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易容术

    鸡汤清香可口，我喝了几大碗，浑然觉得全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更加可喜的是许灵儿没有一直纠缠着我要我带她去江湖的事情，而再世神医看我这样喜欢他炖的汤，自然也是无比的开心，一直叫我多喝点。我在他的盛意一下，自然也是好不客气，只是肚子实在是装不了多少，最后，我面带歉意的告诉他们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顺便拍了拍肚子给他们看。

    许灵儿看我吃的滚圆的肚子，瞪着晶莹的双眼，指着我的肚皮，嘿嘿的笑，星辰哥哥，你看你的肚皮，像一只怀孕的大猩猩。

    我看着她可爱调皮的脸，呵呵的笑了一句，不加理会。只是再世华佗瞪了许灵儿一眼，许灵儿看见爷爷瞪她，作惊吓状，然后又憋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们喝过鸡汤，许灵儿就拉着我往林中去采蘑菇，我也不好拒绝，而再世神医也很疼爱她这个宝贝孙女，也没有横加阻拦。于是，许灵儿提着小竹篮就拉着我往丛林走去。

    这一片树木茂密，而且以松树居多。在这阳光和煦的季节中，蘑菇自然也不少。许灵儿一路欢呼雀跃，一蹦一跳，无比的兴奋。我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暗自说，如果徐灵儿她真是我的亲妹妹海棠，那又该多好。

    看着她可爱的神情，每天这样无忧无虑的，真的很羡慕。可是羡慕归羡慕，但是我却永远不会属于这里，我还要继续去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想想这些，我又有些伤感。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妹妹海棠，我一定带着她远离所有的战乱与纷争，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让她像许灵儿这样每天开开心心，那又有多好。

    可是这些终究只是想想，要实现又是何其的困难，毕竟我现在还不知道海棠在哪里呢？就在这一瞬间，我又想起了那次在郾国都城看到那个叫海棠的女子，为什么她也叫海棠呢？而且样子也是那么的像海棠，这其中一定有渊源。

    我有些怅然若思。嘿！星辰哥哥，你怎么啦，看你又不高兴的样子，你看你皱着眉头可难看了。许灵儿张牙舞爪，走到我走到我面前，把我吓了我一跳。

    啊呀，吓了我一跳。我皱眉头了吗？嘿，我怎么没发现。我辩解道。

    哼，还不承认呢，刚才整个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了。许灵儿说完，用她那小小的双手在她的额头上挤出小小的“川”字，然后就接着说，看嘛，你刚刚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又被她这幅表情逗笑了。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说：鬼灵精怪的丫头，我们去采蘑菇如何？

    好呀，好呀！对了，星辰哥哥，那天我给你说我会讲鸟语，会让一群小鸟写字，我可没骗你哟，看我给你召唤来看看，见识见识灵儿的厉害。她脸上对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她拇指和中指粘在一起，放在嘴边，吹出了一个我听不懂的口哨。

    片刻，就看到了很多的鸟朝这边飞了过来，那些鸟有麻雀，有画眉，有喜鹊，百灵鸟…………

    群鸟在林中上下欢叫跳跃，然后突然一并的在空中聚拢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许灵儿突然哨音一变，群鸟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大的黑色的“星”字，那星字在许灵儿的哨音中一直在停留在空中，然后但见许灵儿哨音又变了，但见群鸟又改变了放阵，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辰”字，须臾，许灵儿哨音又变了，一会儿那群鸟又变成了许灵儿的名字。我看着天上群鸟书写的字体，一瞬间呆住了，心里由衷的感叹，这鬼灵精怪的丫头，看不出还有这样的绝技。

    片刻，许灵儿停止了口哨声，然后就见群鸟在空中纷纷散开，又各自的飞走。这一瞬间的变化，来的那么突然，也消失的那么突然。

    我忍不住的拍了拍手，感叹的说：灵儿，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一手绝技。

    她黛眉微微上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笑着说：这没什么啦，我还会唤来松鼠给我们跳舞呢？她说完，又吹出了一种哨音，突然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功夫，就看见我们周围的松树上有上百只松鼠在松树上上溜下窜。然后看见许灵儿左手手臂飞舞起来，哨音也开始也变了一种，俨然一副盛气凌人的女将军在指挥着一群士兵。

    说来也奇怪，上百只松鼠听到哨音，看到许灵儿飞舞的手臂，好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的在树丫上站立着，前爪一起飞舞着，在树丫上很有节奏的跳将起来。同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声音整齐划一，那跳跃的步子也是整齐无比，于是，只听见整个丛林中都是吱吱吱和树丫摇晃的簌簌声。

