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于渺望着汪若云远去,叹了口气。
班导说这次的打架事件,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所以她是否有坚定的勇气,在他人对江代清存在误会的这段时间,以班长之名关心江代清。
告诉他,他不一定是坏孩子,不一定绝对会成为坏孩子。
楼梯口晃晃悠悠,又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长得很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比刚才急匆匆跑出来的那个人的体型还要挺拔高大。
走得倒是慢,三两步绕到于渺跟前,挡住了她的路。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于渺伸手,阻隔开两人的距离。
“小班长。”吵嚷的独一处安静地,于渺脑中各种声音炸开,最后汇成头顶响起的江代清的沙哑嗓音。
他说话总是带着调笑,弯着一双多情眼看人,浅浅眯起眼眸的时候最是深情。
“哥哥没找到牙医诊所的工作,但是回去奶茶店工作了,有空来喝奶茶吗。”
……这是什么古怪的逻辑。
于渺在这会儿懒得吐槽江代清的不着调,撸起袖子抓紧这安静的机会,把班主任交给她的任务给完成了。
——好好在私底下关爱同学。
“江代清,”于渺仰起头,在暮色中看他,“那些试卷是今天的作业。”
“哦,”模糊轮廓动了动,举起手里的饮料啜一口,“我会好好写完的。”
“嗯。”于渺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那样,问一句“你没事吧”?
“江代清。”于渺咬着下唇,两手攥紧,握住身前的水杯。
“嗯。”江代清喉结滚动,划出锋利的线条,“还有呢。”
他像是早就知道于渺还要对他说什么,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鱼儿上钩。
于渺忽然不想说了。
她有种被人围在窥视圈的感觉,所有小心思全被对方胜券在握。
“没了。”于渺拿着水杯,路过江代清身边,“借过一下,让我过去。”
江代清没走,一手插在裤兜,身子挡住于渺。
这个小角落逼仄,江代清长得高大,于渺身形小巧,宛若被他禁锢在这个角落。
如果江代清不主动离开,于渺没办法出去。
“江代清,”于渺试了几次,甚至上手尝试去推他的手臂,“麻烦你让一下。”
但都未果。
江代清牢实封印住她,不离开,不走动。
于渺咬着牙关,半是无奈,转正身子回到刚才的姿势,仰头望着他的轮廓,“你今天没受伤吧?老师说……”
于渺对这个回答也只是猜测,说完这句话后挺忐忑,心脏一直撞击胸膛,快要从嗓子眼冒出。
时间慢慢流逝,远处学生们嬉戏打闹,十分喧哗。只有这里宛若时间暂时停止,很宁静。
于渺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半晌,于渺瞥见对方轮廓模糊地动了动唇。
江代清捂着胸口,很痛的样子,委屈的语气,“伤了,还很疼。”
怕于渺不信,江代清眼角眉梢都耷拉,配合自己可怜兮兮的语气。
即便知晓于渺在黑暗中,应该无法分辨他的表情。
“真的好疼。”江代清低下脑袋,与于渺交换一声声的心跳。
“那你,”于渺嗫嚅措辞,思绪兵荒马乱,“那你去医务室吃点止疼药。”
趁江代清没注意,于渺利用弯腰的姿势,一下子从逼仄的角落,生生挤出一条路逃走。
于渺成功出来,便马不停蹄往教室跑,不敢回头看江代清的反应。
她这样,会不会表现的太奇怪了。
江代清捂着残留于渺体温的衣角,弯唇只是笑,眸中藏匿日月星辰。
“笨蛋。”
最后一节课,江代清没出现在教室。
于渺作为班长,清了清嗓子和身边同学打听一句。
“哦,他啊,刚才下课去医务室了。”那个同学对于于渺口中的江代清不怎么对付,但碍于于渺的身份,还是回答了一句,“班长你找他干嘛?”
