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加课

    张弛一进门，就听到岳母的声音——小虎正坐在小车里抱着pad和姥姥视频。吴芸在厨房哗啦啦的刷碗。

    “今天怎么这么早？”老妈从沙发上站起来，电视正在静音播放一个老年养生节目，“吃饭了吗？还有面条，我给你下点儿？”

    “单位吃过了，您歇着吧。”张弛换完拖鞋，向厨房走去。

    “爸爸回来啦！爸爸~~”小虎举起pad朝向张弛。

    张弛赶紧挤出笑脸，凑过去弯腰跟岳母打了个招呼。

    “张弛回来啦，你太辛苦了，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啊。”岳母关心的说，“我和小芸说好了，争取一放暑假就过去，让小虎奶奶休息休息。”

    “谢谢妈。”

    小虎一把扭回了pad：“姥爷呢？我要姥爷！”

    ……

    张弛端起茶几上一个空盘子回到厨房，把扎完水果的牙签倒进垃圾桶，盘子塞在水龙头下。

    “这么早？吃饭了吗？”

    “吃了。这两天应该不用加班了。不知道老板们又怎么弄的，这个项目可能算搞定了，皆大欢喜。”

    “太好了，我正担心周六一个人带不了他。”吴芸用湿淋淋的手套捏了捏张弛。

    “今天张主任找我了，我打算下午再给小虎加一节感统课，你觉得呢？”

    “还加吗？现在三节课他就已经挺累的了，再上吃不消了吧。练太多会不会有反作用？”张弛有些意外。

    小虎现在每天上三节课，上午一节运动一节感统，下午一节运动。两岁多的孩子能坚持下来已经算很配合了，一整天没哭的情况都不多见。张弛有点儿心疼儿子。

    “田田和小虎一样大，不也是四节吗？还有点点，其他孩子上四节的也挺多的。张主任说，三岁之前是康复的黄金时间，时间错过了就再没有了，郑教授也是这么说过的，你还记得吧？”

    “可是他们还不太一样吧，田田他们有两节式认知课，不都是运动。”

    小虎这种情况在这家康复机构其实不算多数：不少孩子是脑发育落后，不单纯是运动问题，所以还要上一些认知的课程，教简单的颜色、形状、数字什么的。

    “今天的进步你不也看到了吗？我觉得还是要三岁以前多下点功夫，不然长大了后悔都来不及。你看那些大孩子想来康复的，张主任说他都不愿意收，就是因为希望不大了。”

    “看到了。确实——”

    “还有，下午多一节课，我就能正好下班去接她们了，省得现在下课时间早不早晚不晚。你妈每天还得坐公交车带小虎回家，太辛苦了。那趟车几个司机师傅都认识她们了，天天帮她拿推车。”

    吴芸端起一摞盘子，沥了沥水放回碗柜，合上了柜门。

    “今天我跟我爸商量了，他答应再帮我们充五万，张主任说最近正好有活动，充五万，可以送三十节课，还挺合算的。咱们就先上李老师的课，明天开始。连你妈都同意了。”

    “不是钱的事儿。”张弛说出一句经典台词，扭头看向客厅：

    老妈目不斜视看着电视，年轻女嘉宾正在一名现场观众身上练习推拿大法。

    小虎在奶声奶气的给姥爷背儿歌：“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鸡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小虎真棒！再来一个。”岳父爽朗的声音传来。

    “好吧，这钱算借的，你把帐都记清楚了，咱们以后都会还的。”张驰不再坚持，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塞回裤兜儿，“你妈真能来吗？她刚才跟我说暑假——”

    “就那么一说吧，别当真。”吴芸打断他，“陈莉不会同意的，别想这个了。”

    ……

    主持人和嘉宾纷纷告别，字幕快速滚动，老妈起身准备回家。

    当初买房的时候他俩最终选定了这个离父母家不远的楼盘，步行十分钟的路程，穿过一个小公园就能到。现在看来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张弛送老妈下楼，顺便扔垃圾。

    天色刚刚擦黑，小区里还很热闹，几个和小虎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尖叫着的骑着滑板车在相互追逐，老人们拿着蒲扇努力追在后面。

    走了两步，老妈悄悄的说：“你爸让我问问，你们真的不打算再要了吗？”

    “行了，回去吧。”张弛转身。

    “不要老觉得自己年轻，差一年就是一年的事儿，眼光还是要长远一些。趁现在我们还能帮点忙，再往后…”

    “慢点儿走啊。”张弛赶紧进楼了。