    我被这场景惊呆了，我看着此时的许灵儿。她俨然就是这树林中的精灵和女王，一点也不像那个可爱又有点宝气的许灵儿了。

    良久良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数百只松鼠又消失在了丛林中了，许灵儿看见我一脸惊愕的表情，更加的得意的不得了，站在我面前，俏脸上露出可爱又调皮的笑容。对我说：嘿嘿，星辰哥哥，好看吧？呵呵，其实它们都是我的朋友啦，我这哨音就是叫他们出来迎接新朋友。它们刚刚吱吱吱的叫声就表示看见了新朋友，心里无比的兴奋，他们在树丫上蹦蹦跳跳，表示欢迎新朋友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然后对她笑了笑。突然之间，她用手搔了搔脑袋，大声说了一句，哎呀，我刚只顾着给你表演我的召唤飞禽走兽的技能了，蘑菇还没采呢，不是晚上回去爷爷一定会生气的不得了。她说着，就提着篮子，在地上寻找起来。

    我一直跟在她后面，她一边寻找蘑菇，一遍教我辨别什么是毒蘑菇，什么是能吃的蘑菇。因为以往都是她一个人，今天与往日不同，她自然是无比的开心，总是给我讲什么蘑菇可以做什么菜，什么蘑菇煮汤最好喝，什么蘑菇还可以入药。

    快要到黄昏的时候，我们才提着满篮子的蘑菇回去。回到屋里的时候，小阁楼里面已经点上松油灯，此时的再世华佗正在屋子里面鼓捣着药材。看见我们回来，就淡淡的说了一句，恩，回来了。

    爷爷，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你生气了。许灵儿看着再世华佗。

    再世华佗拍了拍许灵儿的脑袋，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陡然的显露出来。意味深长的说：丫头，我从来没看到你今天这么的开心，只是爷爷觉得你的星辰哥哥不能长久的陪着你，所以我怕他一走，你又会不开心，所以爷爷揪心呢？

    许灵儿听再世华佗这样一说，脸上突然露出悲伤的神情，转身看着我，问我，星辰哥哥，你真的会离开吗？你不要走啦，你走了就没人陪灵儿玩了。她憋着嘴，眼瞳全是黯然的神色；突然她眼珠子一转，附耳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星辰哥哥，你如果要去江湖的话，悄悄的带上我可好，灵儿不想离开你嘛？

    啊！我听她这样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遭了，这下可怎么办？对了，就暂且答应她，再和再世华佗言明情况，离开这里。于是我立马又镇定下来，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许灵儿以为我答应她了，无比的开心。一脸的兴奋。

    再世华佗想必已经知道灵儿给我说的话，双眼若利剑一样盯着我，我乘许灵儿在兴奋之余，对再世华佗摇了摇头，他立马会意。微笑的对我点了点头。

    晚膳很丰富，有不少野味，我吃的很欢，还和再世华佗饮了数杯，不过席间只有许仙儿一个人无比的兴奋，我和再世华佗都有着心事，我知道，等会儿他一定有事情会给我讲。还有我想今晚就和再世华佗道谢离开，不是等到天明，只怕许灵儿又会又哭又闹的要我带她去江湖，那样我又可无计可施了。

    可是心里一想到离开这两个字，看了看可爱的许灵儿，心里却有了诸多的不舍，其实我觉得这一两天在这里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平时，我都是不苟言笑的，但是有了徐灵儿这个调皮可爱的活宝，总会在不经意间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心情也欢畅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居住的那个小阁楼，那个时候母亲还在绣花，海棠妹妹还要我给她讲故事；那时候我们会去集市，去买她最喜欢的泥偶娃娃；那个时候还没有那场战争，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一个师父的徒弟，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武功，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简单幸福的孩子，可是现在这些离我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遥不可及。

    于是，我有了些微微的醉意。用完晚膳；再世华佗就叫许灵儿早早的睡了，再世华佗叫住我，我们走出的小阁楼。他虽然年华垂暮，但是步履轻盈，精神矍铄。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她静静的看着我，对我说：星辰公子，今天晚上你得离开这里。一则你的伤口已然痊愈，二则我是受赫连姑娘所托才会让你在这盘恒多日，三是我没想到灵儿她经过这短短的数天时间已经离不开你了，他从小就在这山中长大，不知道江湖中的险恶，况且她单纯善良，我不希望她出去涉险，我只愿她一生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说完他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从只言片语中满是对许灵儿的关爱之情。

    我一抱拳，对再世华佗深深的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先生的多日照料，其实我也正有今夜离开之意，我已经在先生这叨扰多日，其实内心也有些不安，还有先生对灵儿妹妹关爱之极，晚生很是受到感动，哪有不成全先生之理？我一会儿就去收拾包裹，自行离开。

    星辰公子，老身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先生哪里的话，我本就是叨扰，况且先生还救过在下的命，救命之恩我还无以为报呢，先生还这般客气，不是折煞我么？我转身，正欲上楼收捡我的包裹。

    星辰公子，我还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情，请先生赐教？

    赫连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此去定是完成赫连姑娘交给你的任务，我恰好会易容之术，制作了几张人皮面具，你随身携带，定会对你的大有帮助，况且你此前去定然路途凶险，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对你定有大大的帮助。再世华佗说了这句之后，然后走回阁楼，复又回头对我说：跟我来。

