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主子十分矫情
江言一路追寻着还未消散的魔气,在一百里外的一个山中,终于找到了身体里被好几股意识折磨的顾盼。
“啊!为什么是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说好到了秋天成亲的。”
“你有我惨吗?我被那恶心的蟾蜍强行行房事死的。”
“我才十四岁,你们起码比我多活了几年。”
“你们都滚,这是我的身体。”顾盼像个精神分裂一样在原地自言自语,嘴里发着不同的声音,脸上神色变幻,十分诡异。
“小柔,小柔你在吗?”
顾盼声音中充满着一丝希望,在死掉的女子怨气里夺得控制权,即使是以这种方式能和小柔在一起她也愿意。
“盼儿?”
顾盼的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乱码七糟的话,在各种咒骂、抱怨的话中,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话顾盼一下就来了精神:“太好了小柔,你没死!”
“她早死了。”
江言的声音像一道利刃,无情地划破了顾盼给自己构造的美好骗局。
怎么可能没死呢,被那么重的石头压在下面,又被丢进水里受怨气侵蚀,能有一丝意识都是执念深重。
在江言出现的那刻,顾盼身体里的各路意识察觉到了威胁,瞬间都安静下来,悄无声音。
她们严格来说是一个魔物的组成成分,因此对于更厉害的魔,有着天生的抗拒,弱肉强食本就是他们世界的生存法则。
“啊啊~呜呜呜~”
顾盼终于不再多做期待,在空旷的山里放声大哭,伴随着回声,十分瘆人。
江言看她这副模样确实也有点于心不忍,他上辈子就都是酒肉关系,看到这美好的友情或许不该叫做友情,他能感觉到这早已超越了友情的界限。
不管在何时何地,真挚的感情都是十分难得的。
江言走到瘫坐在地上的顾盼身边:“你先别急着难过,我好像有点办法。”
顾盼抬头看他,眼里并没有欣喜,她也深知人死不能复生,这一抹怨气是依附与整个组成的魔物们存在的,不知何时就会消散于天地。
江言并没有在意她这副不信任的模样:“你要是相信我,让我试试?”
顾盼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江言是个十分厉害的大魔,自己这种小杂碎他要是想杀,用不着这种哄骗的方法,随即点点头。
江言的手十分白皙,很细嫩,一点不像个生杀夺于的魔,这只手现在扣在顾盼的天灵盖上,指尖溢出的黑色魔气,钻进顾盼的脑子里。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眼神还在四处瞥着。
顾盼脸上狰狞许多,各种神色变幻,嘴里不停地惨叫:“别杀我!别杀我!我好惨啊!”
但江言脸上依旧满不在乎,他手上动了动,这道声音的哭嚎戛然而止。
“哥哥,我才十四岁,哥哥放过我吧。”顾盼的嘴里发出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可怜。
见江言没有松动的意思,女孩可怜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为什么不放过我!大家一起去死吧!”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顾盼突然全身扭曲,青筋直露,看起来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江言终于有些不耐烦:“啧,消停点死了不行么,反正都活不了了,寄居在人家也不是那回事啊。”
说着手上加重力道,扣在顾盼头上的手一拉,从她天灵盖中抽出了九道灰黑色的魔气。
接着他一握拳,手上的东西散成了烟:“我给她们都弄死了,现在你身体里只有小柔。”
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吧,江言想。
“你每日用自己的魔气滋养她,等到时候找到什么天才异宝,说不定能给她重塑个身体”
“真的吗?她还能活过来?”
