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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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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涟歧所说,岚拾满眼不可置信,他瘫坐在宝座上,半痴半呆地望着殿外。

    半晌后,他将视线转移到涟歧手中那缕元神上,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生命力极其薄弱。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心口像是被堵上一团棉花般难受。

    他垂头失神道:“从前我以为恒姝伤心一段时日便会恢复,后来她见到你,情绪的确好些了,我便以为枫棠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谁知她嘴上不说,心中却将枫棠的死全归于自己身上,不肯放过自己。”

    枫棠的死,恒姝有责任吗?

    有。

    但本质上是枫棠主动提出上除魔秘阵自证清白的。

    虽然是恒姝不相信枫棠而将他错杀,但她也付出了代价。

    龙隐阵三层刑罚一层比一层狠毒残酷。若非恒姝强制将阵法逼停,枫棠早就魂飞魄散了,又怎会有灵魂转世投胎这等事呢?

    岚拾带着忧郁与怅惘的目光转移到涟歧身上,盯着那张与枫棠一模一样的脸,暂且将他当成枫棠的转世。

    若不是恒姝,此刻他亦不会站在这里。

    本以为找到枫棠的转世,恒姝对他的愧疚便会少些,哪里知道她内心始终不愿放过自己,宁愿沉迷于镜花水月那种全是假象之地,也不愿回到现世。

    见岚拾颓废的模样,涟歧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毕竟恒姝对枫棠的夙念是真实存在的。

    涟歧看着座上沉迷自己世界中的男人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自己在镜花水月中所之事与他坦白:

    “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何事?”岚拾被他拉回现实,抬眼看着他问道。

    话毕,涟歧将自己与恒姝结血契篡改记忆一事从头到尾讲了个明白。

    本以为他听完会将自己痛骂一场为快,谁知他非但没骂自己,还默许了自己这次的做法。

    涟歧凛冽的眼神在岚拾身上扫视,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男人。

    大殿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岚拾才迟迟地说:“既是为了恒姝好,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了。”他冷冷接话。

    其实这是涟歧生平第二次与人说谢谢,第一次是他被人救回一条命的时候。

    岚拾听到这两个字先是眉眼一跳,炽热的目光将涟歧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阴谋时,才渐渐放下心。

    他猜测男人是因为去了一趟镜花水月便转性了,而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必言谢,我又不是为了你。”

    涟歧当然也知道他是为了谁。

    紧接着就听到岚拾又道:“虽然你此次的做法我不是特别赞同。”

    “但是能让恒姝从枫棠死去的愧疚中解脱出来,也算是一桩好事。”

    谁说不是呢。

    岚拾为恒姝服下不死果后,便将那缕薄弱神魂引入她体内。一番操作过去,榻上女人仍在沉睡,乌发如云,尽数铺在枕上,双眸紧闭却还是能看到她眉间拢着散不去的忧愁。

    岚拾做完一切便离开了,屋内剩下涟歧一人陪她。

    女人安静地沉睡,肌肤白得像纸,甚至可以看清面上的绒毛。唇瓣失去了往日的鲜红,变得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一触便碎的琉璃瓶。

    涟歧半跪在地,盯着榻上的人看了许久。

    虽说这样的她还是美得让人嫉妒,但始终不如她在镜花水月中那般灵动欢快的模样惹人眼球。

    涟歧一直看着她,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许是几日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最终竟倒在她榻前熟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温暖的朝阳透过窗棂直直打在恒姝身上,纤细的手指动了动,身侧趴着的男人被这个细微的动作惊醒。

    感觉到女人的动作,原本迷糊的涟歧瞬间清醒,语气十分惊喜:“恒姝!”