“老师托我给他一样东西。”于渺含糊过去,“得当面给。”
那个人似懂非懂,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捏着作业本若有所思点点头,“哦,这样子。”
“嗯。”于渺转回了自己的位置。
途中,她瞥见江代清位子的那个方向,就坐在他前面的汪若云,正板着脸用锐利目光剐教室外,偷偷趁自习时间溜去打篮球的石超。
于渺指间夹着笔,看见石超在教室外抱着篮球朝汪若云扮鬼脸,然后汪若云毫不留情回了个大大白眼的画面好笑。
一下课,于渺回头,江代清还没回来。
于渺捏起还剩一大半水的水杯,借口打水混入人群,去医务室。
医务室静悄悄的,没有人。
于渺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直接推门进去。
“老师?”于渺提着嗓音,温吞询问,“老师?”
“没有老师。”声音自里面的病床懒洋洋飘来,“看病的话,我勉强可以代劳。”
末尾夹杂的轻笑,一听就知道是江代清。
“我不是来看病的。”于渺走过去,拉开了门帘。
“那是来看我的?”江代清很惬意的姿势,躺在床上看书,翘着一条二郎腿,漫不经心偏头看于渺。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锁定在于渺手里的卷子,“嘶,小妹妹,我都这样了,你还追着我打算让我在这儿写作业呢?”
“没让你在这里写啊。”于渺解释的干涩。
反正送试卷这件事,原本就只是一个来见江代清的理由。
于渺摸了摸眼下的肌肤,低头看地板,“你要是想在这里写也可以,我给你带了笔。”
“谢谢啊,”江代清笑嘻嘻伸手接过,指腹的温度不小心灼到于渺,“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于渺反应有点大,被激得直接小退一步,不小心绊到东西,差点一屁股往后坐在地上。
江代清捏着卷子观摩,看戏的观众一样,就差手边摆着两斤瓜子解闷,“小妹妹,跟哥哥说话这么紧张?”
“……别自恋了。”于渺不擅长呛人,憋了半天也就只憋出这么句话来。
“哥哥平时也没白疼你,多给你的奶茶加料。”江代清笑得欠兮兮,宽厚的肩膀一颤一颤,下巴扫于渺另只手的东西,“给我带了好吃的?”
于渺站的很直,和军训站军姿有一拼,“小卖部打折,顺手买的。”
咳嗽一声后,于渺把东西给江代清。
不是什么稀奇东西,都是校园里最常见的牛奶面包。
要说最不常见的,是这牛奶竟然在炎炎夏日是热乎的。
江代清把那瓶牛奶拿出来,看犯罪证据的眼神,上下仔细扫视。
于渺站在边上,眉头拢着看他造作。
“这牛奶,”江代清挑起一侧嘴角,这样子总是带几分吊儿郎当的邪气,配上那张脸,说不出来的好看,“是别人给你的吧。”
于渺睫毛如鸦羽,压下一片阴影,疙瘩了很久,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你也知道?”
“大夏天,只有女生会喝热的红枣牛奶吧。”江代清笑眯眯的,把那瓶牛奶递还于渺,“你这两天还是先好好照顾你自己吧,免得肚子疼,小朋友。”
于渺没听出来江代清话里的第二层意思,举起那瓶红枣牛奶,“你真的不喝吗,我那里还有,他给了我两瓶。”
“谁?”江代清自然而然顺着话语问。
于渺:“……你朋友,虞星。”
江代清:“漂亮。”
于渺没明白江代清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谁漂亮?”
