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春晖入梦华二十
阴冷的寒冬即将过去, 早春再次降临在尼亚特尔柏的土地上,柔嫩的绿色自灰溜溜的积雪下露出,预兆着春日即将来临。
除了这些可爱的植物之外, 春意也盎然在少女的朦胧情思中。
在花苑内的走廊上, 靠着栏杆的少女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花瓣,小声地与同伴倾诉:“我本来只是把他当做长辈, 当做师长,但谁能想到我竟然……”
“你知道的, 那一幕简直就像是……啊,简直就和那些故事一样, 他对着我笑, 像是有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可是,你们的年纪和身份都有不小的差距。”
一旁的红裙女孩相当平静地打断了她的绮思, 接着还不客气地继续道:“你只有十二岁,而康沃利斯先生已经成年了,而且他未来很可能会为信仰献身,卡洛琳,我觉得你没机会了。”
一腔爱意被戳破, 卡洛琳-帕西瓦尔深吸了几口气, 嗔怪:“我的好殿下,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假如撒迦利亚老师只是个教士呢?教士可是能娶妻的。”
卡洛琳身边的同伴正是塞西莉亚, 这个庞大帝国如今唯一的公主, 她比卡洛琳还小一岁,但却反而比她高一些, 明明年岁尚小, 但却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即便在温和地微笑时, 那高挑的眉眼和扬起的下巴也带着一股骄傲的意味。
塞西莉亚:“那么你的父母呢?首相和伯爵夫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别说不同意了,要是让凯特琳夫人知道卡洛琳有这种“不端庄”的念头,她反手就能给女儿关一个月的禁闭。
卡洛琳赌气道:“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可不会让他们主导我的整个人生,而且在我之前不是还有大哥么,哥哥也未曾婚配呢——当时他可没听父亲的话,直接一走了之了,大不了我也学着他。”
这里的“学着他”可不是指离家出走,而是在能支付起代价的范围内反抗父母的安排。
卡洛琳想得还挺明白,她才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出身和地位呢。
塞西莉亚忍不住笑了:“姑且不提你的兄长是去光荣参军的,也不看你们性别和年龄的差异,我只想知道……卡洛琳,你的表白成功了吗?”
卡洛琳:“……”
卡洛琳:“我不敢去。”
塞西莉亚:“嚯。”
两位少女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卡洛琳耷拉下了脑袋:“我知道我的告白一定是不会被接受的,可是、可是,我梦里都是他,除了他,我这辈子不会爱上其他人了……”
塞西莉亚苦恼地叹了口气。
她挺喜欢卡洛琳这个清楚事理的朋友,但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理智的卡洛琳,会对这所谓的“爱情”抱有期待?
不错,康沃利斯先生确实是位英俊美好的男子,但他既无了不起的功绩,又无英勇过人的事迹,他只是一位虔诚的教士,优秀的老师,或者再加上一个不错的医师……
塞西莉亚:……
这么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啊。
但怎么说呢,塞西莉亚曾见过几次这位神学老师与哥哥的相处,那模样,真是披上一层圣光就能直接蒙主感召,不,有的时候连圣光都不需要。
这种人是一定会为了宗教献身的,不仅如此,他十有还是未来的某一任大主教。
而且一切都是需要对比的,康沃利斯先生比普通男人是要强不少,但假如和她的哥哥放在一起,那小公主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表哥。
塞西莉亚:“行了卡洛琳,你要是真的放不下,我陪你去表白吧——你不用担心这事情泄露。”
卡洛琳大惊,随后是羞怯:“真、真的可以么!?您不会觉得这很不矜持,有失体统……”
塞西莉亚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论他是接受还是拒绝,总比你现在这样犹豫着要好。”
而且她不怎么关心康沃利斯老师会怎么想,反正他一定会选择拒绝,这就能让卡洛琳趁早收回绮念,断了这没有结果的情愫。
卡洛琳沉默了片刻,这才笑道:“不——反正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没必要让他困扰,殿下,不论如何,谢谢您。”
这个回答倒还有理智,塞西莉亚点点头:“不客气。”
“话说回来,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孩子。”卡洛琳一松手,手里的花束便散落到了花坛中,“能够上战场,还能独自远行……小时候我可真是羡慕哥哥,甚至都有些嫉妒讨厌他的自由了。”
塞西莉亚立刻拆台:“那两年前那几个月里是谁天天躲着哭的?”
