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虞星的眼神真诚热烈,直勾勾望着于渺。
于渺不知道怎么接话,感觉和虞星待在一起怪怪的,今天不是特别想再和他同行。
“是挺巧的。”说完这句,于渺没有接别的话题,匆匆道别走向靠窗的位子的汪若云。
等于渺坐下来,汪若云拖着腔调,“来这么快?”
“碰到熟人,”于渺喝了口水,说,“随便聊了两句。”
汪若云没接话,眯了眯眼睛,一脸的睡眠不足。
安静了会儿,于渺主动打破沉默,“我……”
“你手机响了。”对面的汪若云抬了下巴,困眯起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偏开目光没和于渺对视。
于渺低头,现在才看到江代清发的消息。
于渺看了看江代清的回复,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其实汪若云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早就来这里了。
于渺抱着手机,视线悄悄往桌下移,瞥见了对面汪若云身侧椅子上的一大堆打印出来的资料。
……看来还是有关石超的黑历史。
“您的奶茶和蛋糕。”上甜品的是江代清。
江代清穿着黑色的店员服,身前是黑色的围裙,弯着腰细心把甜品逐一摆到于渺和汪若云面前。
于渺没发现,汪若云倒是发现了。
除了官方语言没有其他话的江代清,却很准确地在于渺面前摆了于渺喜欢吃的东西,然后把于渺不喜欢吃的东西,摆到了她面前。
于渺这次点的东西有些多,所以说,这并不是巧合。
汪若云敛下情绪,喝了口水,装作没有发现异常。
于渺的心跳很快,喝了口水,看见江代清和汪若云在学校外面碰面,莫名的紧张。
那种忐忑不安,像是要带男朋友见脾气不好的丈母娘的奇怪。
……
“那个,小云。”于渺再度试着开口,唇角挂起一抹笑。
“小伙子。”汪若云眼神淡淡,戳开奶茶喝。
“啊?”于渺手伸向奶茶,没很明白汪若云话里的意思。
汪若云吸了口气,对着江代清远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年轻人呐,血气方刚,正好的青春年华。现在的小姑娘们都喜欢这一款。”
……于渺属实没听懂。
于渺看着汪若云眼下的乌青,纠结了几番想开口,“要不小云,你先趴着补觉会儿?”
为什么于渺觉得汪若云说话有些不着调。
说完这些话,于渺顿了顿,小心问:“小云,你昨天几点睡的?”
汪若云一个眼神扫过来,熊猫眼竖起警惕,“你不会要告诉我爸妈,我昨天在这里熬夜了吧!”
于渺拧起眉梢,上手想试试汪若云额头的温度,觉得她真的有点脑子迷糊了,急需好好补觉。
江代清正好来上于渺打包的黑森林蛋糕。
汪若云忽然一拍桌子,对着于渺,却又像不是在对于渺说:“有些长得好看的猪啊,更会觊觎别人家的小白菜。”
“您的蛋糕。”江代清规规矩矩把蛋糕摆在于渺手边。
汪若云咬着吸管,全程瞪着江代清。
江代清没听出汪若云话里说的是谁。
但看她这眼神……
他对汪若云礼貌性一点头,退回了前台。
于渺看着他俩针尖对麦芒,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这样子,还真的挺像男朋友见丈母娘。”
这话一说出来,于渺后知后觉什么,收起笑容看汪若云。
汪若云腮帮子鼓鼓的,不知怎的被点燃,气呼呼抓了背包走了,“白菜今日胳膊肘往外拐乎!气煞我也!”
完了,生气了。
于渺匆匆拿起自己的背包,去追汪若云,暗自腹诽她这究竟是多久没睡,怎么一下就炸毛了。
两个人隔开一大段距离,先后跑过前台那边。
江代清抬头,瞥见于渺马不停蹄去追谁。
蓝子舒在边上悠悠,语调是深沉的笑,“看来你同学渺渺,需要哄的人挺多啊。”
江代清没搭腔。
对她这句话视若未闻,撇撇嘴转头继续做奶茶,打柠檬的力度宛若要戳穿那个杯子。
嘁。
晚上下班,虞星蹭了一杯加足小料的免费奶茶喝。
他边走边喝,手里提着太阳伞,鸭舌帽被他攥在手心,“代清,过两天你打算去看看他们吗?好不容易一年一次的机会。”
“去看个鬼。”江代清脸色黑沉,书包被他横背在肩上,有太多话表达不出。
江代清不想说这个话题,虞星也就没继续。
他啜一口奶茶,“代清,你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江代清回眸看虞星,“你呢,你身体怎么样?”
“等攒钱做了手术,或许就会好一点了。”虞星弯唇笑笑,不甚在意,“其实不也就那样子吗,从来没好过,天生的病秧子。”
“病个鬼。”江代清没好气打断他的话,“哪有什么天生的病秧子,指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促就的身体不好。只要治好那个地方,谁敢说你是病秧子。”
虞星笑而不语,月亮皎洁一轮挂在夜空,照亮两人往前的路。
过了很久,虞星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代清,你和汪若云熟悉,你……”
“等等,”江代清打断他的话,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和那个汪若云熟悉?”
