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始于交易，银货两讫
第四十三章
秦念没想过许界会出现在这里。
被他拉着走后，心里本能开始发虚。
“秦念师妹。”盛珩见到许界气势磅礴的样子，有些担心。
秦念转过头，把手里的笔记本给他：“没事，师兄，他和我有话要说。”
许界拉着秦念的手，目视前方，听到她和她学长的对话后，又是讥讽一笑。
手里的力气没有松，反而因为腾然而起的醋意变得更加粗重。
他把秦念一路拉下了楼，作势还要往医院大门外拉。
秦念终于开始提醒他：“许界，我不能离开这里。”
许界终于将她松开，秦念趁机挣脱，后退一步，揉着自己的手腕，抬起眼看许界。
这一番小动作自然而然落入许界眼里，他稍微皱眉，嘴唇紧抿，整个人都很有威严气势。
秦念鼓起勇气，牵动着嘴唇：“你……有什么事吗？”
许界点了根烟，靠在柱子上抽起来，沉默不语。
他没有立刻回复，所以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空白，隐忍难言。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面容出挑的他们很容易让人遐想，自然被代入了奇怪狗血的剧本中。
他不说话，秦念自然也就不追问。
她方才有种缺氧的错觉，现在大脑也几近空白。
等到她出神时，许界两指夹着烟，轻轻吐了口气，目光注视前方。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低哑：“最近在忙什么？”
平淡的声音，没有夹杂霸道和强势的情绪，让秦念略微意外。
她提了口气，也自若地回复：“忙比赛。”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细腻，许界心里颤了一下。
他垂眸，望向她，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张嘴：“过得好吗？”
“还行。”
秦念比她自己想象得还要淡定。
许界闷声一笑，从胸膛之下发出，眼睛也眯了眯，嘴角微扬，透着几分苦涩。
末了，他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许界：“你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
“在我车上，我送你的。”
果然是掉在他车上了。秦念稍微低下了头，看着脚尖出神，手不自觉捏紧了袖口。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做了不该做的事，是她理亏。
秦念没说话，许界却步步往前。
他的阴影一下子将她笼罩，气势占有了整片空间。
就在她往后挪，后背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后，再也无处可逃。
许界顺势将她困在墙边，继续逼问：“为什么来找我？”
秦念咬着唇，心跳踩在了某个混乱的节拍上。
她低声地：“彭昊说你喝醉了。”
“不是分手了吗，为什么来找我？”
一针见血地，把秦念最理亏的地方暴露。
她不知如何解释，虽然和许界交心不深，可她却不是没动过心。
归根结底，她也是关心他，希望他好的。
可她总不会这样说出来。
许界迟迟得不到答案，他呼吸深沉，往前一步，整个人都和她贴在一起。
随后，失掉力气一般，埋在她的颈边，有些无力且心碎地：“为什么找了我，又丢下我？”
声音带着颤抖，炙热的呼吸落在秦念的肌肤上，与她的温软香气交杂。
许界贪恋地寻找她的温度，理智都抛却到了一边。
他觉得他病了，一想到秦念，就跟着了魔似的。
他一开始也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甚至还带着傲慢。
后来，直到看到她在街边行走，捧着几本书恬淡地笑起来时，那一刻，灵魂像是有了重力，重新落到地面上。
他才觉得，有她的日子才算是好的。
秦念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也没见过这样的许界，心里莫名多了些酸楚。
直到许界抬起头，猩红着眼，将她的下巴捏住，逼迫她看向他。
他咬着牙，字字质问：“秦念，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气势，是那个目中无人、蛮不讲理的许二少无疑。
秦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定定望着他。
她心里像是有澎湃的潮水，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倔强又不甘地搅动着。
“许界，你好矛盾。”她语句清晰，理智得可怕，“我想和你谈感情的时候，你想自由，我想自由了，你却和我谈感情。”
她说这句话时，杏眼清澈，眼尾有些红，但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许界觉得有些陌生。
秦念莞尔一笑，有些让人怜惜的破碎感，她声音平淡如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许界上头了，捧着她的脸，着急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东西都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什么都给她，要钱，要权，要他能给的一切。
秦念有些自嘲，淡淡地：“许界，你爱我吗？”
她蕴着水汽的眸直直看向他，竟然让他有些无措。
面前的光线被他挡住，从他脸庞边缘勾勒而来，他的五官俊美好看，此刻眼里愣了愣，闪过一瞬意外。
这样稍微一分心，秦念便从他身下挣脱，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走到人多的门口。
这时，师姐刚好跑出来。
“秦念师妹，盛教授找你呢。”
秦念对师姐微微点头：“好的，我这就上去。”
说完后，她看向还呆滞在原地的男人，抿了抿嘴，开口道：“许界，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始于交易，银货两讫，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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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后的许界一直闷闷不乐。
彭昊手里拿了个苹果，扔到许界身上：“给我削个苹果。”
要照往常，许界肯定反手将苹果扔回来了。
谁料今天，他接下后默默拿起刀，开始削皮。
沉吟片刻后，他将水果刀插在苹果上，用力地穿刺。
每次下手都重重的，一刀一刀，而同时，眼神也变得毒辣。
“我靠，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削个苹果，你不至于想杀我吧！”
许界最后一下，将刀插在苹果上，扔到旁边的果篮里：“我出去一趟。”
“火急火燎的，吃枪药了？”
许界走出病房后，直接往中医科走，脑海里还是秦念的那些话。
她想要的，是爱。
他给得起。
走入诊疗室，秦念正在埋着头，记录什么。
她身后的窗帘半开，阳光洋洋洒洒而入。
盛珩在旁边站立，垂眸望着她书写，时而点头微笑：“写得很好。”
不得不承认，他们凑在一起的模样是那样融洽自然。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把许界和他们二人隔开。
秦念说的，一个世界的人，是他吗？
不自觉的，他的手紧紧攥在门把上，心里细细地弥漫上酸涩与醋意。
这次，是盛珩率先看到了许界。
两人对视，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许界神色一凛。
“师妹。”盛珩叫了秦念一声，朝她示意。
秦念看到这去而复返的许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她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实在不想与他多言。
于是，秦念起身，来到许界面前：“这里是诊疗室……”
言外之意，请他离开。
许界手指捏紧，缓缓地：“再给我一分钟。”
秦念很是冷静：“许界，你还是不懂吗？就算给你一分钟，两分钟，你……”
就算给你一分钟，两分钟，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话还未说话，但她的声音被打断了。
像是预知她会说什么一样，许界斩钉截铁地：“我给得起。”
他重复：“秦念，你想要的，我给得起。”
尾音低颤，还带着撕裂般的低哑，从喉间发出。
最后，他看了秦念一眼，又看向盛珩，转身离开。
黑色的背影在医院白色的走廊中，被单调的光色拉得很长，形单影只，略显孤寂。
秦念望着他，心里某处，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