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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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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螺旋状的阶梯盘旋而下,漫长的台阶终于走到了尽头,一队人影继续默默前行,不需要向导指引,前方的目标早已在未来指定,也无意交谈低语,过往和境遇都只是路途中无用的累赘,穿过镌刻终结文字的拱门,总有她在耐心的等候,媚眼如丝笑靥如花,玫红的指甲在纸面上轻敲,等待着签下契约,灵魂必须遵守的命运,为每位员工订立的守则。

    员工守则第一条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1)

    “就是他吗?”樱落听见觅影的声音,然后看见她挂着一抹轻蔑微笑的嘴角,“挑来挑去你就找了个这样的白马王子?”

    化妆师关切的问:“是不是累了还是太紧张,你今天脸色好差,弄不好一会照相之前还要再补一下妆。”樱落细声说抱歉想一个人休息一下,远远看见江涛正在跟钢琴师商量伴奏的音乐,剔除几段可能导致敏感的曲子,他也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乱子。

    “这个男人给不了你快乐。”觅影冰凉的嘴唇凑在耳边,“跟我走,趁你现在还走得动。”

    喉咙像被什么黏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心里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扶着墙慢慢走到窗口,樱落看见觅影正坐在窗台上,裙摆下面两只赤裸的小腿在明亮的阳光里晃荡,轻轻搅动着光线。她已经准备好带自己走了。

    觅影像一只慵懒的猫伏在自己肩膀上,凉丝丝的呼吸还像往常那样轻轻搔弄着耳垂。“他不懂音乐,也完全没有什么品味可言,难道你就真的心甘情愿跟他去做什么柴米夫妻?他不是周星陨,你爱的根本就不是他。”

    化妆师应该是正在告诉江涛新娘好像出了些问题,没等听完他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房间里的一切都好像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很快连江涛的脸都看不见了,只能隔着皮肤感觉到有一个温温热热的轮廓。“樱落别怕,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是不是……”

    “告诉他我回来了。”觅影说,“来带你走。”

    “对不起,江涛。”樱落听见几个含混残缺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被挤压出来,“我们这次就算了吧。”

    雾气不再是灰蒙蒙的色调,樱落好像看见了光,河流彼岸高耸的灯塔投下的巨大金色光柱,牵引着自己的脚步,觅影从光里走出来,还像从前那样有点撒娇似的把手伸给她,还是喜欢被牵在觅影手里的感觉。

    “把戒指摘了还给他。男人都是会变的,现在嘴上哄你爱你一万年到老,骗到手就全都说了不算数,他们真的以为用这些小玩意就打发你一辈子。”

    听见背后叮的一声清亮的脆响,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松开了。

    “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带跟我回去,试试看只要你自己愿意,任何力量都已经不能阻挡我们了。”觅影说。

    耳朵已经再听不见别的声音,完全陶醉于绚烂的光芒,伸手触摸,光也被赋予了神奇的质感,终于知道了觅影要带自己去哪儿,那片飘渺的彼世,她曾经认真谈起过的那片应许之地。

    一个肩膀挡住了自己的路,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下去,前面的障碍立即土崩瓦解,樱落朝最近的渡口跑过去,裙子很碍事还被脚底下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倒也不怕,因为觅影来了。

    因为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

    员工守则第一条接待员不会擅离岗位(2)

    对抗失眠有两种各走极端的方法,咖啡或者药物,前者让人在刺激的亢奋用清醒的假象来自欺欺人,后者则是自甘堕落的沉沦。

    而最后的结果一样都是弄得身心俱疲,精神垮掉。

    樱落把湿漉漉的被单连同内衣团成一团,投进洗衣机,赤身裸体走进浴室,放水,撒下浴盐,把自己缓缓沉入热水,点一支烟,闭上眼睛把世界关在门外。

    习惯动作。

    觅影说,洗澡的时候千万不要往头顶上看,大片焦黄的锈迹肆无忌惮的溃烂开,一针见血的挑明。

    弱者,你的名字叫女人。

    其实一向不认为莎士比亚是很懂爱情的,他除了炮制无果的爱和无谓的死亡外其实并无所长,后人以为写尽了的爱恨情仇中,并没给自己留下对号入座的空位。

    热度缓缓透过皮肤,是另外一种酥痒。

    睁开眼,樱落看见的是瓷砖的天花板,洁白,苍白。

    觅影总怕水烫,一只脚先探进来反反复复试水温,往往脚都烫红了,还不敢进浴缸,樱落这时候会往她身上泼水,弄得她不停尖叫,然后攥住觅影细瘦的脚踝一把拽她进来。

    樱落打了个激灵,盯着手指夹住的香烟,烟气在浓重的水汽间艰难而缓慢的爬升。

    戒了,樱落把烟摁熄在水里,拆散薄薄的裹纸,让烟丝飘浮在水面,粘在皮肤上。

    觅影很瘦,虽然她南腔北调学了很多方言,叽里咕噜拿来当笑话说,但樱落愿意相信,觅影该是那个乌篷船头立在凄迷雨雾中的撑伞女子,一口从来不讲的吴侬软语,才是她的乡音。

    都躺进来的时候,就该轮到觅影手脚不老实了,乱摸乱抓,挠自己痒到断气,反正趁着水花乱溅,偷偷掉几颗眼泪到她也看不出来。

    自己却弄不到她,任凭樱落怎么玩命折腾觅影,她总还是板着一脸木肤肤的坏笑。这不是能硬装出来的,樱落知道。

    用舌尖轻轻舔着樱落肩头的胎迹,像半只蝴蝶的翅膀,前世的烙印,觅影说,你这辈子有人疼有人爱才会随便碰一下就痒得死去活来,我不行。

    睡意全没了,失眠的夜不该去想这些,还不遥远的过往。

    觅影又说,其实也不全是,我身上还是有一个地方也怕痒痒的,命中注定我这辈子会有一次爱情,就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在哪儿?心里突然浮出一种报复的冲动。对这个似乎坚不可摧的唐觅影。

    在这儿。觅影抓起了自己的手。

    那时候可真他妈傻。

    哗啦一声从浴缸里坐起,像从每个晚上的恶梦中挣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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