“没什么意思。说你漂亮。”江代清堆着刻意的笑,故意为了调侃于渺,伸出的手臂洁白修长,“给我吧,我要喝。”
被他明晃晃的暗中打趣,于渺也是有脾气的。
她把红枣牛奶握在手心,没给江代清,偏开头看着江代清床头柜的小花,“你不是说不要吗。”
“他不是给了你两瓶吗。”江代清按照于渺的逻辑和格式,回说。
“……”于渺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点,把红枣牛奶给了江代清。
江代清单手捏着那瓶牛奶,一手撑在身后,保持和于渺的说话姿势,抬高些那瓶牛奶,“帮我把吸管插/进去。”
于渺对于江代清突如其来的吩咐,第一反应是听从,乖乖点着头去摸吸管。
插好吸管,于渺把红枣牛奶送回江代清手里。
江代清始终笑眯眯望着她,情绪在每次敛眸间。
“作业写完了?”江代清收起吊儿郎当,盘腿坐在床上。
这语气倒像个检查小孩子作业完成情况的家长。
“还没有。”于渺老实回答。
她瞥一眼江代清轻漫的笑,补充,“我马上就回去写。”
“马上就去?有不会的?”江代清咬着吸管,问的很自然。
尽管于渺完全不知道,他这是哪蹦出来的问题,“可能会有,我还没写完。”
现在于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有不会做的题目。
江代清听到她的回答,噗嗤低下头,身子一颤一颤地笑,眉间笑意漾开。
“干嘛。”于渺拽了拽校服衣摆,奇怪。
她分明在认真回答,江代清为什么要突然笑。
“没有,”江代清用衣袖蹭了蹭眼角泪水,完全不正经的语气,“挺好。”
“……”她信他个鬼。
于渺不打算在这里和江代清胡扯,确认完他没事,算是放下心,“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写作业了。”
“嗯,好。”江代清咬着吸管,装模作样、老神在在、幅度夸大地悠哉悠哉点头,“小朋友是该早点回去写作业。”
……于渺终于懂了。
江代清在把她当小学生看。
“江代清,”这是于渺为数不多叫他名字,还是捏紧了拳头,用这么认真的语气,“我16了,我不是小孩子。”
“嗯,”江代清肩膀一耸,接着无赖的样,“我也没说你是小朋友啊。”
于渺:“……你明明就有,你刚才就说了一遍。”
“哦,”江代清歪着脑袋,从下往上用那双大眼睛盯于渺,故意和她对着干,“小朋友——姐姐。”
拖腔带调的几个字,让这句话可以被解读出好几种意思。
于渺咬着下唇,克制冲动,拿起自己的东西三两步出去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于渺头也不回,帮他关上门,赌气似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大、朋、友。”
于渺还未彻底关上门的那几秒,听见里面认真询问般的气人话。
江代清:“小妹妹,怎么不叫‘哥哥’?”
……江代清。
于渺关上门,顺了顺头发,腹诽里头的家伙。
一点也不正经。
下课收拾东西回家,于渺还有部分作业没做完,其中堆着好几道难题。
快要出校门,后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有不会做的?”有风声,以及翻动卷子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于渺回头,看到江代清边走路边看试卷。
顿了顿,于渺换了个问法,“你作业都写完了?”
“昂,”江代清一只手插在裤兜,书包单肩背着,“我写作业的速度很快。”
语调些微的上扬,大概是在臭屁。
“厉害。”于渺蛮配合,接了一句。
但江代清听不出她沮丧话里的佩服。
江代清绕到她前面,倒退着走路看她。
于渺出来的慢,周围没什么学生。
这里离路灯有段距离,江代清身形高大,逆着光挡住了投向于渺的唯一点亮,周身都是毛茸茸的清冷。
如临神祇。
“于渺,”江代清歪着头,一点一点看她,“你就不能夸夸我。”
“夸你。”于渺的心思在今天没解出来的几道难题,眉心没舒展,低着头走路像一株蔫掉的蔷薇花。
“你夸夸我,我把答案给你?”江代清挑起眉梢,没被她的样子打击傲娇,状似无意凑上去,嘴角噙着乖戾。
“真的?”于渺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江代清动作慢了一拍,继续往后退,身子偏离路线,直直往校内的大树撞。
“小心!”于渺瞪大了眼睛,反应有些来不及,急匆匆上前一把拽住江代清,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你走路就不能小心点?”
