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一抱的诡情
群体性突发事件！
做好急救准备！
河谷专医院急诊科瞬间忙碌起来，一辆辆救护车呼啸而去。
什么情况？
文蔚看了眼忙而不乱准备着器械的任晓鸥，淡淡问了句。
“城中村六人群体性触电，易俗夜店停车场四人群体性触电。”任晓鸥收拾好准备出门，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用多跟你解释吧？”
“不用，你忙。”文蔚摸出根烟，叼在嘴上。
任晓鸥欲言又止，摇摇头出门往急救室而去。
“触电？”
这世界太疯狂了吧？半夜三更的，十来个人触电，还不在一个地方？
点着烟，文焕看到了小鸥值班室床头挂的“禁止吸烟”的牌子，闷闷地把牌子翻过去。你……
差点又爆出粗口，牌子两面一样。
被休假了，百无聊赖，本来想等着小弟回家，跟他聊聊，丁健那人的东西不能收，他绝非姐的良人。奈何……
小弟应该是故意躲着自己！
没等到小弟，文蔚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烦意乱，就跑到夜市想帮老娘看会摊儿，喧闹中不至于那么孤独。
不料，刚把老娘的满脸阴云驱散，就听有人一声喊：“xx来了！”
小夜市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病怏怏的老娘此刻却是身手矫健，蹬上小三轮汇入汹涌的“跑管”大军，霎时没了影踪。
气不过，想跟带队的那个理论一番，这半夜三更，附近又不是居民区，又不影响交通，很多小夜市都在这种不碍人的城中村，老小区后门，政策也允许，为何他们锲而不舍地来抓？
等近了一看，居然是丁健！
文蔚赶紧溜之大吉，对他，能躲就躲。
溜出巷道，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文蔚给老娘打个电话，母女二人唠叨了起来，等确定她没事，才发觉竟然走到了专医院门口。
最铁的闺蜜，总是各忙各的，多久没联系了？
任晓鸥是专医院急诊科医生，说起来，前些年老娘那几次大病，多亏了她，尤其是那阵子文蔚特别忙，单位，医院两边跑，几乎崩溃。
老娘现在虽然还是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却不再天天躺家里呻吟，而是出来重新摆摊，不指望她能挣多少钱，动弹起来之后，身体明显一天比一天好了，这跟那时候小鸥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开导分不开。
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她，可是……
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后，又在不经意间忘记。
恰好转到这儿来了，一定把这事办掉，进来一问，这娘们儿今天值班，出去嗨是不可能了，那就在值班室陪她吧。
刚找到一些当年在医学院时的味儿，警报就响了起来……
文蔚出门走到楼梯间，找了个垃圾桶旁边站了，一边抽烟，一边脑袋空空透过大玻璃看着导医台前面忙忙碌碌的人群发呆。
“美女，借个火。”
胳膊被人拍了一下，把文蔚从神游太虚中拉回了人间。
“你……”
转身把打火机递过去，二人同时一愣，似曾相识！
“我靠，大嘴，文大嘴？！”
“你……嘶～大屁股？赵隽？！”
初中同学！
“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么多年死哪儿去了？”相拥良久，文蔚慢慢推开赵隽，道：“大屁股也成老阿姨了。”
“嘁，好像你不是老阿姨一样，这些年好吗？”
“就那样呗，你呢？怎么大半夜跑医院来了？”
“就哪样？姐见义勇为！遇到几个倒霉鬼触电了，你怎么半夜在医院，男人呢？娃娃吗丫头子？多大了，几个？”快二十年不见，赵隽似乎没什么改变，依旧快人快语。
一对女光棍！
时光仿佛倒流，二人越聊越兴奋，尽管已是凌晨，却还是决定找地方喝个痛快。
“还记得任晓鸥吗？她在这里，急诊科医生，我今晚就是来找她玩的。不过，这样子，她肯定是走不开了。咱俩先喝个一醉方休，反正我休假了，你又不着急走，改天再约她。”
“任晓鸥？”赵隽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道：“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怎么觉着一说小鸥你怪怪的？”
“哪里有？时间太久了，你猛地一说，我还不要回忆一下？走吧，等改天再约她。”赵隽笑道。
“好吧，她正忙，不跟她打招呼了，你怎么来的？”文蔚摸出电话叫车，一边道：“你喝过酒了吧？不要告诉我开车了。”
“姐又不是勺子，还没到做好事把自己送局子里的地步，别……你等等，哪里有些不对头……”赵隽觉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问清楚，到嘴边却又想不起来了。
“那就边走边想。”
“大人虎变，其文炳也；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卧槽，姐这小记性，终于想起来了！”赵隽大叫一声，然后又阴阳怪气道：“还好，你又没哥，弟，有也应该叫文炳，而不是文焕。”