卡洛琳红了脸:“……那、那也是担心么!毕竟战争爆发,哥哥又是第一次上战场,母亲已经够忧愁的了,我可不能在家里哭。”
“这种心情是难免的,不过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延续,我们得到了胜利,帕西瓦尔先生也获得了荣誉和攻击。”塞西莉亚笑道,“再说现在不是已经召回军队了么,你看,你就要见到阔别两年的哥哥了——我听说你的兄长还立下了相当厉害的战功。”
卡洛琳忍不住含蓄一笑:“得主垂怜,哥哥赢得了几次小小的胜利,此次有资格得到陛下授予的银莲花勋章……不过太久没见到哥哥,唉,我都忘了他长得什么样子。”
不管长成什么样子,总归是不会比我的哥哥俊美的,至于战功么……
哥哥掌握着黎明信鸽、诺德诺尔和整个锡兰郡,一个小小的军官可没有可比性。
塞西莉亚这么笃信着,她站直了身子,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裙摆,扬了扬下巴:“卡洛琳,今天下午有骑术课程,我们该去换衣服了。”
“您说的是。”卡洛琳颔首,她也擦了擦手,仔细地抚平裙摆的褶皱,随后挽起小公主的手臂,十分高情商地夸夸,“我听说亲王殿下送来了一批从北方而来的美丽马驹,每一批都像雪一般无瑕,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它们,殿下,我能有这个荣幸么?”
塞西莉亚赞许她这份识趣,便也骄傲地笑起来:“那是当然。”
两年的时间不仅能让小姑娘情窦初开,还能让某位再次抵达十九岁的小青年陷入同样的困局。
缪宣缩在软垫中,期期艾艾:“我……我不想结婚。”
女王坐在缪宣的对面,优雅地端着茶杯,微笑:“莫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缪宣:“我,我……”
“哒。”
一声脆响,女王把茶杯放到了桌面上,笑得越发慈祥了:“亲爱的莫纳,你先看看这幅画——请,好好,看看,这些,可爱的,姑娘们。”
一张长矮桌被摆放在两人的座位间,在深色的桌面上,一副色彩丰富的绘画被妥善地展开,画中是一处热闹的宴会舞池,未婚的贵族小姐们被巧妙地绘制在其中。
这不是一副多么艺术的绘画,没有重点和主题,而且画得也不写实,但它极巧妙地抓住了每位小姐的神韵,可以说具备了足够的功能性。
缪宣:“……”
“这是多么可爱的少女们啊,她们期待着爱情和另一半。”女王叹息,随后意有所指道,“我想,只要能能获得幸福,出身并不是婚姻必然的限定条件。
缪宣:……
开始了开始了,一个世界必然出现一次的催婚又开始了,尤其是在建模身份不凡的情况下,这相亲活动只会愈发恐怖。
比如上一个世界的白宣,虽然身份只是旁系庶子,但他一成年,那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给他送美人姬妾,甚至还包括那个身份的生母。
至于婚配,那自然就更繁琐了,什么嫡妻侧室贵妾……缪宣当时就给吓得不轻,立即就在宗祠中高调出柜,恨不能对天发誓不娶妻——紧接着被家族规矩一通收拾,闹了一番鸡飞狗跳,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改变,除了最后送到府中的美人全部换了性别,为修仙入门培训班增加了好一批男性成员。
毕竟性向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抗议一百遍都不会改变本质,婚配相亲仍在继续,大族女子并不在乎未来的丈夫性向如何,能共同养育子嗣即可——或者说她们也没有什么选择权。
真正的决定因素还是修为和实力。
再然后么……
就是白恕的一番肺腑之言“贪玩一些也无所谓,莫要耽误了修行”,以及“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和哥哥说,不要再这样淘气了”。
这么一想,缪宣就开始本能地胃疼起来。
不过与上个世界的家族联姻相比,这个世界又有些不同,毕竟他现在只是个下岗亲王,早已经无缘王位,那么是否娶妻便不那么重要了,更何况这次的建模还双腿残疾,因此就更没有什么成家压力。
只不过,女王十分坚持。
她坚定地认为侄子应当享有一切凡人所能拥有的幸福,其中就包括和谐的夫妇,以及完整的家庭。
缪宣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姑母,她的笑容中充满了憧憬与期盼,眉宇间满是慈祥和蔼,只是霜雪也同样攀上了鬓发,皱纹也遍布在眼角眉梢……
衰老是无法阻挡的,它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无法抑制地与日俱增。
不论是曾经走过的哪一个世界,缪宣从来都是在壮年时期退场,他从未亲身体悟过衰老,只猜测那感觉约莫与侵蚀类似,对个体的心理和生理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女王的寿命已经不剩下几年了。
缪宣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不可能在女王面前公然出柜——在这个宗教盛行的世界,同性之间不被认为存在爱情,对同性的喜爱会被认为是病态和罪孽,更何况女王还是虔诚的教徒。
要想妥善应付眼下的局面,寻找到一个足以让女王认为可以匹配的伴侣……
假如“创造”出一位妻子呢?