顾盼顾不上快要散架的身体和刺痛的头部,赶紧坐起身,对着江言就要磕头。
“诶,可别,先不说这好东西十分难找,那是要大机缘的,即使找到了给她做了个身体,那也是怨气和躯壳融合的魔物,也不是人了。”
江言拦着她别磕,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但对顾盼来说确实救命之恩,她眼底带着泪光,即使是这样,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谢谢恩人,顾盼无以为报,日后有需要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对着江言拜了一下,江言在她心里不亚于神佛,神佛不会救她,但魔会,谁救她谁就是她信仰的对象。
“那倒不必,不过你应该没有去的地方,你这半吊子小魅魔,怕是出去就会被修道者杀了。”
江言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顾盼:“我现在还有事不能离开太久,你拿着这个牌子去南生山上随便找个小魔,让他给你安排住处吧。”
说罢他看着天色有点出来时间长了,再不管顾盼的千恩万谢扭头就离开了。
此时天色渐晚,春天的白天还不是很长,夕阳已然下沉,在横尸遍野的村庄投上一层暖色。
“公子,你方才可看见那位玄衣侠士去哪了?”
小弟子咽了下口水,不敢直视面前长得像天仙一样的公子,不知怎的,他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后背发凉,渗人得很,要不是大家都有事做,就他修为最低帮不上忙,他才不会过来触霉头。
“哈?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容与后几个字几乎从牙缝间挤出来的。
去哪了?还能去哪了,肯定是去找那个魅魔了,他还在这里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容与越想越气,眼底酝酿的怒火几乎将眼前的小弟子焚烧殆尽。
行,看来是真爱了,没事,世间情人间最痛苦的不过“嫁为人妇”和“阴阳相隔”,他定要让他俩做个阴阳鸳鸯。
“公公子刚才刚才不是和那位侠士在一起吗没事公子不知便算了,我回去答复师兄了!”弟子战战兢兢地说着,现在他们要启程离开,林中说不定还有什么妖魔,留下他一人实在太过危险。
可在容与逐渐可怕的眼神下,最后还是屈服于自己内心的恐惧,一溜烟跑开了,江侠士有没有事不知道,他再不走怕是要有事了。
“算了,方才没有其他妖魔,想必是自己离开的,我们还是不等了,先走吧。”
此处不宜久留,何况受伤的师兄妹们需要良好的休息环境,希望能在天彻底黑之前找到个村庄,或者是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
小弟子听到这话后松了口气,他好怕师兄叫他再去问问。
众人在得令之后就开始搀扶起身旁的师兄弟,准备跟着蓝衣少年离开。
“公子,此地凶险异常,我们现在要离开,就不等那位侠士了。”
“走!现在就走!等他干什么!”
蓝衣少年不懂一直温雅随和的公子突然变得尖酸刻薄,难不成刚才他俩相处的时候,那侠士得罪这位公子了?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问,点了个头示意准备离开。
“呦,大家准备走了这是?”江言的声音很有特色,清清朗朗的少年音,说话时充满了阳□□,还长着一张除暴安良的脸,属于那种看上一眼就是正派之刃的面相。
蓝衣少年见他又回来心里有些警惕,经此事过后,他不过再那么轻易相信他人,连同门的师兄弟尚且在危难时候想着自己逃跑,何况这个人来历不明。
细想起来,这个人的出现确实很诡异,懂得很多却实战不行。
“仙友去哪了?”他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不显,仿佛只是担心地询问一嘴。
江言恍然不知,举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我想着你们应该饿了,刚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去给你们找了点吃的。”
他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少年,不过半日光景,他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这个人在书里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
蓝衣少年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还没有掉以轻心,悄悄地留了一副心眼。
“仙友要去何处?”
江言把甩到身前的长马尾撩到身后,放下手里的一堆猎物:“我也要去城里,实不相瞒,我是主子派出来办事的,现在要回去复命。”
少年点点头叫身后的弟子们帮江言分担地上的东西,现在天色渐晚,估计找到住的地方已经全黑,再出去打猎会提高风险,所以少年还是领了江言这份好意,一行人启程上路。
“江侠士还有个主子呢?看江侠士这洒脱不羁说走就走的样子,我还以为江侠士不会受人限制呢。”
在他人听起来十分正常的询问,只有江言知道他在阴阳怪气,这是怪自己刚才走了没跟他说一声呢。
现在他们的身份在众人看来可是平级,江言平日里被容与压迫惯了,现在也生出了一点恶趣味,他面容忧愁,看起来有几分苦涩。
“唉~诸位不知,我那主子十分矫情,平日里惯会为难我们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