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固魂符
“喂。”
虞惜按下接听键,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等电话那头吴月林说明电话来意。
“落叶啊,现在外面风大雨大又打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妈妈担心你,早点回来,秋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吴月林声音异常温柔,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担忧女儿的老母亲。
“好的,我知道了。”
虞惜轻笑了下,挂了电话。
这么多年,吴月林能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很不巧,在原身滚下楼梯前一天,吴月林和沈诚就亲自来学校接过原身。
既然如此,那她就早点回去,看看他们这次又想干什么“大事”咯。
虞惜走到病床边,正要抬手掐符诀把周丽莎唤醒,乖乖躺在她左手心的龙鱼忽然朝着周丽莎吐了个泡泡,随即朝着虞惜摆了摆尾巴。
与此同时,周丽莎缓缓睁开了眼睛。
“乖。”
虞惜收了收,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某只献殷勤的小龙鱼。
“我,我这是好了?”
周丽莎清醒的第一时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真怕摸到一手鱼鳞,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那怪物一样的鳞片挡在衣服里她尚且还能接受,如果长在脸上,她真的会崩溃。
可是抬手臂的时候一点疼痛都没有,她一惊,扯起被子一角低头下去看了看,被子里自己光滑的身体没有一丝异样,仿佛长满鳞片的身体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噩梦。
“妈,我好了,我身上全好了1
周丽莎惊喜之余一把掀开被子像个疯子一样,“沈落叶你真牛逼。”
“莎莎,快把衣服穿上,虞大师不仅治好了你的怪病,还救了咱娘俩的命。”
徐媚走到床前,也是开心,如果不是没有实体,她恨不得亲手给女儿穿上衣服。
“穿上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虞惜走出病房里间,外面那一碗血正好见了底,而碗里的香,也燃尽了最后一丝灰。
周寒斌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虞惜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前面又是风雨又是打雷的,他急的不行但却不敢将视线移开点燃的香一眼。
随后,在看到徐媚和周丽莎的身影时他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虞大师不仅解了莎莎身上的怪病,还救了我和莎莎的命,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徐媚走到周寒斌跟前,柔声说了房间里发生的事。
“虞大师要什么请直言。”
周寒斌很直接,既没有多做言语客套也没有自作主张去揣摩虞惜的心意。
“东山脚下的碧湖湾别墅区的房子我要一套。”
虞惜也丝毫不忸怩作态,直言了自己的要求。
“对了,要东南位置靠海那一带的。”
周寒斌点了点头,“好,那一带的房子都是周家开发的,虞大师请放心。”
他说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双手递给了虞惜,“这是一点辛苦费,以后用得着周某的地方请虞大师千万不要客气。”
“不必,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也不贪不该拿的东西。”
虞惜婉拒了卡,看了眼徐媚,对周寒斌道:“你夫人身上的千年寒气不难解,周丽莎生日的时候我再来一趟,不过这镇魂镯到底戴着伤人,况且开眼符也只有六个小时的时效。”
略微迟疑了几秒,虞惜轻笑了下,“也罢,我和周丽莎也算同学,既然救人那我救到底。”
周丽莎一听,似乎虞惜又要大展神通,而且是要帮助她妈妈,急忙道:“沈落……额虞大师,感谢你,以后我帮你买饭打水鞍前马后。”
虽然她不知道她妈妈为什么叫沈落叶为虞大师而不是沈大师,但她跟着从善如流的叫准没错,而且现在的沈落叶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闷葫芦,肯定有秘密,但跟她没关系,她只要知道沈落叶救了她的命还帮她妈妈就行了。
“倒也不必,”虞惜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看向周寒斌,“各取你和周丽莎三滴血,三根头发,三炷香捻成香灰,你亲手捻。”
“我给徐媚画个固魂符,这三个月也能好受一点。”
镇魂镯上不仅有千年的阴气,还有那个身怀六甲的墓主的怨气,毕竟她的孩子胎死腹中而周丽莎却出生了,所以镯子不好随便取,只能等到周丽莎生日那天。
一听要给徐媚缓解疼痛,周丽莎和周寒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拿那把匕首。
“我先。”
周丽莎倔强的抢过匕首轻轻划破手指把血滴在了碗里,随即拔了三根头发,绿色的头发浸在鲜血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脸色一红,第一次为自己幼稚的叛逆感到羞愧。