这个念头本是一闪而过,但缪宣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是了解姑母的,他可以给傀儡捏一个温柔可爱的女性新形象,然后自导自演出最符合姑母想象的效果。
他同样能为这“妻子”塑造一个身份,不需要太高,小贵族或者平民都可以,这对掌控了黎明信鸽的他来说轻而易举。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可以和这位不存在的老婆结婚呢……
缪宣悄咪咪地和系统交流感想,小系统大受震撼,随即便和他的秒哥一同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终于要到这一步了,我给自己捏老婆。
“我认为年长一些的姑娘都成熟温柔,但是岁数小一些的女孩子却更活泼动人。”女王还在试探,她期待地看着桌上的绘画,时不时抬头瞅瞅一表人才的大侄子,“你看这位弹琴的绿衣姑娘,她看起来就蕙质兰心;这位舞池中的红裙少女真是太可爱了,只是她的年纪看起来有些小;还有这位坐在窗边的紫衣小姐,她简直就如月光一般美丽……莫纳,你觉得呢?”
缪宣:……
缪宣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暂时稳住女王,转手就为她捏一位可爱村姑,也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侍从汇报:“陛下,殿下,为亲王殿下例行检查的教廷医师来了。”
缪宣如闻大赦:“姑母,我先去了。”
“今日是……呀,中旬已经到了么。”女王一怔,随即才含笑点头,“快去吧,检查要紧。”
缪宣回到寝宫,医师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殿下,是我打扰你了么?”医师露出有些担忧的神情,“这一次的时间比以往几个月的都要推迟许多,也许您还没有收到我的信件——”
缪宣挥了挥手,让傀儡把他抱到特质的软椅上:“不,撒迦,你来得正是时候——姑母差一点就要给我安排相亲了。”
医师怔愣了一瞬,随后才忍不住笑了:“殿下,这是好事呀。”
“这算什么好事……”缪宣没有掩饰他的苦恼,直接对小伙伴坦言,“我根本就不想结婚。”
这两年来,撒迦利亚成了几人中变化最大的那个,他的身高长得飞快,身材也因为良好的饮食和充足的磨炼而改善,他彻底摆脱了少年时期的稚气,变得孔武有力起来。
按理说撒迦利亚比缪宣还要小一岁,少年时也因为精致的面庞和单薄的身材而被怀疑或性别,但如今的他却高大挺拔,远超同年龄段的平均水准。
不过撒迦利亚的脾气仍然是相当温和的,少年教士继承了养父的慈悲,但又抛弃了的古板,可谓去芜存菁,他的面庞上时常带着温柔的笑意,缪宣几乎就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
除此之外,他的知识累积也得到了回报,曾经兼职助教的小教士已经荣升为能够单独授课的老师。
而在医术上,这位得到了“光”的少年也能够承担起更复杂的诊治,虽然做不到治愈残障,但例行的检查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本职工作外,他每周都会抽出一日要去主持义诊。
缪宣想,这大约就是圣光普照了。
“能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心灵伴侣共度人生,这是主给所有人的恩赐。”撒迦利亚在缪宣的对面坐下,没有多聊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道,“殿下,那么我开始了。”
“好的。”缪宣配合着检查,同时岔开话题,“这一次是因为义诊耽搁了吗?”
撒迦利亚解开繁琐的衣物:“是的,西北方的德纳勒遭遇了饥荒,应女王的救济令,许多难民被内迁,因为他们聚集在哈特巴,所以这一次圣堂的义诊也需要离开诺德诺尔,但情况有些复杂,我回归的期限就被拖延了……比我预计的时间要多了三日。”
只看地形,尼亚特尔柏这个国家是由三大岛屿共同组成的,其中的德纳勒就是最靠西北方的土地,它自古以来就是农业大岛,主要的农作物是土豆,而去年土豆病毒流行,这就直接导致了范围不小的饥荒灾难。
紧接着女王的救济令下达,其中一部分逃亡难民被内迁,在诺德诺尔周边的哈特巴定居。
这些事件的反馈都被包含在信鸽的例行报告里,早就被送到了缪宣和女王的桌上。
缪宣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哈特巴现在的情况还算平和?”
“是的,虽然普通的民众仍然对难民有隔阂,但还是完成了接纳。”撒迦利亚轻柔地捧着手中的小腿,“下周圣堂的义诊仍然订在哈特巴……愿主保佑,灾难尽快过去。”
“难怪爱娜说最近的神学课程快变成朗读课了。”缪宣笑道,“你的助教似乎不怎么会解读经典,他更擅长引导学生朗诵。”
撒迦利亚有些无奈:“托马斯不善言辞,但在作为助教时,他是最负责的。”
换句话说,这人不是当主讲教师的材料。
缪宣了然:“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一直请假也不方便吧?”