挺险。
要是于渺再慢哪怕一瞬间,江代清的后脑勺就开花了。
江代清手臂还被于渺抓着,入目是于渺皱着的好看眉梢,用那双白皙无辜的眼教训自己的样。
“江代清,”于渺有点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于渺平日都是温温软软的样,江代清第一次见她这么严肃,睁着那双纯良的杏眼盯自己。
“昂,”江代清如梦初醒,手摸着脑袋,清秀的五官委屈巴巴挤在一起,“好疼,我不小心磕到了一下。”
于渺眉梢耷拉,双手环抱胸,大概不相信。
“真的。”江代清加重委屈的语气,“你怎么不信我。”
他低下脑袋,朝着于渺凑过去,发丝蓬松像只小鸟窝,“不信的话你摸摸。”
“走开。”于渺拍开他的脸。
也不知道江代清为什么能够顺着杆子就拼命往上爬。
他们两个的关系,分明没有熟络到这种无所谓开玩笑的程度。
江代清摸着脸上的余温,错愕的表情,“你打我。”
“……碰瓷?”于渺撸起袖子。
“怎么敢。”江代清挠挠头发,睥睨于渺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像在看只小河豚,“今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并肩走着走着想到什么,“哝,卷子给你。”
于渺想拒绝。
江代清赶在她开口之前说,“我作业全都写完了,就当提前交给你保管。不然那些作业容易被我塞到犄角旮旯,变成咸菜。”
于渺想笑,接过卷子轻轻扯嘴角。
原来江代清本人,也知道他交上去的那些作业都被自己揉得跟咸菜一样啊。
“行,那我先替你保管。”于渺把卷子收进书包。
月色正好,两个人一同走出校门。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江代清问。
“不用送我,我坐的那路车直达我家门口。”于渺回忆到之前和虞星顺路回去,不小心被妈妈撞见的事,对江代清摆摆手,“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江代清也不是喜欢一再追加的性格,安静陪于渺在车站一起等车。
等车来了,于渺想打招呼离开。
江代清插着裤兜,倚着站牌,睨着于渺要坐的那辆车悠悠然,“这个方向和书店、奶茶店背道而驰,完全一个南极一个北极吧。”
于渺忘了这一茬,汗毛根根竖起,心脏有瞬间停止了跳动,接着狠狠蹦了一拍。
“小妹妹,”江代清似笑非笑的语气,揶揄之意很深,“这么喜欢看书,和喝奶茶?”
“就……偶尔看看。”于渺的心情兵荒马乱,脑中乱成了浆糊,抓了口袋的硬币跳上公交车,“江代清,再见。”
被道别的人靠在站台,稍微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看车内的于渺。
于渺低着脑袋,快速走到后车厢找了个远离江代清的靠窗的位子坐下,探出脑袋机械笑,轻轻招招手。
同时做口型:拜拜。
于渺五官小巧,长相温婉没有攻击性,笑起来的时候脸像只小包子。
江代清在重重暮色中接收她的笑,撩起发丝颔首,算是回复。
片刻稍过,他插在口袋的手伸出,赶在公交车要开走之前,学着于渺刚才的样子,摆了摆。
口型慢吞吞:拜。
回家的这段车程漫长。
车上没什么人,于渺戴了耳机听歌。
闲来无事,她从书包拿出江代清的卷子,看试卷的最后几道,她解不出来的题目。
少年人字迹张扬,尤其“解”字写得龙飞凤舞。
除了最后几道题,他像是突然诗兴大发,用漂亮标准的正楷字写完了关键的解题步骤。
于渺一路看下去,没发现不对劲。
直到翻动卷子,里面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看明白了?
