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捷报入京
粮油店老板姓周，他即使老板也亲自当掌柜。因为他的粮油店还有其他股东，单单魏国公府就占了一成干股，商人背后没有人照顾只能小打小闹，很难发展壮大。
周掌柜不清楚程风怎么拿出来的猛虎下山黄金塑像，他擦了擦眼睛凑近桌面认真打量那黄金猛虎一番，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到手中仔细摸索，最后忍不住对虎掌踏下的金质石山的一角轻轻咬了一下，确定了这精美绝伦的猛虎确实是纯金打造。
“这不可多得的宝物千金不换，可以当押金，不知道公子需要何时交货，交货地点在何处？”周掌柜放下黄金下山猛虎，对程风道。
“三日内要货，收货地点我会稍后前来通知。告辞。”程风说完和暮雪、云儿走出这家“富贵粮油店”。
又给两女买了“如意回卤干”“软香糕”等小吃，两女时不时喂一口给程风，亲密快乐的情景又令很多老夫子看不顺眼。
街上不时可以看到各种杂耍表演，有胸口碎大石的、有口喷火焰的、也有舞刀弄剑的，引得周围人阵阵叫好也会有慷慨打赏的。
也有搭设在亭台里的戏班，昆曲、凤阳花鼓或多或少都吸引着看热闹的听戏人。
还有一个个在茶摊小吃店的说书人，或讲述《西游记》里的孙猴子，或谈《武穆精忠传》痛心疾首痛斥现在没有岳武穆那种英雄豪杰尽是秦桧一样的奸佞贪官祸害朝廷祸害大明……
三人吃逛着发现另一家叫“四库粮行”的粮油店，程风走进这家店里询问了一下价格，并订下三百石大米白面。
他发现这家“四库粮行”给的价格比那家“富贵粮油店”给的价格高出一些，感觉那个周掌柜也还算实在，以后可以加深合作。
三山街一间门口悬挂着“佛郎机商铺”的店内，弗里德正焦躁的揉搓着自己的红头发，碎碎念嘟囔着“该死的，再没有生意，这么持续下去，我会破产的。”
身为荷兰尼德兰地区一个落魄贵族的后代，欧洲持续的战争让他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
六年前弗里德听说自己的远房表哥威廉去遥远神秘的东方古国进行贸易，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成了大富豪，不但赚回了很多金钱，还带回了明国精美的瓷器丝绸，甚至购置了一艘远洋航海货船。
没有熄灭斗志的弗里德再也坐不住，他觉得不到三十五岁的自已应该去拼一次，然后卖掉家里的小庄园，让妻子和女儿暂时租房子住，又从高利贷商人那里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准备搏一搏庄园变城堡。
机智的弗里德先找到他的表哥威廉，祈求之后得到了搭乘商船到明国的允许，然后他听从威廉的建议采购了荷兰的自鸣钟、意大利的望远镜等一大批物资，经过九死一生漫长的航海总算平安来到了明国。
在澳门时被可恶的葡萄牙人宰了一笔中转费，结果在福建海域又被该死的海盗收了一笔保护费，听说那群海盗的首领是明国人叫郑一官。
好不容易到达南京，这个明国曾经的首都，弗里德预感这座拥有超过一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一定会是他发达的地方，要知道在欧洲现在也只有巴黎超过一百万人口。
满怀信心的弗里德在三山街开了一家“佛郎机商铺”，因为他听说此时佛郎机名字的物品在明国更受欢迎，比如说佛郎机大炮、佛郎机铳……
曾经他路过锦衣卫镇抚司门口，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被守门的士兵抓住，他也声称自己是佛郎机人。
弗里德的店铺开业前两年里生意还可以，卖掉了一部分商品赚了一笔钱，他托人把钱带回去先还了高利贷，又用所有剩余的资金补了一批货，准备销掉这批货大赚一笔就回欧洲陪伴妻子和女儿。
结果该死的黑死病从明国的北方传到了南京城西北几百里的地方，而且农民暴动越来越激烈，听说残忍的鞑靼人像曾经的维京海盗一样再次闯入明国腹地抢劫。
他的生意从去年开始就变得极差，感觉再这么持续半年自己就要破产了。
因为头脑灵活弗里德甚至在四年时间里学会了明国语言，现在为了降低成本他辞退了曾经在澳门请的通事，独自一人经营店铺。
就在弗里德苦恼之时，程风和暮雪、云儿三人恰好逛到了三山街上。他不知道也是因为这次相遇，甚至让他在以后成为了管理一百万黑人的国王。
程风见路对面一家店门口挂的“佛郎机商铺”几个字，正准备买些洋枪洋炮的他就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进来。
店里只有一间，商品也不是很多，只是零散摆设了一些西洋商品。有三个黄铜单双筒望远镜、一个钢壳怀表、一套哥特风格银器、一套巴洛克风格银器，还有一些天鹅绒欧洲雕塑摆件等充满欧洲古典特色的商品，不仅让暮雪云儿感到新奇，纵使程风也觉得大开眼界。
