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棕林路11号西
天气不好，这个周末仨人再没出门。除了陪小虎玩，看了一场进球不少但还是昏昏欲睡的小组赛之外，剩下时间就是做饭吃饭睡觉刷手机。
本来张弛还找到了《万能钥匙》想重温一下，结果吴芸看了个开头就强令他关掉了。
贺教授的事情他告诉吴芸以后，吴芸也并没抱什么希望。医学前沿研究想转化通常要好多年。没有较大把握的话，她并不愿意让小虎参加新实验。与其承担更坏的结果的风险，她宁肯多等些时间。
总之，共识是：既然知道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
周一 00:05分。
“请输入问题：”
“双色球073期的中奖号码是？”
“无效问题。”
“吴健平（身份证后十二位198607xxxxxx）的具体位置是？”
“北安区棕林路11号西500米。”
看到这个答案张弛不由的笑了笑，果然在本市，而且终于不是门牌号了，这回是躲在桥洞里吗？
搜索后发现棕林路11号是一所职高。巧的是江医大也在西边，从那里出来坐3号线可以直接过去，多走几步就行，今天就不开车了。他给浩宇发短信打了个招呼，下午去不去看情况再说。
……
八点半，张弛在江医大门口等到了花语，她今天换了一身“制服”，更显得专业干练。花语告诉他，贺教授今天临时有事，改由上次认识的助手小郑来接待。这样也好，时间会更宽松一些。
不一会儿，小郑亲自跑来门口带他们进去，他告诉花语，现在他们已经搬到了新落成的神经科学研究中心。
江医大虽然位置不算偏僻，但占地面积很大，是本省甚至整个地区最好的医学院，仅在本市就有四所附属三甲医院。校园也很漂亮，大学时张弛曾来过几次，都是找高中同学玩。
他印象最深刻的印象应该属于秋天。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了主干道，路旁高大的枝叶中中掩映出红墙灰瓦古色古香的实验楼。
清冷的空气中，在落叶上悠然前行，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踩在脚下，沉积消失。但现在想来，那时也确实没什么真正的烦恼吧。
今天有车代步，窗外的景色还来不及想看，车就拐下了主干道，停在一座气派的现代建筑前。小郑先带他们参观了一圈大楼的公共区域，介绍研究中心的结构和成果。然后回到了二楼贺教授的办公室。
“郑老师，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上次干细胞研究的进展，看看有没有可能做后续报道。”落座之后，花语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老师交代了。”小郑客气的说，“你这次主要想问的是靶向治疗的事吧，坦白的说，后续没什么进展。”
“哦？”没想到听到这样直白的话，张弛觉得浑身泄了气。
“正如上次论文结尾我们提到的，单能干细胞的应用前景更为广泛，因为他们更为专一，效率高，副作用也更小。但是根据目的不同，种类繁多，所以每一种都需要单独研究。”小郑继续解释。
“那研究是卡在什么地方了吗？”花语问。
“其实，主要是大环境的问题。”小郑笑了笑，“可能你们也知道，前些年这个概念很火，吸引了很多富人的关注。可惜，有钱的地方就有骗子。于是催生了很多团伙打着干细胞的旗号行骗，影响很坏。
前年政府对这方面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对于疗效确不确定，副作用是否明确，以及是否涉及伦理问题等等划定了很多红线。
最后结果就是骗子少了很多，但研究资金来源也基本消失了。”小郑摊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原来是这样。”花语看看张弛，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小张有个朋友的孩子得了疑难病症，郑老师能不能指点两句。”
“抱歉，我没有医师资格证，不能提供治疗建议。”小郑也猜到了他们的部分来意，“但如果是我了解的知识，必当知无不言。”
“郑老师，我想问问，膝关节和踝关节的神经失效，有可能用干细胞治疗吗？”张弛开口问道。
“这个理论上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并不存在这两种神经，每个关节附近都有好几种神经协同控制肌肉和韧带，需要判断是哪些神经损坏，然后研究针对他们的单能干细胞。”
“那如果检查不出损伤呢？原因不明怎么办？”
“哦？这样啊。”小郑似乎被激起了兴趣，“这种情况非常非常少，虽然我们也曾看到过这样的病例。其实我们也曾经有过一种设想。您了解肌肉锻炼的原理吗？”他问张弛。
“撕裂、重建？”张弛立刻明白了小郑所指。
“没错，不管什么原因，如果没有其它的办法。我们可以故意破坏他们，然后引导重建。当然，这样做是有风险的，所以只是讨论过，没有实验。”
这个思路瞬间吸引了张弛，位置不明，那就先尽力移动到已知的路径上。就冲这一点，他觉得不虚此行。他感激的看了看花语。
她似乎看穿了他此刻的想法，又替他问道：“郑老师，我问个问题不知道是否合适。如果想赞助这样的研究，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呢？”
小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又重新打量了张弛一遍，说：“这个嘛，需要和老师商量。私人赞助肯定不行，必须是公司团体，而且需要学校和中心审批。规模嘛，按我们当时的预算，是一个两千万的项目。”
张弛的心又凉了半截。
“如果根据新的需求进行定制，先起步基础研究的话，我估计最少也需要3、4百万左右。”小郑想了想，又重新报了个价。
按照张弛之前的印象，对于基础科研来说，这点钱确实是不算多了。
又聊了两句，二人道谢告辞。
“你现在更缺钱了，是吗？”告别时，花语这样说。
……
半个小时以后，张弛顺利找到了那所职高的北门，沿着棕林路人行道继续西行。几分钟后，他到达了地图软件上的定位地点。他又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