    恒姝没有答话,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揉了下太阳穴,脑子里如同被灌了千斤铁一样,昏昏沉沉很不舒服。

    她幽幽地掀开眼皮,入目便是一道纤长的身影,玄衣笼罩在男人身上,她缓缓向上抬眼,有棱有角的脸庞俊美无双,只看了一眼便心情愉悦。

    恒姝微微张开嘴,轻声唤道:“涟歧。”嗓音又糯又沙哑,让人听一声便忍不住想要疼惜。

    听到恒姝口中唤出的名字,涟歧唇角不自觉得勾起,而后轻轻嗯了一声,伸手去扶她的后背,让她坐起身子。

    恒姝努力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感觉周遭的一切好像特别虚幻,让人忍不住犯困。

    她用力锤了下头,皱眉道:“总感觉我睡了许久。”

    涟歧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没出片刻,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抬眸看着涟歧关心问道:“对了,归煞你拿到手了么?”

    这个问题让涟歧脑袋蒙了一刻,吓得他背后竟泛起一丝薄汗,他以为自己篡改记忆一事失败了,那刻竟然忘记与她搭话。

    “想什么呢?”恒姝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涟歧被她的动作拉回现实,空洞的眼神恢复正常,语气淡淡的:“拿到了。”

    “那便好。”恒姝笑着点了点头,也替他高兴。

    涟歧不敢确认眼前人的记忆是否被他成功改写,他想知道她除了记得归煞,还记得什么?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便问道:“你还记得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么?”

    此刻的恒姝头昏脑涨,本就不太想多说话,但眼前的男人貌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居然反过来问自己他们的关系。

    明明在阁楼上与自己表明心意送她定情镯的是他,为何现在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他反悔了?还是有了新欢?

    恒姝不敢继续深想,一把抬手抓住涟歧垂在身侧的大掌,“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已经互相表明心意,说过此生不渝么?”

    “如今你是想反悔了?”她语气中满含委屈,微红的眼眶仿佛在控诉他。

    涟歧听完她的话,这才确定自己改记忆一事成功了。

    她记忆中与枫棠经历所有事,已经全部替换成自己的模样,变成涟歧的名字。而“枫棠”二字,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看着女人如同蔫茄子一样的表情,可怜兮兮像个孩子。怜爱之心泛滥成灾,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发顶,低声安慰着:“我不会反悔。”

    恒姝伸手圈住涟歧的腰,将头贴在他怀中,本以为会好受些,不曾想心间那股委屈更深了一层。

    心中莫名抗拒,隐隐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又说不出那种感觉,是心酸还是悲恸。

    得不到想要的心中便不会踏实,几曾何时,她也开始迷信起来,相信一些魔鬼神说。

    她想起什么突然从涟歧怀中抽身,与他商量道:“今夜我们一起去楮山好不好?”

    “那里有散不尽的漫天流星,我要许很多愿望。”

    她已经想好了,第一个要许的愿便是和他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说起流星,涟歧忽然回忆起一些不太想记得的一些事。

    他眼眸深了几分,低头便瞟见女人的唇瓣恢复了血色,比昨日苍白的模样好看许多,如同盛开的花瓣,引人垂涎三尺。

    涟歧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太正常,连忙移开目光,将自己内心的那股躁动生生压了下去。

    既然要装,便装到底。

    枫棠与她是互许终生的关系,既然要取代他,必定也要如他那般,对恒姝比对旁人好一些。

    本想着让恒姝多休息几日二人再增进感情,不曾想她这样心急,刚醒来便要与他一起许愿,涟歧一时看不清自己所做之事是对还是错。

    他沉思许久才道:“今夜子时三刻,我在楮山等你。”

    涟歧将二人相处的细节记得很清楚,恒姝用独影镜织梦一事他也知道了。

    恒姝自是欣然答应了下来:“好。”

    子时三刻,二人如期赴约。

    涟歧都已经做好准备今夜与恒姝培养感情,不曾想他的计划全被两个人打乱了。

    两个旧人。

    准确地来说,是恒姝与枫棠认识的旧人,与他无关。

    燕玄乙与云雀二人只是吃饱了出来溜溜食,谁知远远地看着溪边站着两位熟人。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走近观察了许久,才疑惑地道:“枫棠?恒姝?”

