那路或多大跌眼镜!
&34;根据邻居霍普斯太太的口供,当夜听到了侯爵公子的惨叫声,出门一看……她大吃一惊!手无寸铁的可怜侯爵公子,被心怀歹意的恶毒少女强行发生了关系!悲愤欲绝的公子想要自尽,却被霍普斯太太制止了。为了维护侯爵的尊严,公子,不情愿地、悲痛地了结了恶毒少女的生命,却一言不发,想要维护少女的名声!剩下的几份口供也与这一份大同小异。啊,多么高贵可敬的精神品质!让我们为温莎侯爵欢呼!&34;
围观群众顿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而那路或多顿时拍案而起:&34;什么狗屁证据,这分明是在颠倒黑白!&34;
被告律师不屑地笑着:&34;这是证据,是合法的!由不得你胡说八道!这么多的口供,我看你拿什么反驳!&34;
&34;裁判长,我对对方证据的可信性提出质疑!&34;
&34;质疑无效,继续。&34;
被告律师诡异一笑,向庭长鞠了个躬:&34;谢谢,其实口供还有一段,可是公子一直不希望我念出来,因为担心事情有假,害怕败坏对方律师的名声,毕竟,谁能相信我们正气凌然的那路或多检察官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污蔑吧?&34;
&34;但是,&34;他一脸正气凌然地说道,&34;这是呈堂证供,毫无半点虚假!为此我一定要将这种丑恶的嘴脸揭露开来!口供接下来是……&34;
&34;你放屁!&34;
那路或多刚要起身反驳,却被油腻大叔死死按了回去,一动也不能动。
&34;那么,请送我继续了。口供的后续是……这个律师居然,啊,多令人惊讶!为了获得所谓的证据,那路或多律师居然……威胁证人,恐吓证人!这实在是,多么暴力的行为!他甚至……他为了达到自己抹黑侯爵的目的,居然杀人!居然将霍普斯太太一家杀得只剩妇孺弱小!当然,这也是霍普斯太太的口供。类似的口供还有很多。&34;
&34;你们……血口喷人!&34;那路或多挣脱了油腻男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却被警卫按了回去。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警卫在他身边聚集了起来。
&34;那么,宣布判决吧。&34;恶徒轻蔑一笑,看着庭长。
于是庭长敲下法槌:&34;判处被告……无罪!原告可有异议?&34;
那路或多满怀希望地看着油腻中年,却听中年道:&34;服从判决。&34;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34;那么,根据律师的暴力行为,我申请立即逮捕那路或多·兰,翌日审判!&34;被告律师说道。
&34;批准!&34;庭长敲下法槌道。
警卫一拥而上,逮捕了一脸绝望、无助与难以置信的兰。
次日,消息游走大街小巷。人们竟然不记得他的好,反过来朝着拉特一家扔鸡蛋,弥子希也因此受到牵连,被教会除名。
判决结果很快出来了,死刑,立即执行。
伸张正义的那路或多甚至没留下一句遗言就被杀害了。
受不了打击的弥子希终于还是疯掉了,哄了拉特睡觉,就不知去哪了。
隔天,便在山崖下找到了她的尸体。
拉特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变故,没哭也没闹。走投无路的他跟着克拉来到了吉良村,在克拉的抚养下一天天长大,最后有了自己的酒馆,甚至闯出了一些名气。
可惜现在……人们再也见不到那个爽朗的男人,也喝不到招牌的甜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