“两位美丽的小姐，这位亲爱的绅士，非常欢迎你们。请随意欣赏，有需要的商品或疑问请告诉我。我叫弗里德，是这家店的老板，愿意为您效劳”。弗里德见有客人进店，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术，一脸的微笑与热情。
程风想给部下配备一部分望远镜，拿起一个双筒望远镜对着外面试了试，感觉还凑合用，对身边这个热情的老板问道“这个望远镜多少钱？”
“您真识货，这是产自意大利的最新型望远镜，去年才运到明国。只要三百两白银，也可以用三十两黄金购买。”弗里德先是奉承了一句，而后严肃道。
“贵了，一百两。”程风说完放下望远镜又拿起旁边一个怀表看了看。
此时的钟表还比较简单，没有分针，更没有秒针。他仍想购买几个给部下使用，在没有太阳的天气里这种只有时针的钟表还是有用的，而且以后也可以给自己准备筹建的科学院里的研究人员和匠人拆开研究。
欧洲钟表产业的进步发展带动了他们机械学、材料学、精密加工等多个学科多方面的进步发展。还有很多人从钟表上获得灵感，对其他事物进行改进，如燧发枪就是当时拥有精密机械制造技术的钟表匠研发改进成功的，让火枪兵具有了在雨天开枪射击的作战能力。
“不不不，尊贵的客人，你给的价格太低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以优惠你十两。”弗里德夸张的大叫道。
“一百二十两。”程风放下怀表，看向旁边的几个不怎么透明的玻璃器皿。
“绝对不行，我进货就用了两百两，而且还用了一年时间把它从欧洲不远万里的带到明国。你这简直是割我的肉。最多再优惠你十两。”弗里德一副心疼的表情。
“一百五十两，另外我还要多买两个望远镜。再买一个怀表。”程风微笑着看了看弗里德，转过去欣赏那套哥特风格的银器。
“亲爱的朋友，两百六十两，从您身边两位美丽快乐的小姐身上就可以看出您的慷慨大方了。”弗里德不顾暮雪云儿两女从欢乐转向愤怒的目光，坚持不懈的忽悠程风。
“一百八十两，不卖我就走了，另外我可以再买这几个透明一点的玻璃瓶。”
程风不怕这个叫弗里德的商人贪婪，就怕他不够贪婪。
“好吧，成交。弗里德愿意亏钱交你这个朋友。”弗里德控制住内心的喜悦，一脸肉疼道。这个价格已经可以让他赚一倍还多了，他原本想着能卖一百五十两就可以了。
然后程风又和他讨价还价谈妥一千两买下了三个望远镜、一个怀表、十几个玻璃瓶以及送给暮雪云儿的两个巴洛克风格珍珠手链。
只要达成这一单生意，弗里德至少可以赚三百多两。迫不及待完成交易的弗里德紧张地道：“亲爱的朋友，您打算什么时候完成交易？最好用黄金交易，那样更方便一点。”
目前大明金银比例基本在一比八左右，但在欧洲金银比例一比十五左右，如果程风能用黄金交易，他还能另外赚一倍。
“现在就交易。”程风说完慢慢从系统储物空间中陆续向外取出之前卖芒果赚的银子。
各种银元宝、银锭被程风摆到柜台上，直接颠覆了弗里德的世界观。
“上帝啊，这不是真的吧。难道这是东方的神秘魔法嘛？”弗里德揉了揉眼睛夸张道。
“你检验一下吧，看看够不够数量。”程风把购买的商品收进了储物空间，只留下两件珍珠手链，分别递给云儿暮雪。
两个女孩感受出程风对她们的疼爱，但不舍得让程风给她们花这么多钱，连忙谢绝。
程风分别抓过她们的胳膊，把手链给她俩戴上。
“真是太神奇了。难道他是上帝的儿子？”弗里德小声说完，开始一边检查银子的成色，一边称着银子，依次把它们的数量记录到纸上。
“这些银子总计一千一百八十八两，这是多出来的一百八十八两。”弗里德恭敬的把多出的银子放到了一边，程风的神秘令他恐惧，所以他没敢贪污一点。
“有没有火枪卖？”程风收回那一百八十两银子，问道。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卖，这是不被允许的。”弗里德连连摆手道。
“那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赚一万两，全是黄金。”程风诱惑道。说完还从系统空间内拿出一个黄金制作的小火炮模型。
“要怎么赚那么多黄金？”弗里德看着金灿灿的火炮模型，小心翼翼道。
“我要购买欧洲最先进的燧发枪，要各种先进的火炮，无论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还是英格兰的，只要先进最好用，威力最大的。还要各种可以熟练制作钟表，火枪，火炮、玻璃的技术人员，越多越好。一只燧发火枪我给你五两的利润，一门火炮我给你三百两的利润。一个技术人员我给你五十两的中介费。”程风一边说着，一边把火炮模型收进了系统仓库中，又拿出一个黄金制作的张拉结构悬浮摆件。
“哦，上帝，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弗里德一脸的犹豫挣扎。具有冒险精神的他想赌一把，不过他又害怕搞不好不但血本无归甚至会死的很惨。
