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她是我的全部
刚到医院，因为时间太早了，根本没有几个人在。
他们直接去了许子潇的办公室，两人抱着孩子进来，发现许子潇和林瑜都在这里。
两人见着顾云深和江临川抱着宝宝进来，连忙问道：“找到西西了吗？”
顾云深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许子潇叹了口气，坐回去，林瑜脸上都是泪痕，眼睛红肿，之前应该哭过：“我们也没找到，到处都找遍了，我知道的她会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她。”
办公室的气氛太沉重了，两个小宝宝睁着大眼睛乖乖地窝在爸爸和舅舅的怀里，吃着小手手，安静极了。
林瑜看见宝宝们红通通的眼睛，问道：“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
顾云深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星星，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西西很疼宝宝，带着宝宝更容易让她心软。”
林瑜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突然办公室门被敲了一下，许子潇过去开门，发现来人是陈医生，是和他一起负责江云病情的同事。
“许医生……”陈医生看着他下的黑青，疑惑道：“你昨晚值夜班了？看着像是没有休息好一样。”
许子潇摇了摇头，满脸疲惫：“有一些事情。”
见他不想说，陈医生也没有勉强，脸色严肃：“对了，许医生……”
他刚想说话，看到顾云深他们也在，打了个招呼，道：“你们都在啊，是不是得到沈医生的消息了，我刚刚看到也很欣喜……江伯母的手术室我们再讨论一下……”
话还没说完，顾云深已经快速冲到了他面前，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刚刚见过西西？”
“是，是啊！”陈医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道。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激动起来，纷纷凑过来：“西西在哪里？”
“你什么时候见的？”
“她找你有什么事？”
众人神色激动喜悦，七嘴八舌地说着，连两个小宝宝都咿呀咿呀地喊着。
陈医生听着脑子嗡嗡的，连忙喊了停：“等等，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许子潇脸色严肃地盯着他：“实话告诉你，从昨天晚上我们就找不到西西，我们所有人找了她一整夜。”
“原来你眼下的黑青就是这么来的！”陈医生恍然大悟。
见顾云深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不敢耽搁，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沈医生昨天下午找到我，让我给她做配型，江伯母的肾源不是出了问题，才被迫延迟了手术时间嘛。当时她态度坚决，说是许医生让她过去的，还带了你签字的检查表，我看了没问题，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帮她做了配型。”
陈医生说完这句话，许子潇身体一僵：“西西，她确实会模仿我的签名笔迹，和我的签名一模一样，之前在大学里练着玩的，没想到她……”
林瑜也点点头：“西西也会模仿我的。”
顾云深脸色一沉，倏地看向陈医生：“配型结果呢？”
“按理说快的话一两天就可以出，但是她太着急了，我加班加点出了结果，刚刚她过来已经取走了。”
陈医生说完，顾云深眼皮抖了抖，身体紧绷到极致，说出来的话都有他自己没有察觉出的害怕和颤抖。
“结果……结果怎么样？”
“完全匹配！”陈医生神情有些激动：“因为沈医生和江伯母是亲母女，血型一致，淋巴细胞毒试验这些，这些全部都匹配，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比之前我们预测的都高，而且术后很可能不会产生排异反应。”
他说完这些，以为他们一定会高兴，毕竟江云已经住院这么长时间，身体很虚弱了，现在出现这样的好消息，他们都会很高兴。
结果完全在他意料以外，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很沉重，顾云深看着他的时候有隐隐的愤怒。
“西西拿到结果是什么反应？”良久，江临川问出了这句话。
陈医生被他们不善的目光盯着，说话都有些磕巴：“很，很激动，恨不得，恨不得立刻就做手术。”
“她离开多长时间了？”顾云深突然问道。
陈医生回：“刚走没多久，走路的话，差不多刚出了医院。”
顾云深听不下去了，把怀里的小星星往林瑜怀里一塞，就直接跑出了办公室。
江临川也把小辰辰塞到许子潇怀里，跟了出去。
“顾云深，顾云深！”他追着顾云深，看他不要命地往前跑，气喘吁吁，终于在医院门口拉住了他。
“你放开我，等会西西又该找不到了。”顾云深满脸烦躁，扯着被江临川拉住的胳膊，看着医院外面，语气急切。
江临川呼吸紊乱：“等，等会！我有话说！”
“什么话！”
江临川看着他的眼睛：“刚刚陈医生说过的话你没听见吗？匹配度这么高，成功率这么高，我们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顾云深一圈挥了过去：“江临川，我就知道你他妈的没安好心。”
这一拳比之前江临川打他的那一拳要狠地多，嘴角一下子乌青，鲜血直流。
江临川毫不在意地将嘴角的血抹掉，他说出那句话，就预料到了顾云深的反应，所以他丝毫没有觉得意外。
“顾云深，你听我说……”
顾云深眼角赤红，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不会听的，西西不能捐肾，她身体从小不好，你听妈说过，应该也知道，她刚生完孩子，自己都还在哺乳期，本来身体抵抗力就差……”
江临川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指紧紧收着，这些他都知道。
沈月西是他唯一的表妹，她的情况，江临川在知道她的时候，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江云身体越来越差，听了陈医生刚才那番话，他确实心动了，他想让西西捐肾救姑姑。
“这件事西西她是自愿的，姑姑对她很重要，能救姑姑，她什么都愿意付出，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如果你强行阻止，难道不怕她恨你吗？你怎么这么自私！”
顾云深眼睛冷得像南极的冰川，夹杂着风暴：“这不是什么小手术，要从人身体里摘一颗肾脏，西西身体那么弱，哪怕有一丝风险，我都不想让她承受。陈医生刚刚说了，西西的肾如果移植，成功率确实高，但是再怎么高，也不是百分之百！”
江临川低着头，神情紧绷。
他接着说：“哪怕只有1不成功的概率，我都不敢想，就算移植成功了，术后，西西要承受多大的痛，你知道吗？她会比正常人少一个肾脏，她会比大多数人都要虚弱，都要容易生病。”
顾云深眼睛通红，想到沈月西受病痛折磨的样子，泪意就直接涌了上来。
“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因为在你心中她不是第一位的，她和江云比起来，在你心中远远抵不过江云的分量，江云是你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姑姑，她只是你刚找回来的表妹。”
顾云深站的笔直，神色坚决又温柔：“但是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江临川，我承认我自私，就算西西恨我，我也不会让她捐肾。而且妈也叮嘱我，说她宁愿死也不要西西的肾。”
他说着面无表情看了江临川一眼：“江临川，说到底，你又何尝不自私！”
说完这句话，顾云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江临川静静站在原地，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鲜红刺目。
他眼神怔怔，耳边字字句句都是顾云深说过的话，是啊，他又何尝不自私，为了让西西救姑姑，哪怕知道西西之后会失去健康，也假装不在意。
良久，他挪动了脚步，快速地跑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