“……”
江代清又在逗她。
于渺把试卷重新塞回书包,脑袋靠在窗玻璃,书包抱到了胸前。
这个晚上的风有夏天的清爽,有街道的烟火气。
有不一样的羁绊在发酵。
临睡前。
于渺把自己的书桌和书包收拾的整整齐齐,摆在床边。
她抱着玩偶躺下,床前是装了自己和江代清卷子的书包。
江代清写作业的速度真的挺快。
那么难的压轴,他玩似的就写出来了。
于渺往上拉了拉被子,有点睡不着,注视天花板,脑子忽然冒出来一个问题。
江代清解题速度和写作业的时间那么晚,是因为想快点写完题目去兼职,慢慢锻炼出来的。
还是只能快点写完去兼职,所以才被迫练就出来的。
好像从没人注意过的问题,跳进于渺脑袋,挥散不去。
应该是,前者吧。
于渺用被子挡住半张脸。
如果是后者,江代清应该不会每天看上去那么开心,经常嬉皮笑脸的。
夜晚安静,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
于渺抱着玩偶,把整张脸、整个人都埋入被子。
其实她觉得,是后者。
江代清表现的快乐,或许不是真的快乐。
夏夜突然的瞬间,她恍惚意识到。
总有类孩子,是被时间的风推着长大的。
无形的大手迎面而来,幼小的孩子毫无还手躲避之力。
运动会之后迎来月考。
整个校园沉浸在浓烈的紧张中。
“今天的物理卷子,还有哪三个同学没交上来。”于渺抱着一沓卷子,回头看埋头写作业的一众同学。
一个同学闻言放下笔,在桌面那堆书籍中翻来找去,找到卷子交给于渺,“不好意思我忘记交了。”
然后是江代清举手,“我。”
于渺走过去拿卷子。
路过汪若云身边,于渺被汪若云拿着卷子的手挡住去路,“我也没交。”
汪若云顶着深深的熊猫眼,全程盯着自己面前的作业本,没有和于渺说别的。
于渺以为她昨晚干嘛去了,收了江代清的卷子后,重新回到她身边站着,“等会儿中午吃完饭,去小卖部吗,那边上新了几种你喜欢喝的酸奶?”
“不去。”汪若云想也不想就拒绝,虚弱趴在桌上喘气,碎碎念,“我要抓紧时间研究出方案,把石超那嘴欠家伙的所有黑历史都扒出来,让他在大家面前连裤衩都不剩。”
“……那你加油。”于渺讪讪,带着那些卷子回到座位,途中瞥见好几个人打趣的目光。
下课时间,汪若云难得一动不动埋头坐在位子上写资料。
……虽然不是什么很正经的东西。
于渺回头看了沉浸紧张气氛中的汪若云好几次,默默没说话,不知道石超又怎么惹她了。
或者说,石超和汪若云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直不咋滴,蛮塑料。
于渺摸了摸鼻尖,腹诽评价。
挨到午饭时间,于渺收整心情,准备去找汪若云。
“小云,午饭我们一起去一楼吃吧,那里……”后面多的话没说出来,于渺被另两个女生挤到了一边。
边上十分空旷,大家都去吃饭了。
几个女生有意路过有于渺的这条过道,结伴手挽手,翻着白眼故作不在意挤开身单力薄的于渺。
“午饭我们去三楼吃吧,那里有新出的火锅。”像是为了故意针对于渺,说话的女生咬字重且缓慢,在念起关键词时格外骄傲。
“三楼的饭菜才好吃,不像一二楼,饭菜里有股廉价的抹布味道,穷酸人才吃。”
汪若云家里有钱,各种山珍海味都吃过。
不过为了迁就于渺的生活费,时常陪于渺在一二楼吃饭。
听到两个女生这么说,于渺理了理衣摆,说不出话反驳。
女生们言笑晏晏挽着彼此胳膊,往食堂的方向去,夸弄提亮嗓音,“我们以后都在三楼吃,我们有的是钱吃三楼的饭菜。”
几个人说说笑笑路过于渺身边,身上喷的香水味刺入于渺鼻息,风里都带着不是一个阶层的味道。
“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汪若云伸了个懒腰,笑眯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来找于渺。
路过几个女生身边,她轻快哼出这句话,笑容明朗。
几个女生的脸顿时黑了,摆了脸色想找于渺和汪若云质问。
最后排一直睡眼惺忪的江代清,打了个哈欠走过,拔高的个子很是压迫,“让让。”
鼻音浓重的两个字才冒出字音,这些日子因为那些打架的传言,很是忌惮江代清这个人的女生们,便马上让开一条道。
标准的样子,像在站军姿的小学生,等待教官的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