周寒斌没有说话,也没有跟她争,只是从袋子里拿出一把香,抽出三根开始一点一点捻,一股浓烈的味道充斥在鼻孔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周家三少爷还没有干过这等“体力活”,但他一点一点的拿指甲掐一点香头,再用食指和拇指慢慢碾碎,动作间都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虔诚。
虞惜眼神一晃,想起了某一年的冬天。
她受了伤,要用燃烧的檀香粉末,那人也是一点一点的碾碎檀香,甚至那时候檀香还是燃烧着的……
“虞大师,好了。”
周寒斌洗了手,取了几滴血在碗里,出声打断了虞惜的思绪。
“好。”虞惜眼神一闪,敛了神色,蘸着朱砂画了一张固魂符,随即对徐媚招了招手,“你过来。”
徐媚上前,虞惜拿起固魂符夹在指间一晃,“乾坤听令,魂魄不散镇阴锁阳——1
话音一落,她手上的符纸无火自燃,随即,她指尖一抖,燃尽的符灰一点一点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徐媚的右手腕上,剩下最后一丝火苗的时候她把最后的符纸丢进了装着鲜血和头发的白碗里。
“去,给那碗里吐两个泡泡去。”
虞惜戳了戳躺在她掌心里翻肚皮的小龙鱼。
“你对这家人真好。”
龙鱼嘟囔了一声,鱼鳍一扇小身子猛地腾起,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两个泡泡吐到了白碗里,随即它又软绵绵的回到了虞惜的掌心里充当吉祥物。
原来混吃等死这么舒服,纯阴之体的掌心暖洋洋的,它前面得多想不开才拼了命的反抗还差点被雷劈死,嗐,都是自己太年轻。
龙鱼心里默默吐槽了下,心安理得的躺在了虞惜的左手心里,尾巴还舒服的一摆一摆的。
就这货还是应龙的后代?
虞惜嘴角抽了抽,眼见符火燃尽了头发香灰和鲜血,龙鱼的两个泡泡下去瞬间成了一滩糊状的带着淡淡的清香的膏泥,不过眨眼功夫,就变成了大约两口容量的淡粉色的水。
她出声道:“阴骨鱼的唾液是纯阴的液体,而且涂抹在眼睛上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现在有两个选择,你们自己决定选哪个。”
“涂在眼睛和印堂处,能看得见徐媚,喝下去不仅能看到徐媚,而且还能触碰到她。”
说完,她看了眼周寒斌,补充道,“没取下镇魂镯之前不能做过于亲密的事。”
徐媚脸色一红,几乎不敢看周寒斌的脸。
“我喝。”周寒斌毫不犹豫的端起了碗,别说喝这么一口水,就是一碗毒药,他也愿意。
他和徐媚因为是夫妻且生了孩子,哪怕徐媚是鬼魂他也看得见,但他更想抱她,像曾经一样把他心爱的人抱进怀里。
当他正要一干而净的时候,被怒气冲冲的周丽莎拉住了袖子,“还有我呢1
周丽莎一把夺过碗,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随即捂着嘴巴皱着眉头道:“妈呀好苦。”
可就算如此,她也忍着受虐的舌尖上的嗅觉把嘴里剩余液体咽了下去,随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徐媚看到女儿对她的爱,心里一暖。
周寒斌把碗里剩下的液体不紧不慢的喝了下去,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碗里的淡粉色的液体见了底,他这才放下碗,全程风轻云淡没有一丝异样。
“行了,既然事情处理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虞惜无意留下打扰周家一家三口的团聚时刻,只是临走前嘱咐周寒斌,“那个方烬给我留着,其余的事是周家家事我就不掺和了。”
随后她看了眼掌心的龙鱼,轻轻颠了颠手心笑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现在没空养你,等我实现人生自由再说,不许再吃人,也不许再吓人。”
龙鱼不情不愿的把尾巴缩成了一个半圆绕着身子扭了扭,慢悠悠的“哦”了一声,这才鱼鳍一动“嗖”的一下不见了。
周寒斌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暗对虞惜的重视又上升了一分,不论是什么原因,这等能人,有结交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或许,碧湖湾别墅的房子他该重新掂量掂量,到底是什么装修规格才合适。
虞惜谢绝了周家要送她的提议,出了祥泰医院。
她抬头,天空万里无云宛若新生,让人丝毫想不到半个小时前电闪雷鸣仿佛天要塌下来的动静。
在她正要招手拦出租车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恰好停在了她身边,几乎是擦着她的裙摆停下的。
虞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皱了下眉头。
后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一身运动服戴着口罩帽子的年轻男人,看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左右。
“抱歉,刚刚没撞上你吧。”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带着一股久病不愈之后留下的无力感。
虞惜视线一抬,正好与他眼睛撞上,她目光一闪,道:“我没事,不过有时候过于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虞惜招手拦了另一辆车,转身上了车。
直到车子走远,秦深才收回目光,“去查一下,刚才那个女生,是什么人。”
出租车司机应了一声,秦深把帽檐往下按了一下,提步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