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花花
荀盛岚的那个梦让秦西惊诧, 可自己都穿越了,他梦到些原书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从他的表现来看,梦境似乎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 并且不太完整,以至于他现在疯疯癫癫的。
但无论他梦到了多少,秦西都必须要杀了他, 是为了莺莺也好, 为了其他无辜的人也好,这个人太不稳定了, 不能留着他。
秦西被许莺莺看着养了几天,他身上几处烧伤没有太大问题,最让人担心的是赵无异说的“心思郁结”, 这就属于心理问题了。
秦西自己还是了解自己的,恐怕是当时以为莺莺出事了,气急攻心才会呕血,现在心境开阔,已经没事了。
但是为了让人安心, 还是老老实实喝了几天的药。
这几天荀盛岚依旧时常来, 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喊着“莺莺”, 许莺莺从未去见过他,甚至为了躲他连府门也不出了。
还是谢必诚怒气冲冲往宫中去了一趟才把他弄走,可关于他与许莺莺的流言已经传了出去,着实让人火冒三丈。
荀盛岚虽然半疯了, 但身边护卫越带越多,进出越发地隆重,让秦西摸不到机会下手,再加上元帅府的守卫比较严, 他稍微做一点小动作,都很可能会被发觉,不得不暂时按耐住了自己。
这天午后艳阳天里忽地狂风大作,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大雨已经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秦西正看着兵书,见了这场雨,忽地记起原书中荀盛岚正是淋了一场大雨,大病了一场才被许莺莺原谅的。
这事每每想起都让他觉得离谱。
想到莺莺,秦西心里有点痒,自从刚醒来那会儿之后,他就没怎么能与人亲近,不是许莺莺不许,是被人看得紧。
大概也是觉得荀盛岚疯得厉害,谢夫人没事就守着许莺莺,让他没多少机会私下接触。
现在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有点不舒服,又看了会儿书,感觉找不到状态,就起身找许莺莺去了。
许莺莺闲来无事也问了许多武举相关的事情,跟着翻看秦西看过的那些书,想要出些问题考考秦西,可是一来二去竟然从中得了乐趣,抱着书不撒手了。
秦西过来时,她正趴在房间内的软榻上翻着书看,旁边的小案几上摆放着一些瓜果,她小腿翘着,一晃一晃的,看着十分惬意。
“不嫌暗吗?”
秦西在窗外问完,许莺莺急忙爬了起来,理了下裙子看向他时,脸又红了。
秦西在窗外笑,近些天她一见自己就脸红,不用想也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许莺莺被他问了才发现室内光线昏暗,往窗子处走了几步,道:“那我让人把软榻搬到这边来,在这边看。”
软榻还没搬,她人已经到了窗边,与秦西只隔了一扇窗。
秦西笑了下,道:“我都看累了,在你这歇会儿行吗?”
他人都准备绕到门口进来了,听到许莺莺严肃道:“不行!”
这出乎秦西的意料了,“怎么不行?”
你那小脸上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许莺莺义正言辞道:“你要回去好好看书,然后去练剑和骑射,不然万一到时候考不上武进士……你可不能食言!”
“你觉得我考不上?”秦西反问。别的不敢说,武力值这方面他还是有自信的。
“那你还要好好看书嘛……”许莺莺嘟囔着,“不能老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秦西嘴角一勾,屈起食指在窗台上敲了两下,“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雨声啪嗒,几滴雨水被风吹到了他身上,他又往窗台靠近了一些,看了看眼神游移的许莺莺,又看了看到他腰间的窗台,道:“往后面退一点。”
许莺莺不明所以地退开了一点,他双臂往窗台上面一撑,就跳了过去,许莺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揽着脖子扣进了怀里,恶狠狠道:“说啊,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莺莺咯咯笑着去推他,“你怎么这样啊,不能欺负人……”
他俩闹了一会儿,外面丫鬟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小姐,李公子来了。”
俩人各自恢复了端庄,去偏厅见了李栖楠。
李栖楠这一趟冒雨过来是为了找秦西,说荀盛景想要私下见一见他。
秦西略微惊讶了一下,他曾在暗处见过荀盛景几次,虽明面上没看出什么,但能孤身在深宫中保全自己与弟弟、斗翻宠妃的人,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为了阻碍荀盛岚称帝,他在围场曾救了荀盛景一命,但当时秦西遮了面,并未暴露身份,怎么还会被找了上来?
