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问灵
“能治病得大仙儿”
林言默默地重复一遍，她在心底思量着，那姥姥庙里住的，莫不是一只成了精的动物，想要借着人间香火修行？
想到这个可能，她倒是没有继续在姥姥庙这个问题上纠结，看着王瑜尘问道：
“你说的那处野湖，可曾发生过怪事？”
王瑜尘想了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姥姥山太过偏僻，警局也不曾有过关于那里的备案。”
林言听后，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环顾了一圈浴室，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于是对王瑜尘说道：
“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就去一趟姥姥山，不过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到明日再出发如何？”
王瑜尘瞥了一眼窗外，橙黄的夕阳覆盖了半边天，时间确实不是很合适。
姥姥山在市外，车程至少三个小时，如果现在赶过去，到达那里得晚上九，十点钟，况且他们还得找地方住下，总不能睡在车里不是？
就算自己能将就，林大师一位俏生生的姑娘，还是自己腆着脸求来帮忙的，总不能委屈了人家。
思及至此，王瑜尘冲两人点点头，问道：
“那就明早出发，到时候我去山下接您？”
林言笑着同意了。
夜晚，南沽观里挑起灯。
或许是最近手头宽裕了，谢依竹竟然把老灯泡换成了节能灯，虽然还是悬挂在屋檐下的横梁上，但莫名的，白色灯光就是比黄色灯光顺眼几分。
谢依竹穿着大裤衩子，坐没坐相的靠在柱子上，一手拿着西瓜，一手翻着书本，边吃边看，很是津津有味。
林言瞥了一眼他沾着西瓜汁的手指，有几分嫌弃，生怕他的指头按在书页上。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谢依竹的态度会如此认真，一天里，除了休息时间，其余时间都用来看书，依自己对他的认知，还以为他会随便敷衍一下了事。
本来自己连“鞭策”手段都想好了，现在冷不丁派不上用场，还真有点儿小失望呢。
“唉”
听到她叹气，谢依竹投来目光，问道：“怎么了？”
林言摇摇头，独自怅然地仰望夜空，淡淡的说道：“只是感觉今晚的星星好像少了许多。”
谢依竹闻言抬头看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不你可以去看霓虹灯，那玩应儿够多。”
南沽观位于云顶山的最高处，视野极好，一眼望去，便是万里星河，璀璨夺目。
可林言却说今夜星星少？
谢依竹不得不怀疑，自家小师祖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林言显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回头瞪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从台阶上跳下去，来到院落中央，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就开始在地面上写写画画。
“吧嗒”
最后一笔落下，她将手中的树枝一抛，然后拿起地上的三支香，
这香原是准备祭拜祖师爷用的，不过她现在拿来施个小法术也不妨事。
林言将三支香插在自己画好的符阵中央，又从旁边拿来一沓纸钱，点燃，放在了三支香的对面，之后她就蹲在原地，目光盯着三支香，像是在等待什么。
“嗯？怎么没有来呢？”
过了片刻，她看着三支毫无动静的香，有些纳闷，难不成是自己太久不用这个小法术，手生了吗？
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画好的符阵，她确认没有出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纸钱燃尽，林言无奈，只能又添了一沓。
谢依竹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放下书，穿上拖鞋走过来，看见地上的火光，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师祖，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言捡起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地面，闻声仰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这叫问灵。”
“问灵是什么？”
林言又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三支香，便想趁着这个功夫给他拓展一下知识，说道：
“就是找鬼啊、成精的动物之类的问事情，而接受询问的东西，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仙家”，这些纸钱便是我发出的邀请，若是“仙家”有意接受我的询问，这三炷香就会点燃。”
“问灵”在某些地方也叫做“看事”，有些神婆会请“仙家”上身，那时她的声音、行为甚至是外貌都会有所改变。
神婆的手里通常会拿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等到香烟燃尽，“仙家”便会从她的身体上离开。
这时，神婆也会知晓问题的症结所在。
谢依竹听明白了，然后就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林言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奇怪的摸了下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我在想……你被上了身会是什么模样？”
林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黑，拿着小木棍就用力的戳他的小腿：
“你想什么呢？哪位“仙家”不长眼，敢上本天师的身？不用我动手，它就得魂飞魄散。”
闻言，谢依竹脸上划过一丝失望，还以为能看见小师祖失态的样子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揉着发痛的小腿，指了指地上毫无动静的三支香，问道：
“那您这“问灵”是失败了？”
听到他这么问，林言也很是纳闷儿，按道理，自己的“问灵”不可能失败啊，到底哪里出差错了？
谢依竹见她一脸失落，想了想，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小师祖你太厉害了，各路“仙家”都不敢接受你的邀请啊？”
一句话似让林言醍醐灌顶，她觉得谢依竹说的有道理。
说不定附近的各路“仙家”以为自己找它们过来，是为了打杀，所以才不敢现身的。
“你真聪明。”
她站起来，踮着脚揉了揉谢依竹的头发，却被他轻轻拍开。
在林言看不见的地方，耳根通红一片，他抿着嘴唇想，以后得教教小师祖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了”！
林言哪里知道谢依竹心里的小九九，现在知道了“仙家”不上门的原因，便立刻重燃了一沓纸钱，然后闭上眼，嘴唇嗡合。
“这回可以了，一会应该就会有“仙家”上门了。”
“你做了什么？”
“告诉他们，我真的只是问问题，没有任何的危险，我是一个和善的天师。”
谢依竹：“……”
和善：你别来和我沾边，晦气！
不过他只敢在心底腹诽一阵，然后看着林言问道：
“小师祖，你这次为什么又决定要帮王瑜尘了？”
林言抱着膝盖，前后摇晃，笑着说道：“上次我拒绝他，是因为不想和公家扯上关系，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加入了特别调查组，姑且也算是公家的一员，而且王瑜尘请示了他的上司，对方也同意了，就算以后有什么意外，我也容易脱身。”
谢依竹点点头，其实这些自己不用她解释也想的明白，问出来，不过是为了确认小师祖的想法而已。
无论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会跟随她的。
原本她不愿意帮助王瑜尘，自己也不会劝说；
现在她愿意掺和进去，自己也只会帮她。
林言是南沽观的小师祖，也是他的小师祖，是自己必须要守护的人。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院门外忽然吹来一阵阴风，纸钱的灰烬，携着火光，散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