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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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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工守则第一条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5)

    雪茄、贝雷帽、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二十世纪最后的悲伤浪漫英雄,没挎着乌兹冲锋枪,却被一只六号散弹枪直指着。

    这臭男人是谁?觅影问。

    她当然不认识这座半身铜像,不知道这场纵贯南美大陆的伟大巡礼,不知道有一位医生和他的律师伙伴曾在加勒比海的密林中与敌人周旋血战,也不会读懂这个最终在玻利维亚荒凉的山谷中身陷重围的游击英雄,破灭前书写下的壮丽。

    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神。即使一百年后,樱落相信他的信徒们还是会这样评价她的偶像,一个介于神话和童话之间的英雄,性感的圣徒,早夭的救世主。

    指尖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如果她不是在他身后三十年才追随他的旗帜,如果她是个像佩妮洛普克鲁兹一样性感撩人的拉丁女郎,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棕榈树下摇曳长裙为他跳一支炽热如火弗莱明戈舞,如果她愿意陪他一道连蒙带骗的穿越荒凉的南美高原,走完这一程朝圣式的巡礼,如果她敢于扛着狙击步枪和他并肩转战亚非拉美,在尤罗峡谷无怨无悔的同他一起把这场富于宗教色彩的悲剧演完。

    那樱落也只会止步做一名亿万分之一的仰慕者,像他这样罩着神圣光环的英雄是不能用来爱的,谁也不敢和整个世界争夺他的感情。

    三十八年后,哪怕他的追随者们也许已经不能对他的生平了如指掌,但只要印着他肖像的旗帜再度扬起,只要世界上还有不公与压迫,他狂热的信徒们依然会举起手中简陋的武器,义无反顾的流血、牺牲,向他们永生的教皇,献祭。

    干嘛非要把一个男人摆在我的钢琴上,觅影作了一个击发的姿势,讪讪着把她那把破枪扔在沙发上。

    好在那天她没有开枪,否则在这场失去时间概念的失眠中,更没有人会来搭救被失眠回忆追杀得走投无路的樱落。

    手肘不小心碰到琴键,单个音符爆裂的轰响炸垮了拦蓄记忆的大坝。

    只听和弹肖邦和贝多芬,大性大情的音乐像一次高潮的体验。摁舒伯特那不男不女的软塌塌玩意远不如一场华丽的自慰来得畅快淋漓,觅影向来是不用脑子去感受音乐的。

    于是在贝多芬第七奏鸣曲的煽动下,樱落将巴雷特步枪细细拆解开,把一大堆纤小的精密部件浸入调配好的洗涤剂中,逐一清洁,再慢慢花时间擦试,组装、调校,把觅影看得瞌睡连连,手指在键盘上砸出一连串触目惊心的咏叹。

    它就算倒进沙子都还能打,看着樱落整整一下午坐在地板上打理着娇贵的武器,觅影打着呵欠说我这枪比女人还要可靠。

    甚至连枪油都懒得上,从不花任何时间来做些哪怕最基本的保养,而觅影那把状况恶劣的散弹枪依然能喷吐出致命的压倒性火力。

    也许对觅影来说,它真的比女人还要可靠。

    员工守则第一条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6)

    是因为切才认识的星陨,这个被口耳相传的神话,年纪轻轻就成了行当里默认的领袖。

    不戴贝雷帽,胡子挂得干干净净,樱落完全看不出他有哪点像切,就是个文静甚至腼腆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别人传得那么玄。

    他是不败的战神。

    切率领一支280人的农民武装,其这骡子竟能击败一万多装备精良的正规军,还一举推翻了那个无能残暴的独裁者。

    他是天生的领袖。

    切伤病过半的队伍打剩最后14人,被三千敌军重重围困,面对装备高科技武器的美军特种部队,弹尽粮绝的战士们都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战役,但只要跟着切,就永远不会迷茫更不知恐惧,切是神。

    而他至多只能是个人。

    觅影说他参加这个聚会是因为好奇,要看看星陨的徒弟是什么货色。樱落知道他分明就是冲着红酒去的,自己也是听说他家里有许多切的收藏,否则樱落才舍不得错过周日下午的联播韩剧呢。于是打定注意捱到聚会结束,磨着主人去看他的宝贝,切的追随者,不会那么小气的。

    结果却是觅影跟一帮小太妹喝得六亲不认,把樱落一个人孤零零甩在角落里,捧着一大盘榛子机械的就着红酒吃,看满屋子人三三两两谈得热火朝天。

    越吃越觉得心里发毛,手心潮乎乎的全是汗,根本不该来的,哪会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疏离感,越是害怕落单,越是想抢着跟人群亲近,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融入集体的能力和跟陌生人相处的技巧,盲目地一头扎进去,有了周围的喧闹参照,也就更看得清自己被孤立的落寞,身边挤挤挨挨的全是人,连个自欺欺人的空间都没给留下。

    樱落后悔了,周末悬挂着懒洋洋太阳的下午,应该和觅影一起缩进沙发里看韩剧,还没到煽情的地方就会眼圈发红,然后扎到觅影怀里,让她抱着,听她再告诉自己一遍,那些都不是真的。

    把一盘子坚果全吃完,樱落喝得也有点头重脚轻,切钟情的红酒,还没入喉人就先醉了,从吧台拖了只很重的高脚椅子到角落里,中了邪似的跟一罐拧不开的怡口莲较劲,满脑子都是吃不到的糖果味道。太妃糖斜躺在舌苔上,好热所以一个劲出汗,怯生生的脱掉一层层糖衣,最后只剩下一颗苦得执迷不悟的巧克力夹心。

    无论如何也要弄开它。樱落撸了擼不存在的袖子,把手心黏湿的汗在裤子上擦干,铆足了劲再拧。试遍了各种方法,结果脸憋红了手掰疼了也没打开这活见鬼的罐子。

    也许这时候世界才需要男人的存在。

    很傻气的捧着一罐子花花绿绿的糖,走进乱哄哄的人群,这帮太岁们中有的是孔武有力的蛮汉,但樱落不懂该如何求助,不知道跟这群陌生人怎样开口。先生麻烦您帮我开一下罐子,对不起先生打扰了,先生能不能占用您一点点的时间……

    简直像走入了一个孩子需求简单的梦境,白天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没等到入夜就不依不饶地嚣叫,像被魇住一样不能开口,感觉自己脸上在发烧,血液的热度从根根毛孔渗透皮肤,热闹有余的聚会,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无助,急得想哭,不知道哪根筋突然错了位,樱落把罐子举过头顶大声喊:“谁帮我把它拧开,我就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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