    “感觉不像是枫棠。”云雀看着那道黑衣身影接话。

    云雀望过去,暗色玄衣笼罩着男人修长的伟岸身姿,纵使他在很努力掩饰自己的气息,但还是无法完全消除他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进指示,只是一个背影便冰冷地让人惧怕。

    燕玄乙也觉得枫棠比先前有些差别,他轻声道:“枫棠怎么看起来与先前不一样了?”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不就知道了?”燕玄乙满不在意地走过去。

    他还未走到二人身边便大喊起来,声音特别响亮:“枫棠!恒姝!”

    恒姝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是初次来秘境时遇到的那对夫妻。

    涟歧听到男人的喊叫声狠狠皱眉,他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他侧头在恒姝身后施了法,而后用仅有他们三人听到的密语,传到向那对夫妻耳边,声音冷得让人发颤:“燕玄乙?”

    “若不想死,便管好你们的嘴!”他冷冷地警告他们。

    这道极具杀意的警告,让夫妻二人朝他们奔来的脚步一下顿在原地,云雀还有些疑惑,看着一旁的男人问:“怎会如此?”

    枫棠真的不是枫棠了?

    恒姝见二人停在原地,便转身看着身后的涟歧,疑惑问道:“他们为什么唤你……枫棠?”

    “叫错名字而已,不必在意。”

    涟歧装作丝毫不在乎的大度模样,十分随意地伸手,将恒姝耳旁的碎发抚至而后,动作出人意料的温柔。

    再次转身时,那对夫妻已经站在二人面前。

    恒姝忆起之前与涟歧一起帮二人寻果子斗蜃龙一事,最先开口道:“你们应该已经服下槲寄生果子了,这么长时间了,云雀可有什么好消息?”

    燕玄乙伸起手臂将云雀抱住,面上是满满的得意,像是在炫耀什么,语气提高了一个度:“有了。”

    “真的吗?”恒姝看着他身侧女人追问。

    云雀还是先前那副爱娇羞的小女人模样,脸皮子刹时便红得如同被火烧了一般,声音细小如蚊:“只有三个月,还不显怀。”

    恒姝看过话本上说的,女人生孩子如同在地狱走一遭,十分痛苦。她看着燕玄乙放声提醒道:“既是如此,你以后可要待云雀好好的。”

    燕玄乙鼻子都快飞到天上,一脸高傲:“那是自然。”

    而后他眯了眯眼,将话题引到恒姝二人身上,“你们呢?不考虑成亲生子?”

    成亲生子?总感觉有些遥远。

    对此话题,涟歧一言不发。

    只见恒姝轻摇了下头,回应道:“暂时先不考虑。”

    燕玄乙虽不知枫棠为什么会由一个谦谦君子变成这样狠厉的鬼魅之人,但他还是把枫棠当做兄弟,能支招便会替他支招。

    听到恒姝说先不考虑,他连忙朝涟歧抛了个媚眼,“兄弟,尽快了哈!”

    随后趁两个女人不注意,偷偷附在涟歧耳边道:“不早点将她骗到手,等她跟别人跑路你就后悔去吧!”

    闻言,涟歧狠狠剐了他一眼。

    跑路?不可能的。

    唯一能将恒姝拐跑的人便是枫棠,如今枫棠没了,她要跟谁跑路?

    四人又寒暄了几句,燕玄乙实在是受不了涟歧身上有意无意泄出的杀气,便以自家夫人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

    溪边又剩下恒姝与涟歧二人,他们寻了一处草地坐下。

    漫天流星生生不息,一颗颗划过,永不停歇。

    如此美丽的景色,不许愿真的很浪费。恒姝靠在涟歧肩头,注视着夜空中闪烁的流星,问出她先前在阁楼上问过的问题:

    “你可有什么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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