    回到阁楼的一间屋子，再世华佗在屋子的墙上的一块砖上敲击了两下，突然墙壁上打开了一扇门，沿着门走进去，就是一级一级往下石阶，看来这还有个地下室。

    地下室一片漆黑，他点燃火折，于是地下室的物什净收眼底，室内左边墙壁上悬挂着人体经络图，还有几把复古的宝剑，右边墙壁上一张郾国的地图，地下室的堂中有一个大的方形圆桌，桌子上有着很多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方桌的旁边还有柜子，柜子关闭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再世华佗打开柜子，然后就看到两个人站在柜子里面，只见两个人一个是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一个是肌肤胜雪的美少女，男子身着白色长衫，脚蹬木屐，头绾青丝，手拿折扇，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女子身穿粉红纱衣，脚套凤凰圆头粉色短靴。眼眸含情脉脉，脸上两朵红霞映在白皙的脸上，更加的妩媚动人，美若天仙。

    我一看，不经发出了一声惊叹。再世华佗笑了笑，说道：这只不过是蜡像，只是这脸是人皮说做，以后你随身携带这两张人皮面具，自然可以帮你躲过很多麻烦。

    他说着，就取下了两尊蜡像的人皮面具。递给了我。然后又给了我一瓶药水，对我说：药水是做粘合之用，希望能帮助到你。

    我拿着两张人皮面具，深深的作了一揖，道了一声感谢，就径直就了出来，然后上楼，取包裹，准备离开。

    夜，无比的美丽，天上繁星点点，还有淡淡的月光。这样的夜晚，真是无比的美好。可是我却又要上路，去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我走到阁楼门口的时候，顿下了脚步，看了看许灵儿房间，一团漆黑，也许她已经睡了吧，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对自己说：睡了更好，呵呵，免得他见我离开，哭着闹着不让我离开，那还麻烦大了。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她的调皮的笑容了，再也不能看他召唤来群鸟写字，松鼠舞蹈的场景，再也没有她一口一口甜甜的叫我星辰哥哥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哎，人生很长，很多的人只能成为你的一抹风景，纵使那无比的美好，让人留恋，但是那却不属于你，你只属于江湖，属于那个尔虞我诈，刀头舔血的江湖。不要在儿女情长，柔弱多情了。我又暗自提醒自己。

    恩，走吧。我说道。

    星辰公子，稍等。我这居住之地本就是十分神秘，要离开这里需的过了八方阵才能出去，所以跟着老身走，否者你是如何也出不去的。再世华佗突然说道。

    那就请先生在前面带路了。我又深深作了一揖。

    也就在此时，我突然看见许灵儿了，她正在阁楼窗台上，泪眼婆娑。欲语还休。我暗暗着急，心里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个活宝要是知道我离开，不知道又要怎么的又哭又闹了。可是既然决定今晚要离开这里，也不便磨磨蹭蹭的。

    于是，我催促再世华佗。先生，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再世华佗可能没看到许灵儿已经醒了，而且还站在阁楼的窗前。于是说了一句“好”。

    然后身形突然加速，步履若飞。呀，这老头还会轻功，怪不得我看他步履平稳，精神矍铄，看这轻功步伐，功夫定不在我之下。

    我跟在他后面，沿着小径走了一段路程，然后眼前就出现了八方阵，八方阵由八堆巨石组成，看着平淡无奇，但是再世华佗告诉我若走错一步，巨石中就会射出侵入毒水的暗器，还有巨石滚将过来，人肉之躯若被暗器击中马上会毒发身亡，被滚石挤压定会变成肉饼。

    我跟在再世华佗的后面，按着他的脚步行走，可是我脑海中又想起了许灵儿那泪眼婆娑的神情，突然就有些微微的歉意，于是就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在淡淡的月光下我突然看到一双晶莹闪着泪光的眸子，黄色纱裙，来人不是许灵儿是谁，但见她躲在一棵松树后面，脸上满是悲伤的神色。

    我这一回头，脚步就有些乱了，突然八方阵中“嗖嗖”的射出了几支毒箭，向我射来，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马上收聂心神，复又跟着再世华佗的步伐向前走去，“叮叮叮”几声脆响，毒箭从我身后射空，掉落在了地上。

    刚刚这下好险，如果我稍微慢了半拍，我这下就成了一具尸体。于此同时，我听到了女声的尖叫，这一声正是许灵儿看见毒箭射往我处发出的惊叫声。

    再世华佗一听到这声音，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像灵儿的声音，难道她醒了？”说话的时候并未回头，脚下步伐不由的加快。

    我也脚步加快，跟随在再世华佗的后面，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我们终于离开了八方阵，走过八方阵。就看到了两座山谷的峡口，峡口处水波荡漾，却有一艘小舟。

    再世华佗对我拱了拱手，说：星辰公子，你只需摇着这艘小舟，既可以到达江岸，到达江岸既是官道，你沿着官道骑马大约四个时辰，既可以到达郾国的都城，最后提醒公子一句，到了官道最好带上面具，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深深鞠了一个躬，道了身感谢。就踏上了小舟，自己摇着橹，向峡谷口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