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
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可能是周局过得最漫长的一个除夕夜。
直到现在，每每想起，不免还是痛心疾首。
自己最骄傲的徒弟，洛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罗永超，在那一夜，生命走向了终点。
在那天晚上，一共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罗永超苦苦追寻的qj案的系列案件嫌疑人程子龙。
另外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洛威神探罗永超。
本该当天晚上值班的罗永超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晚，市郊的寿阳山发生了一起杀人焚尸案。
作为值班领导，罗永超没有出现场。
他失踪了。
再次见到罗永超，他已经重伤被送进了市医院的手术室。
腹部三处锐器戳次伤。
鲜血染红了衣服。
罗永超在里面抢救，生死不明，危在旦夕。
想到此处，周局的眼睛湿润了。
用手指揉了一下眼角。再次陷入了回忆。
洛威市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手术室。
周局赶到的时候，罗永超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了。
这虽然不是罗永超第一次负伤，但是这一次，周局总感觉要出事。
长长的走廊尽头，两扇门关得紧紧的。
门上贴着红字“急诊重地，闲人免进”。
门上方的灯一闪一闪的，看的人心里直发慌。
手术室外面，是嚎啕大哭的董润珍，罗永超的妻子。
以及茫然不知所措的罗阳。
还有于泽欣以及罗永超的同事。
急诊室门口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场的所有人，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人在等待的时候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也是最无助的。
等待。
漫长的等待。
真的是度日如年。
好似过了几个世纪。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大夫走了出来。愁眉不展，用袖子直擦头上的汗。
董润珍、周毅、于泽欣三人赶紧上前，周毅抓住了大夫的手。
“大夫，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大夫，我丈夫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将手抽开，将口罩摘下，叹了口气。
“实在对不起，患者腹部有三处伤口，伤及内脏，失血过多，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噗通”一声，董润珍瘫软在地上。
大夫的话，如同五雷轰顶。
女人喉咙里哽咽着：“老罗啊！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你真狠心啊！”
痛彻心扉的嘶吼，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里。
周毅也呆住了，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罗永超，你不是说你是属猫的，九条命吗？
手术车缓缓的从手术室内推出。
所有人自觉的将分散到两边，将过道让开。
女人此刻好像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从地上爬起，冲到了手术车跟前。
于泽欣和同事上前拉董润珍，但是这个女人的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手术车，望着车上躺着的男人。
国字脸、剑眉，英气逼人。
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已经闭上，眼睫毛很长，像睡着了一样。
突然，女人用手捶打在男人的胸口。
“你太狠心啊，我和阳阳该怎么办啊？”
于泽欣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嫂子。
只能从后面抓住女人的肩膀，陪着女人，也陪着自己的好战友，往太平间走去，送他最后一程。
此刻众人都沉浸在悲痛中。谁都没有注意到罗阳。
这个六岁的男孩，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手术车上的父亲。一言不发，默默的跟在手术车的后面。
他似乎想要陪着那辆手术车，一直走下去。
此刻，董润珍已经悲伤到了极点，双手抚摸着罗永超的脸颊，想哭，但是再也哭不出来。
车子最后被推到了太平间。
周局永远无法忘记当时六岁的小罗阳的眼神。
当时的他就站在太平间门口。
眼神复杂。
悲伤、坚定、愤怒、还带着一点无助。
悲伤是因为父亲被害身亡。
坚定是父亲曾经告诉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他也是家里的男子汉！
愤怒是因为他想揪出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
而无助是自己太小，根本无从下手。
他的两只小手攥的紧紧的，一直望着太平间里的父亲。
没有流一滴眼泪。
直到父亲的遗体被白布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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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从外面撒进了屋内，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周局此刻，还坐在沙发上。
两眼微闭，已经睡着了。
脸颊上，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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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警校的毕业典礼。
罗阳早早就来到了学校。
望着学校门口竖立的那一块石碑。罗阳感慨万千。
努力了十六年，终于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只要顺利通过招警考试，自己就可以成为一名警察。
就有权力，也有能力为自己的父亲证明清白了。
罗阳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学校。
那块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警官摇篮”。
大礼堂今天格外的热闹，舞台上张灯结彩。
上方挂了一条巨大的横幅，红底白字写着“河肃省警察学院刑事侦查系毕业典礼”。
“嘿！”
一个体形微胖的男孩从后面拍了一下罗阳的肩膀。
“波哥，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把戏，就不合适了啊。”
罗阳看着男子，这小伙子就是他最铁的哥们儿，田波。
见没有吓到罗阳，田波有点失望。转头把罗阳拉到了一边。
“昨晚我好不容易把马娟娟和她们宿舍的女孩约出来，你也不来帮我一下。”
“你为了追你的娟子，可够下血本啊。她们宿舍的，除了娟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么抠的人，也是大放血啊。”
罗阳看着田波，满眼的不屑。
“再说了，我去了，你还有机会吗？”
罗阳坏笑着看着田波。
“哎，我哪能跟你比啊，谁不知道你是警校天才。”田波叹了口气。
“昨晚战况如何？”
提起昨晚的事情，田波满眼失望。
“我这个你们眼中的宅男，哪会追女孩啊，就在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就回去了。”
田波伸出指头比了个八。
“花了我八百大洋呢，我看是没戏了。”
一副心痛的表情，就像割了自己的肉一样。
“好不容易做了一个电脑小程序，卖了点钱，早知道就不花这么多钱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罗阳朝田波竖起了中指。
“波哥！”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女孩跑到他们二人跟前。
高挑的身材，短发，面容姣好，尤其那一双大眼睛，晶莹剔透，摄人心魄。
女孩的脸颊通红通红的，一看就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娟子，怎么了？”
田波见马娟娟跑的都有点喘，赶紧问道。
罗阳用胳膊顶了顶田波。对着田波的耳朵。
窃声私语道：“波哥，不打扰了，把握住机会。”
“娟子，你们聊。”
罗阳对马娟娟点头示意，离开了。
毕业典礼还没有开始，这会台上是学弟学妹们组织的表演节目。
罗阳一向不喜欢这样嘈杂热闹的环境。
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昏昏欲睡。
就在罗阳马上与周公约会时，有人摇了摇他的胳膊，将他拉回了现实。
正要发作，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田波的那一张大脸。
“怎么了？娟子跟人跑了？”
从小到大，罗阳就这样，跟田波开玩笑也没门没边的。
“秦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