“什么跟什么啊，还拽上文言文了，就你一学渣……”文蔚说着说着，隐隐觉着有些不对，猛省道：“文焕？！”
自己的名字是村里一个老中医起的，有小弟那年，父母抱着他回老家再求老先生起名，就有了文焕这名字。
“咋了？你不会告诉我……”
“你失踪后一年多，我有了个小弟，文焕！你刚才说什么文炳……文焕？你认识小弟？”
“我靠，不会这么巧吧，姐晚上想啃口嫩草……擦，我送来医院的小鲜肉就叫文焕！”
文蔚迅速往导医台跑去，刚才救护车拉过来的人都已经安排进了抢救室。
转过步梯，却一眼看到了——钟！靖！玄！
一阵眩晕，文蔚差点栽倒。
正在安抚谷强的钟靖玄，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心底一喜，还有希望！当即迎向了文蔚。
“你不要过来呀！”文蔚歇斯底里大叫起来。
“你冷静点，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不想悲剧重演，帮我！”钟靖玄已经一把抱住了文蔚，在她耳边快速说到。
“放手，双手抱头，蹲下！”四名警察冲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意外！
城中村触电的六人是在他的租住房，易俗夜店门口，监控显示，四个人一起触电，其他三人进了抢救室，他却毫发无损！
虽然从谷强和赵隽两位目击证人的证词以及现场监控来看，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但这样的巧合也太过于诡异了吧？！
无论如何都要先控制住他！
带队警官心念电转间，已经冲到了钟靖玄背后，按程序警告，并随时准备使用警械。
仿佛七年前的重演，这一幕刻骨铭心！文蔚面色狰狞，心底在猛烈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七年过去了，每次想起来那个噩梦之夜，她都会问自己，真的错了吗？最终她都会给出相同的答案，如果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选择抓他！
这些年来，她也不断在强迫自己，不能忘记。尽管所有证据都表明，明礼的牺牲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可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档案清白却行事诡秘的人绝对脱不开干系！
派出所再次见他之后，文蔚当即耍了个“小心眼”，明知道会被休假，偏偏违规，就是想去关城市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真能信守承诺，会不会告诉她那些压抑在心底深处多年的疑问。可是……
慢慢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犹如当年，看着那双眼睛，她又一次混乱，真诚，热切，善良，悲悯……
不！
犹如当年，刻在骨子深处的职业操守，让文蔚瞬间清醒，躲开他的目光，习惯性摸向腰间。（文职人员不配戴警械，此为剧情需要。）
熟练的动作让跟上来的警官身形稍缓，他似乎看出了这个“嫌疑人”没有暴力倾向。
看着钟靖玄被带走，文蔚微微松了口气，赶紧询问导医台的值班护士。
护士翻看记录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升起——他为什么跑过来抱着我？
当时是那么自然！
现在过去了，文蔚才回过味儿来，我跟他从哪里论也不当有这一抱啊？！
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为什么当时没反抗，为什么……
“您好，女士，文焕的登记信息在这里，现在正在抢救，是见不到的，请确定下信息，如果您是家属，请去挂号处补办手续，缴费。”
就在文蔚心底生出无数为什么的时候，导医台护士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些上火，现在情况都还不明了，怎么张嘴就是钱？强行忍耐着，文蔚看了眼登记表，并瞥见了工作台上一叠身份证的最上面那张，正是小弟的，警方应该已经在尽快联系所有伤者的家人了。
“文医生！”
医院有自己的规定，文蔚不想把邪火发在导医台护士身上，拿了单子刚要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任晓鸥陪着年逾花甲的冯主任快步走过来。
冯主任是专医院急诊科主任，临床急救的权威，曾经有过多次业务交流，加上任晓鸥在急诊科，彼此很熟悉。
求援？！
什么情况，急救环节之后，按程序是立即请相关科室主任医师会诊出方案才对啊。文蔚一头雾水。
“经过抢救，所有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只是，他们都陷入假死状态，逐渐开始全身器官衰竭，因各人的免疫力不同，衰竭程度也不尽相同，恰巧你在这里，我已经向贵局发出公文，请您支援。”
文蔚是河谷临床解剖学的大拿，尽管很年轻，职称什么的都还差的远，可是，就临床实践来说，大的不敢吹，河谷市周边，甚至包括府城，她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