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想见到我吗?
“哦”沈麓的反应很淡,压根不信陆淮的话,“我好惊讶啊,吓死我了。”
“你、你这什么反应?!”不满沈麓的敷衍,陆淮叉腰干瞪眼。
“惊讶,吃惊的反应。”给便宜爹压好被角,确定他不会踢开被子之后,沈麓起身朝屋外走去。
陆淮一脸怨念跟在沈麓屁股后面,“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相信。”沈麓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塞陆淮手里,“去村头的万家打点酒回来,剩下来的铜板你留着买糖吃。”
显然,沈麓不仅不信陆淮的话,更是把陆淮当乱说话的小毛孩了。
这个认知令陆淮直跺脚,又拿沈麓没办法,只能气鼓鼓地攥紧手心里的铜板,“你又不喝酒,打酒做什么?”
“犒劳一下泥匠工,她们都工作了一早上。”沈麓往厨房走去。
哀怨盯着进了厨房的身影,陆淮怨念颇重,碎碎念念不断,“天天大鱼大肉伺候她们,小心她们不走了……”
虽有诸多不满,但陆淮还是拿着铜板出门打酒了。
厨房里。
“你进来做什么?不留在外面招待人家李小郎君。”瞧见沈麓进来,往灶台里放干柴的沈枫彦回头看了一眼。
“他已经走了。”沈麓用竹竿取下一条挂在房梁上的猪肉。
“走了?”沈枫彦站了起来,“哎呀,他走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回礼我还没给他呢,他的篮子还在咱们家!”
“明天给也一样。”沈麓从水缸里舀出半盆水来,把晾得硬邦邦的肉条放进去清洗。
察觉到沈麓心情微异,沈枫彦探究的多看了她几眼,“你怎么了?谁招惹你不痛快了?”
沈麓洗肉的动作一滞,犹豫了会,她拿出李毅允丢下的荷包递给了沈家娇贵,交代道:“明日你去李家还篮子时,找个机会悄悄把这个荷包还给李小郎君。”
看到荷包上的戏水鸳鸯,沈枫彦瞬时什么都了然,但有些地方又非常不理解,“既然你不要,为何又收下?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幸得爹爹现在病了不懂事,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一举动,定会用大棒打你一顿!“
沈麓满心无奈,“我哪有收下,是他自己丢下荷包跑了。”
她省去把人惹哭的一事。
沈枫彦拿过荷包,细细看了看鸳鸯图案的紧密针脚,轻笑道:“倒是花了些心思。”
他望向沈麓,多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还回去?”
之前他一直以为李毅允频频上沈家全是因为王运的托付,让其过来看一看江知远的病情,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睇着沈麓线条清晰又流畅的侧脸,沈枫彦一点也不意外李毅允会对沈麓动了心思,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老父亲的拖累,沈家的门槛早就被前来说媒的人踏破了。
沈麓沉默不语,用无声回应。
沈枫彦也不再多说什么,收好了荷包,想着明日该用什么说辞把荷包还回去。
夜里。
沈麓枕着手掌躺在床上,望着漆黑房梁片刻。
算一算时间,她好像有些日子没侵入温熙白的梦中了,都这么多天过去,温熙白应该也已经补好眠了吧。
在床上辗转了两回,沈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绿叶进行施法。
比起前两次,沈麓这次侵入温熙白的梦中并不是很顺利,额间突来的钻心疼痛像被人用钉子锥着一样,不过,好在阵痛只是一瞬间的事。
第三次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宅子,沈麓在环绕的假山间兜转,直到半个时辰后,她才找到蹲在湖边玩水的少年。
不着急上前打扰,沈麓倚靠在假山边沿,凝视专注玩水的人。
少年的衣着颜色依旧是低调又矜贵的藏青色,他那头竖起的墨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有几缕随着风顽皮地飘逸在空中,如一副上好的画作。
沈麓心间充斥着岁月安好,唇角不受控挽起,等院子翻新后,她要在院门口种两棵少年喜欢的果树。
许是警觉到沈麓的关注视线,玩水的人总算是回了一下头。
温熙白面色淡淡地瞥了眼对方,很快就回过头来继续用手撩拨着湖面,发出清晰的滴水响动,葱白指尖被浸湿,水珠顺着他指间滑到手腕,最后没入衣袖里。
少年的疏离冷漠令沈麓愣了一下。
他这次的梦境是不记得她了吗?
沈麓踏着沉稳步伐上前,不打招呼地坐在温熙白身侧,侧着脸,更近距离地看着他。
少年瓷白的脸蛋在阳光折射下能看到一层很软很细的小绒毛,皮肤细腻得连一个毛孔都没有,比陶瓷娃娃都还要干净上几分。
沈麓伸出食指戳了戳有点鼓,又有点奶膘的脸颊,明明指腹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梦中的大脑传递给指腹触感是柔软、温热,就好像她真触碰到了真人一样。
“不认得我了吗?”
她压低声调,嗓色温润无害。
温熙白垂下眼帘,浓长又黑的羽睫似蝶翼般扑朔,在他眼睛下方打下可怜的浅影,显得他乖中带了些委屈。
“认得。”他回答得很轻,没有抬起眸子看沈麓。
“既然认得,为什么不看看我?”沈麓眼底爬上笑,握住还一个劲撩拨水面的湿润指尖,她能感觉到掌心间的手指屈了屈,她低下头,抓着衣摆仔仔细细帮他擦干湿哒哒的手指头。
温熙白耳后一片热气,他悄悄掀动眼皮,偷偷窥了窥沈麓。
她可总算是来到他梦里,他都等了好几天。
在等待的这段日子里,他都反思上回梦中他是不是招惹她生气了,以至于她迟迟不来他梦中。
虽说梦中的沈麓是假的,可是总比好过没有吧。
再不快点回到十八村,他迟早都要忘了沈麓长什么样子。
“唉~”
一声惆怅从他微张嘴里吐出,满满忧愁。
说不定真的沈麓压根不长现在这样,毕竟他都离开十八村那么久了。
听到少年的幽幽叹息,沈麓笑了,抬眼凝视着他,“叹什么气?不想见到我吗?”
说话间,她食指有意思地弹了弹少年洁白饱满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