李栖楠给了他解释:“我说的啊,那不明摆着就是你吗?”
“前段时间他听说你回来了,还想着你该让我带你去见他了,可是等了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主动求见,这才让我来喊你呢。”
秦西听着不太明白,“他……陛下,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又怎么会觉得我要去见他?”
“我说的啊。”李栖楠理所应当道,“先前你想娶许莺莺简单,现在人成了谢元帅独女,你没个官职怎么娶?”
“我姐夫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放心,他还记得这事,所以才要见你。走!”
李栖楠拉着秦西要带他走,“他今天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机会难寻,你必须得跟我去见他。”
秦西一边听他说,一边在心底思忖该不该去,旧的恩情他过去没有索要,现在也没打算追回。
可是李栖楠说的有道理,他想要娶莺莺,得有个身份才行,一个武状元还是低了些,前途还不一定怎么样。
这么一想,那还是去吧。
荀盛景就在李栖楠府中,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谢必诚也在,他见着秦西时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眼神复杂,显然是已经从李栖楠口中听闻了过去那些事。
秦西也只是略微扫了一眼,紧接着就随着李栖楠行了跪拜礼,这是他第一次遵循这个世界的尊卑制度,也在试图接纳这个世界。
很快被人招呼起来,这才能真正地近距离地见到了荀盛景。
他年纪稍长,三十余岁的样子,五官不及荀盛岚俊美,气质也更偏儒雅,很容易会被认成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然而细看方见他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眉宇间皆藏着锐利的锋芒。
审查的视线在秦西身上上下扫射,秦西自岿然不动,神态都不见一丝紧张。
厅堂内无人出声,只有外面雨声不断传入耳,显得厅内更加寂静。
秦西摸不准他这是在看什么,心想要不假装着紧张一下?他最近一次紧张还是前两天被谢夫人问及与许莺莺婚事的时候,装起来也不算难。
他才打算装一下,荀盛景从袖中掏出了一直银簪,手中转了一下,问道:“这是你做的?”
秦西不确定他的性情,答得很简单,“是。”
“朕找了许多匠人才把它拆散,后来虽然重新组装好了,但已经不能用了。”荀盛景说起话来不急不缓,与荀盛岚刻意装出来的温和不同,他是温和中带着些慵懒,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你能把它恢复?”
那必然是不能的,秦西做的时候就怕人模仿,特意弄成一旦拆卸就直接报废的模式。
他直说了,荀盛景听后却笑了起来,略过了这茬,问道:“先前你救过朕一命,现在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不太过分,朕都能满足你。包括……”
他眼角朝着谢必诚的方向动了一下,“包括婚事。”
秦西还未出声,李栖楠已经在一旁挤眉弄眼,就差替他提了。
“多谢陛下好意,但是婚姻之事,草民已有了主意,请陛下恕罪。”秦西掂量着拒绝了,原本脸色不太好的谢必诚才给了他一个正眼。
对上荀盛景询问的目光,他浅笑道:“为了以后家宅和乐,这种事情还是草民自己努力吧,不然岳父岳母怕是不能满意。”
这指的是谁很明显了,荀盛景也带着笑看了眼谢必诚,后者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寻常的赏赐无需再提,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问完,荀盛景又让其余人都退下了,只留了秦西一个在屋内。
这场单独对话进行了一个时辰才结束,秦西出来时依旧很淡定。
第二天他就从元帅府搬出去了,许莺莺问了,他笑道:“这哪是我能做主的,都是皇帝的命令。”
能当皇帝的人哪有那么简单,荀盛岚先是围场想要他的性命,后对他妻儿下杀手,再深厚的兄弟感情也被消磨殆尽了。
荀盛景将荀盛岚弄出京城后也不敢彻底放松,趁着他发疯病时派人接近了,断断续续地得知了他疯疯癫癫的梦境和他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秦西。
荀盛岚会派人去查秦西的来处,他自然也会,如此,对秦西更好奇了,特意与李栖楠打听了秦西,又喊了谢必诚来细问。
他把秦西在这个世界的过往查得相当清楚了,才暗地里召见秦西,表明了想用秦西,秦西也应了。
总归是要努力奋斗出人头地的,有最高统治者的支持更方便些不是。
他向来不会瞒着莺莺什么,把这些都与她说了。
许莺莺思考了下道:“秦大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富贵生活我过得了,贫苦也是不怕的。”
“可是我怕。”秦西笑道,平民再富贵也斗不过强权,武力值再高也抵不住千军万马。
既然有机会更上一层,那就抓住机会吧。
正好这个世界有大把未开发出的宝藏可以供他慢慢挖掘,矿石、土地、建筑、军事等等,有了权利才能顺利进行不是吗?