今天来店里的汪若云,一副恨不得把他手撕了的凶狠样子,怎么可能熟悉。
“你不是在做她的补习老师吗。”虞星问的小心,“听说于渺也经常去,你也加了她的微信?”
“我加了于渺微信是因为之前有个晚上,于渺突然来例假了,然后我……”江代清说着说着感觉不对,低头看看虞星伸出的手机,明白了。
他扬起抹笑容,指着虞星,“你想要我给你于渺的联系方式?”
“嗯。”虞星没有否认,直接大胆。
……这倒让江代清一时间不好说什么了。
况且前几秒,他还间接承认了,自己已经有了于渺的联系方式。
晚上写完作业,坐在床上看一些法治书的于渺,听见桌上的手机震动两声,显示收到了一条好友消息。
床头柜不止摆了手机,还摆了橙汁。
于渺放下书,先伸手去拿橙汁喝了口,接着才拿起手机看。
当看见屏幕上出现“虞星”二字,尤其是好友验证消息框中出现这两个字时,于渺没忍住,一口将橙汁喷了出来,喷到了地上。
手机上也溅到了一些。
于渺辗转几次,最后直接在聊天框回复:【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虞星回了她一个难以拒绝的人情债:【之前谢谢你借我硬币,我在微信转账给你吧。你不收,我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渺之前当面婉拒过虞星还这个钱。
所以,她真切看出了,虞星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找她。
于渺推脱了几次推脱不掉,磨不过虞星,硬着头皮点了同意。
她打算收下那几块钱后,把虞星当成躺列的同校学生。
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这个想法起初是挺好的。
只是于渺没想到,虞星锲而不舍经常给她发一些早安、午安、晚安。
时不时还会找题目来请教于渺。
于渺试着借口自己没时间,但巴巴看到手机上那些信息,和校园内真实见到虞星灿烂对着自己笑,她又有些于心不忍让虞星巴巴等自己的回复。
纠结到了最后,于渺在n次烦恼之后,借住进了汪若云家里,和她一起睡觉。
“小云,”晚上,于渺和汪若云一齐躺在床上,抱着巨大的玩偶,“我感觉虞星好像很忌惮我第二名的位置,想要通过这种私下的攀比和请教默默提升自己的成绩,最后把我拉下来。”
“你是不是傻,还是脑子里少根感情筋?”汪若云弹了一下于渺的脑壳,说了一句话,“你当真看不出来吗,那个4班的虞星是喜欢你,才会这么一直找机会出现在你面前啊。”
这样的一句话,好像把于渺说醒了。
于渺仰起头,在黑暗中看英雄一样看汪若云,“小云,你好聪明!”
如此一来,她就有了理由给自己下决心,不再回复虞星的那些请教和问好。
因为她不喜欢虞星,所以如果一直“吊”着他,到头来才是最让虞星难过的。
“那是因为你傻。”汪若云敷着面膜,点了点于渺的小脑壳,手机在放自家偶像的视频,“你想想啊,一个正常的十几岁的高中生,表达自己喜欢的方式,不就是经常找理由出现在对方跟前吗。”
汪若云看着视频中爱豆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加了一句,“就譬如我喜欢这个小明星,我就会经常找机会看看他,努力找机会站到他跟前去,这不都是明显的喜欢的表现吗。”
于渺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露出的耳廓红红的,很热。
房内关了大灯只开了一盏小台灯的情况下,汪若云看不出于渺的羞赧,只当她是有点苦恼,摸了摸她脑袋安慰她。
“放心好了,不管哪个年纪喜欢一个人,觉得对方好看都是正常的春意萌动。”汪若云是个恋爱小白,说起大道理却头头是道,“只有觉得对方长得好看的同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可爱,那这个人才是真的完了。”
于渺安静了有一会儿,久到汪若云以为她都睡着了,“为什么会完?”
汪若云摘下面膜,揉了揉面颊打算去洗干净脸,“因为那个人,就真的、彻底喜欢上一个人了呗。”
于渺听着汪若云的大道理一字一字直戳过来。
心里的某件小心事好像藏不住了,心跳厉害。
因为,就真的彻底喜欢上一个人了。
这句话反复在于渺的脑海跳来跳去,活跃的不行,骄傲的像个胜利者。
彼时于渺心里的烦恼没有虞星,而是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一想起,就会思绪纷飞的名字。
——小班长。
——小妹妹。
——小朋友。
那个人总是这么打趣她。
某日。
“小妹妹。”江代清笑得像个妖孽,用那张脸揽客,嗓音磨耳,“想吃新品小蛋糕吗,哥哥给你打五折?”