撒迦利亚没有直接回答,他垂眸道:“殿下,我打算辞职了,接替我的教士也已经选好。”
缪宣一愣:“你要回归教廷了?”
“是的,我认为我已经无法兼顾多项工作了,而比起潦草地应付,当然是做出取舍更加负责,而且……”
撒迦利亚无奈地笑了笑:“殿下,我已经不适合作为学院老师了。”
一提起这个缪宣便也头疼起来,爱娜的同学中有许多年轻骄矜的姑娘,而撒迦利亚又有着无可挑剔的人品外貌,不论是单相思还是追求都会给双方带来巨大的麻烦,尤其是撒迦利亚已经决定了献身宗教的情况下。
缪宣还不知道伊恩妹妹的事情,不过小公主曾委婉地和他提示过女孩子们的喜好。
而且,弄不好还不止女孩子呢……
这个世界的风气也是很有意思,社会鄙薄同性相爱,但人们反而热衷于私下亵玩狎昵,其中以权贵阶层为最,屡禁不止,结果形成恶性循环。
缪宣叹了口气:“这样也不错,皇室学院的组成越来越复杂,已经不再适合兼职了……撒迦,这两年辛苦你了。”
撒迦利亚失笑:“殿下,这不算什么。”
随着天气转暖,诺德诺尔也越发热闹,天空中的鸟雀勤快不少,市集和公共场所则越发拥挤,就连首都郊外的道路上,都常见行人与车辆。
火车隆隆地奔驰在铁轨上,灰黑的烟幕仿佛巨兽吐息,行走间叫大地震颤。
一辆私家马车上,半路雇佣来的马车车夫对着车厢中的雇主大声道:“老爷,再往前走我们就算是入城了。”
车厢中传来男子低沉的咳嗽:“太好了,我们终于要抵达诺德诺尔……这里变化可真大啊。”
车夫点头,随即便卖弄地道:“是啊,这五年来我们的首都可是变化太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是新鲜事物,既然老爷您到了首都,那可得都试一试才行,我听说那‘火车’坐着舒服极了,吓,跑得那么快的东西竟然也能叫人舒坦!”
他的雇主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医生,据说曾经在诺德诺尔上过大学——虽然车夫不知道这是不是吹牛,但雇主先生确实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体面模样,他甚至还有一枚稀罕的单片眼镜,这可是大贵族和大学问家才有的东西呢!
只可惜这医生有一只手是残废,说是参军时受伤而带来的后遗症。
出过海、参过军的男人总是要叫人高看一眼的,但只能使用一只手的医生就正相反了,假如这位雇主老爷想在诺德诺尔出人头地的……可不容易啊。
车夫啧啧感叹。
随着车辆入城,道路周围越发繁华,来往的人流也愈发密集,形形色色的人混在一起,市民、主妇、仆从、巡警、工人、扒手……
很不幸,这位车夫并不是一个经验丰富、消息灵通的雇员,他选择的路段非常拥挤,马车与人被一同堵在肮脏的道路上,像是一群蚂蚁挤着蜗牛。
车夫越发焦灼,他只能再次试图和雇主解释:“西佛里夫老爷,今天进城的人都不怎么走运,我们的军队回来了,他们应当是从西方的大门进入的,现在的诺德诺尔哪里都拥挤,还请您——”
“既然如此,那就等一等吧。”雇主的声音相当温和地传出来:“我并不着急……也许我还能亲眼见证这场盛事。”
车夫松了一口气,为雇主这和外貌截然不同的好脾气而庆幸,心想他的赏钱大约是不会丢的了。
人群从马车边流淌而过,而大方的主顾则靠在车厢内的窗户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有洁白的飞鸟在灰蒙蒙的天空划过,带来嘶哑的啼鸣。
远处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原来是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飞艇,它有着流畅的线条弧度,气囊上则喷着与国旗同色的涂装,而在飞艇尾巴上,缀着标志了皇室的旗帜。
在重重叠叠的建筑物后的遥远街道上,承载着荣光的军官与士兵正整齐地回到王都,享受他们应得的奖励。
车夫兴奋地说着什么,但他的雇主却不再给他任何回复,他透过窗户,看着那天空中的飞艇,有玫瑰花瓣从其中被洒出,纷纷扬扬地散落在灰暗的天空中,猩红暗沉。
【爱娜,我们的军队即将凯旋,而作为王储,你该做些什么呢?】青年温柔的声音曾在他的耳畔这么谆谆引导。
于是稚嫩的女孩骄傲地宣布:【我要我的玫瑰狮鹫,为了胜利者而庆祝!】
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
玫瑰狮鹫,尼亚特尔柏的第一艘飞行造物,为了庆祝公主殿下诞生的机械载具,它代表着公主的意志。
骏鹰望着那天空中的阴影,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