搬出元帅府之后秦西就忙了起来,该看的书还是要看,荀盛景安排的事情也要做,还要时刻防着荀盛岚有什么小动作。
庆幸的是荀盛景给了他不少人手,方便了许多。
等他得了空再去元帅府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要不是他时不时会让人送些东西过去,许莺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变心了。
他到时谢夫人正在待客,谢必诚不在府中,他可算不得什么客人,直接被带到了后院。
丫鬟将他带到了花园中,四下张望了下道:“怪了,刚才明明还在的啊……我去看看是不是夫人把小姐喊过去了,公子稍等。”
秦西颔首,就在花园中等着。
园中百花齐放,彩蝶翩跹,是十分热闹的景象。秦西四处逛了一会儿,仍不见许莺莺,打算去她房里找找看。
人刚要走,忽地瞥见树荫下的有一抹不太一样的粉紫颜色,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许莺莺在花丛中酣睡。
她手臂蜷着,侧脸枕在上面,另一只胳膊中圈着一只小白猫,一人一猫睡得正熟。
穿着一身层叠缤纷的颜色,难怪能混进花丛,差点没让人看见。
秦西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一枝海棠低压压地垂在他头上,他抬手折了下来,簪在了熟睡的人的发间。
簪上去之后打量了下,觉得有点歪,又拿下来重新簪,来回几下差点把她头发弄散了,终于满意了,捋着下她耳边的碎发,低头在她嘴角亲了几下。
亲了会儿,他咂了咂嘴,道:“吃了什么东西这么甜?”
许莺莺动了动胳膊,依然睡着。
秦西又低着头去碰她,刚俯下身,忽地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他手背上一痛,一道白影从他与许莺莺之间蹿了出去。
是那只小猫,他胳膊不小心压到人家尾巴了,被挠了一下,在手背上留下几条破了皮的伤痕。
许莺莺被这动静惊醒,一睁眼就看到秦西放大的俊脸在眼前,又惊又喜,急忙推着他坐了起来,害羞道:“秦大哥,你做什么啊……”
秦西看着她脸上压出的红痕,气定神闲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刚才离那么近是要干什么?许莺莺狐疑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偷亲我了?”
秦西笑着点她鼻子,“许莺莺,是你整天胡思乱想,做了梦吧?”
他一说完,就见许莺莺脸色瞬间爆红,支支吾吾了起来。
秦西笑得直打颤,“你还真做过这梦啊?许莺莺,你是不是做梦都想着轻薄我呢?”
把人弄得耳根子都红了,秦西又去摸她的脸,靠近了她细语道:“没关系,我喜欢你,不是梦里也是能让你随便轻薄的。”
说罢亲了上去。
亲完了两人都有些喘息,秦西手还放在许莺莺脸上,被她看到了手背上的抓痕,手覆上去压了一下。
秦西感到细微的痛觉,垂眼一看低低笑道:“哦,刚才你睡着时候差点翻身摔倒,我接了一下,就被你挠了。”
许莺莺眼波一横,娇声道:“胡说,这明明一看就是小猫抓的。”
小猫是前些时候秦西捡的,洗干净了就让人送过来给许莺莺了,被她养了一段时间,现在是只认识许莺莺,不认识秦西了。
“是吗?”秦西故作惊讶,“那这小猫得是你亲自养的吧?动不动就挠人,跟你一模一样。”
许莺莺不服气,跟他打闹了起来。
说笑了一会儿,秦西就去找谢必诚了,他来这一趟是有事要请教他。
他走后没一会儿,丫鬟找了过来,这会儿才见着许莺莺了,道:“小姐,刚才秦公子来找你呢。”
许莺莺眼尾挂着红晕,声音轻快,“我知道啦。”
丫鬟看着她,憋不住笑了,走到她身后道:“小姐,哪有人把花簪在正中间的?我来给你戴好。”
许莺莺:“嗯?什么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温度跳得太厉害了,秋天没了,连桂花都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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