江代清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开于渺心底的慌乱。
“谢谢,不用。”于渺接过自己点的奶茶,急匆匆离开奶茶店,逃也似。
书店门口,于渺捂着自己的胸口久久不能平息快速的心跳。
她今天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了。
是和之前一样,潜意识想来有江代清的奶茶店买奶茶那样吗。
于渺使劲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抛开那些烦扰的难题,往家的方向走。
习惯吧。
她今天来奶茶店买奶茶,或许只是单纯的习惯。
回到家,于渺脱掉鞋,光着脚踩向房间,从袋子里拿出奶茶。
开门的时候,奶茶正好被于渺打开。
她低着头,估摸手里袋子的棱角,低头去看。
袋子中,静静躺了一份江代清口中的新品小蛋糕。
粉嫩的果酱色泽,以及上面的巧克力点缀,都是于渺最喜欢吃的那种。
于渺看着那盒突如其来的新品小蛋糕,呆呆站在房间门口,耳膜一下一下,传来心脏清晰的跳动声响。
照常的午饭时间,汪若云来找于渺,“走啊,去吃饭。”
有几个女生路过汪若云身边,上下打量她们一遍,啧啧抹鼻,“一二楼的饭菜哪有三楼的好吃。”
于渺在整理收来的作业本,没听见。
汪若云帮忙摆正于渺桌上的卷子,轻轻动了动嘴皮,像是嘀咕,“就好吃。”
等于渺抬起头,几个女生已经走了。
她拿了饭卡,和汪若云一起去食堂。
江代清迎面向她们走来,姗姗来迟,手中抱着卷子和一支红笔。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干脆把卷子夹在了身侧,自然而然困眯着眼睛盯于渺,“小班长,怎么不见老师叫你去帮忙批改卷子?”
汪若云蓦然挡在于渺身前,阻隔江代清朝于渺看来的目光,不怎么好语气,“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于渺是班长又是课代表,本身要收作业和管理纪律。
这些事情就够她忙活了,所以老师舍不得让她再帮忙批改卷子了呗。”
江代清听到这些话后知后觉,借用身高优势,掠过汪若云直接看后面的于渺,“我记得你是副班长吧。”
汪若云抢在于渺之前回答,着急想带于渺离开这里,“不然呢,还不是因为某人开学太过顽皮,惹恼了班主任,不然这些繁重的事情也该由你这个前正班长分担一半的。”
说完这些话,汪若云拽着于渺走了。
于渺被汪若云拉着手,回头瞄一眼江代清,从他意味不明的笑中读出了什么。
“小云,”于渺凑近汪若云,跟她取取经,“你说,江代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也去批改卷子,帮他分担任务吗?”
“谁知道。”汪若云撇了撇嘴,不想在闺蜜时间提起那个人,半开玩笑用于渺之前的思路回答,“说不定是他垂涎你的班长位置,想和你在下次考试决一雌雄呢。”
“垂涎。”于渺默默重复这个词语,若有所思。
她往江代清刚才站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恍恍惚惚明了,“原来是这样,他想和我争夺班长的位置。”
确实,男孩子是该有点好胜心。
汪若云以为于渺也在开玩笑,边走边附和,“对啊,不然他干嘛忽然问起班长这个职位的事情。他不是自小,最讨厌被老师安排什么职位,恨不得用自己的调皮捣蛋,深深给每任班主任都上一课吗。”
不曾想,于渺当真了。
以为江代清真的好胜心突起,要和她比拼个高下。
食堂内排队,于渺和江代清偶然碰见。
豁然开朗的于渺对江代清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胜负欲澎湃。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轻敌的。
江代清手插着口袋,原本仰头在看大屏幕上今日显示的菜单。
余光忽然瞥见于渺,转头去看,和一脸莫名坚定的于渺对上视线。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表情有瞬间的呆滞,浓眉一挑,口型询问:怎么了?
和他不在一个频道的于渺,对于他意思不明的回复也感到疑惑,轻轻歪了脑袋,唇齿微张:啊?
……
打好饭菜,汪若云拉着于渺去了处通风比较好的靠窗处吃饭。
于渺心思在下次的考试,她该怎么超过自己万年不变的第二名成绩,成为第一名。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味同嚼蜡。
汪若云夹了一筷子软糯可口、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放入于渺的餐盘,“你啊,还是多吃点肉吧,不然再这么下去,你就要变成搓衣板了。”
汪若云想了想,更改措辞,“不是,应该是白骨精。”
不远处响起一声低笑。
石超和江代清坐在一起,边上是虞星,以及几个她们不认识的男生。
“还说别人是搓衣板和白骨精,”石超转过身来,咬着一根排骨对汪若云夸大的挤眉弄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平板身材。”
石超说着,把话题放到于渺身上,“于渺身材多好,怎么就是搓衣板和白骨精了,倒是你,跟个营养不良的侏儒人一样——”
“石头,”江代清开口,舌尖滑过唇瓣,“少说两句。”
虞星在边上,态度温温柔柔,给于渺和汪若云赔罪上自己和石超的两瓶牛奶,“不好意思,我朋友的玩笑没拿捏好分寸,希望你们别介意。”
石超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你们怎么都帮着她们?我才是你们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