“机会放弃了就很难再有了，你不愿意干我可以找其他欧洲人。我就住在秦淮河边的如家客栈，你想通了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先走了。”程风说完叫上暮雪云儿走了出去。
逛了这么久，走了十里不止，也不知道暮雪云儿两人怎么受的。程风见她俩兴致不减，忍不住偷偷看了看她们的脚。
嗯，好像没有缠足，是正常大小的脚。他决定以后要让自己管理下的人不得缠足裹脚。
北京城。也曾是百万人口的大城。
现在虽然是新年初三，可是并没有南京城那种热闹景象，反而给人愁云惨淡的感觉。
鞑子入寇中原，京师周围几乎被鞑子破坏殆尽，商旅断绝快有两个月，北京城如孤岛一样悬于北方。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全都害怕残暴的鞑子攻击北京城，冲破城墙，危及他们的生命财产。
因此北京城外围可以进出的十几座城门现在只开放了永定门，而且每天只开放三个时辰，进出城门的人员一律要经过严格检查。
今天永定门只开放到未时，几十个士卒合力缓缓推动着厚重的城门渐渐关闭。
“先别关门，让我进城，山东沂州大捷，让我进城……”远处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竭尽全力向城门跑了，他一边奔跑一边呼喊。
疲惫不堪的他，奔跑的速度并不快，着急之下摔倒在地，即使这样那男子依然手脚并用向前奋力爬行，口中犹自喊道：“沂州大捷，我有奏折，放我进城”。
负责关城门的士卒见这跌跌撞撞的男子呼喊的真切，还是给城门留下一道缝，派出四个士卒过去把那人扶住，带进了北京城。
过年期间，大臣都有假期，大部分官员都在休息。兵部中则有很多官员值班，兵部尚书张国维也坚守其中。
这次后金鞑子破关入寇，各地虽有抵抗，却没有一场值得称道的胜仗，坏消息却是一个接一个，前段时间传来身处山东的鲁王及上千宗室被鞑虏残害，更是让兵部成为众矢之的。
当今圣上听到消息后暴跳如雷，再也不顾颜面，当着一众朝臣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些言官这次也罕见的帮了皇上，参他尸位素餐，说他放任数万鞑子横行肆虐残害百姓，身为兵部尚书竟毫无退敌之法，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若有羞耻之心早该自行了断以谢无辜百姓。
张国维羞愤无奈，每日都有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深感兵部尚书这个位子的辛酸。崇祯朝十六年来换了十几个兵部尚书，善终的几乎没有，多少前任不是被砍头就是自杀。
朝廷兵马与后金鞑子每次交手基本一触即溃，他能有什么办法？
昨天河北有军功来报，斩首鞑虏数十人，得首级二十八颗，结果张国维兴冲冲带去向皇上报喜，结果被检查出这些鞑子头颅是造假的，属于杀良冒功。
那些该死的丘八造假都不认真，那些头颅上的崭新的发茬赤裸裸打了他的脸，崇祯皇帝都知道就算满人刮头发，不可能二十八人同时刮吧，害的他再次被崇祯辱骂为食禄禽兽。让他稍有良知，就该自裁以保仅存的彦面。
兵部一间休息室中，张国维呆愣的看着面前自己准备的鸩酒，狠了狠心端起酒杯，正要咬牙一饮而下，就听前院发出乱糟糟的喊声。
“大捷啊，沂州大捷，击杀贼虏破千。”
“什么？得首级一千多，还有腰牌为证？”
“杀良冒功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敢保证么？”
“千真万确，一战击毙鞑子一千多，小人还带来了沂州城一众官员的联名奏折。”
“快拿来我看看……是真的，几十位文武官员联名上书，说还有俘虏的牛录章京甲喇章京正关押在沂州城，想来不可能是假的。”
张国维迟疑了，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觉得死也要死个明白。如果是真的，自己也算找到一块遮羞布了。
张国维放下手中毒酒，推开门走进前厅之中。
“尚书大人，这是沂州大捷的奏报。您请看。”一名正在查看奏报的下官见张国维推门而入，连忙把奏报递给了张国维。
张国维接过奏报认真看了三遍，又细细审查了一个所谓牛录章京的腰牌，心里反复思索，感觉沂州几十个官员应该没胆量伪造这么大的军功，况且即使是假的，也能帮自己先应付一段时间了。自己现在快被那些敌党中的文臣攻奸的活不到元宵节了，这样最起码还能看一看花灯。
“快备马车，带上传达奏报的那人，我要去文渊阁见周阁老。哈哈，哈哈哈哈。”张国维劫后余生，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